“这匡洲现在和庄洲打得不可开交,怎么突然扑向咱们了?”
面对仁芽的疑问,佖珊荣的两条细眉紧紧皱着“我们做了严格的保密工作,出兵征洲之事,我们自己人不说,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
“小姐不要忘了,除了我们,征洲也是当事洲。”
佖珊荣眼皮一跳,一脸苦色地看向仁芽“征洲是疯了吗?他通风报信给匡洲,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只会让匡洲的实力更加壮大。”
仁芽也是一脸苦色,道“看来征洲也是迫不得已,估计他们和由洲那边的战事也很吃紧,所以这边才会把匡洲拉进来。”
“吃紧?”
佖珊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真的是征洲背信弃义,暗地里给了佖洲一剑。那应该是他们游刃有余,可以同时对付两洲才对,但现在却根本不是那样。
什尚名临行之前,也曾对她说过,他怀疑是有第三者参与了进来。但无凭无据,只有理论上说得通。
此刻,这个观点又在佖珊荣脑中闪现,她眼皮跳动了一下。
不过,她并未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下意识地觉得如此想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不如想些实际可行的。更何况,此时她的心还挂在陷入水火的隶木城上。
“小姐,如果下官手中还握有十五万人马的话,一定会马上发兵,去营救隶木城。但现在这里只有两万人马驻守,而匡洲军有十万之众。要去营救,也是徒增我方人员伤亡而已,不如去透鲨城要洲侯大人撤兵。”
“没用的”,姑娘听后,摇了摇头,“那边一定出了什么状况,我派去打听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而现在父亲因为哥哥的去世,被悲愤冲昏了头脑,就算要他撤兵也是不可能的。”
“小姐,下官会再尽量多派人手,去透鲨城打探消息,也会把这边所发生的事告知洲侯大人,相信大人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仁芽嘴上虽然如此安慰佖珊荣,但他心中比谁都要焦虑。他的任务本是防卫郁洲,原先,钻允城有十五万守军的时候,还说得过去。多少,王室那边因尭国的进犯而自顾不暇,他们也不用过多担忧。
前不久,王室已经完全脱离外患的威胁,本应是增加兵力布防的时候。但是,现在这守军不但没多,反而只剩下了两万人。一旦王室缓过劲儿来,开始收拾国内乱局,保不准就会盯上最为弱小的佖洲。
而最先被拿来打牙祭的,恐怕就是钻允城了。真到了那时,这两万人也只能白白送死了。
自从守军锐减之后,仁芽天天如坐针毡。他自知,必须想出办法,来填补人数不足的军队。不过这办法还未想出,危机就出现了。
佖珊荣到达的第五天,仁芽之前派出打探透鲨城消息的士兵,终于传回了消息。
听到父亲和什尚名都安好后,姑娘很是兴奋。但这股兴奋的热度还未退去,就被接下来的消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佖侯带去的三十七万大军已经折损了一半。
佖侯在什尚名的劝说下,终于下定决心撤军。但是征洲方面却并不买账,所以佖洲的军队被缠在了透鲨城。
在得到翘盼已久的消息后,佖珊荣还未来得及将所有信息消化,新的状况已经扑到了她的跟前。
如洪水猛兽般的匡洲军,在吞噬了隶木城后,寻着人血的气味出现在了钻允城外。
匡洲军进攻之神速,让钻允城中的众人都为之震惊。要不是仁芽早有防范,钻允城也会马上被征服在匡洲军的利爪之下。
先期到达的匡洲军有一万人,他们达到之后,就开始攻击钻允城,就如攻击隶木城时一样不做停歇。
当然,仁芽马上探知了匡洲军的数量,两万人对一万人,还是让仁芽稍稍安了些心。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情况不对,敌人就像吃了仙丹,无需休息一般,对城池的攻击也从未停歇。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除了毫无休止的攻城外,敌人的数量不但没减,还明显增加了。
“狡猾的匡洲军!”
三天两夜没有阖过眼,疲惫至极的仁芽,咬牙切齿地观望着城外的敌人。
他这才知道,不是敌人没有休息,而是匡洲军在悄悄地增加援兵。他们在此基础之上轮流交替攻城,所以看上去,就是永不会暂停的攻势。
此时的匡洲军已经增加到了五万人,不仅数量上占了优势,而且精神饱满、精力充沛。
再看看仁芽这边,早已是人困马乏、身心交瘁,伤亡数量也不再不断飙升。
佖珊荣在城守府中不断踱着步,再次面临城池被攻破的危险,她心中焦虑万分。
突然外面一阵骚乱,几个士兵抬着头上血流不止的指挥官,进了屋来。
一直在城楼上指挥作战的仁芽,被投石砸中了头部。幸好他及时地躲闪,才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但大量出血,让他陷入间接性休克状态,根本无法再坚持指挥作战。
“仁大人!”
看到受伤的指挥官,佖珊荣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小姐……”,刚刚清醒的仁芽,伸出一只沾着血迹的手,“钻允城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下官会派出人马,护送小姐杀出城。只要小姐能够和洲侯大人汇合……就……”
仁芽的话还未说完,那只手就垂了下去,又失去了知觉。佖珊荣赶忙叫侍卫带他回房中医治。
仁芽最后的话还环绕在耳畔,让佖珊荣的心如刀割。从隶木城到钻允城相同的境遇,就算平安达到了透鲨城又能如何?
相同的惨剧只会循环往复地发生,佖洲有多大的地儿,又能有几个隶木城?几个透鲨城?佖洲已经到了无法自救的地步了。
“所以请小姐听尚名一言,真到了那时,请去见郁侯,郁千崖大人。我自幼生长在钻允城,所以对郁洲的情况有所了解。郁侯是个明理的洲侯,如果我们诚心请求他的帮助,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我不能保证佖侯大人将来是否还能保住洲侯之位,但这么做,却是我们佖洲现在唯一的生存之道。”
佖珊荣的耳畔突然出现了临行之前恋人的声音。她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环顾着四周,找寻着日夜思念的恋人身影,但空旷的议事房中只有她一个人。
连日的疲累、恐慌、仇恨化作泪水,从姑娘的眼中流了下来。
她现在觉得无比孤独无助,但却不能任凭自己小女人的泪水肆意横流。
她现在必须下定决心,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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