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荣,以防万一,我已经说服洲侯大人,在钻允城留下了两万人马。如果佖洲真的有什么不测,请转移到钻允城去。”
难舍难分的热吻之后,两人都稍稍平复了心绪,什尚名看着心上人继续道“城守仁芽大人是我的故交,他定会全力以赴保护小姐安全。我也会再筹些兵马,送去钻允城的。”
“钻允城?”佖珊荣擦拭了一下泪眼,一脸疑问地望着什尚名,“那里不是和郁洲接壤的边境吗?郁洲可是拥护王室的五大洲之一,将军为何认为那里安全?”
“如此情形,如果由洲和征洲都不是我们的友邦。佖洲想要保全,必须依靠外力。奎洲我们指望不上,南面匡洲更是我们的仇人。唯有西面郁洲,我们可以一试。”
“可是,我们佖洲和王室敌对,郁洲早已是我们的敌人,怎么能把这万不得已的希望,放在我们的敌人身上?!”
“小姐认为,洲侯大人一开始就和王室对立,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保住统治佖洲的大权,如果不对立,现在的佖侯恐怕就不是小姐的父亲了。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和那时相比,一旦佖洲战败,剩下的路就只有一死。”
“什将军……”
佖珊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无色,微颤的红唇,不知该发出何种感叹之声才好。
“所以请小姐听尚名一言,真到了那时,请去见郁侯,郁千崖大人。我自幼生长在钻允城,所以对郁洲的情况有所了解。郁侯是个明理的洲侯,如果我们诚心请求他的帮助,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我不能保证佖侯大人将来是否还能保住洲侯之位,但这么做,却是我们佖洲现在唯一的生存之道。”
说着,什尚名抓住了姑娘颤抖着的双肩,一脸炙热地望着她“别人会怎样,尚名都无所谓,唯独小姐、唯独珊荣你……我是绝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保护你!也请小姐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一向沉稳的什尚名,竟会说出如此激动的话。佖珊荣心中除了害怕,也感受到来自对方深沉的爱。
她点了点头,努力挥去脸上阴霭,让心上人再次见到他最喜欢的笑容。
这对恋人,在这个寒意渐浓的深秋之夜依偎在一起,祈祷着日后他们能够牵手共同度人生。但这个愿望能否实现,任何人都无法给出他们答案。
第二天,佖侯就率领着隶木城四万守军,朝着透鲨城出发了。原本佖侯想把五万守军全数带往前线,但在什尚名的劝说下,终于同意留下一万人驻守。
这四万军队在佖侯的带领下,日夜兼程,只用了十天便到达了透鲨城。而从舟味城出发的十五万和从钻允城出发的十三万人马,还在进军的路上。
佖侯如此心急地赶路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赶紧见到自己的儿子。
这个在七年间相继丧妻失子的中年男人,无法抑制自己早已不受控制的情绪,抱着儿子的尸体失声痛哭。
佖同荣因为严重的烧伤加外伤,伤口感染引发多器官衰竭而亡,从身上缠着绷带的缝隙,可以看到他身体大部分已经被烧得焦黑。
看着儿子的惨状,佖侯恨不得马上在整个征洲放上一把大火,让所有征洲人都来尝尝,他儿子曾经遭受的罪、受过的苦。
佖侯诅咒着、谩骂着,就如七年前他失去妻子时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痴狂。
落宝山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让佖侯失去了他手中的宝贝,而落宝山事件也成为了佖洲与征洲开战的前奏。
对于佖侯的心境,什尚名也是感同身受,只不过他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他在还没有到达钻允城时,就让人着手调查落宝山事件。但因为佖侯的异常悲愤和军务的繁忙,他根本没有时间过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每天都要陪在佖侯身边,制定作战计划、开会、探讨以及训练士兵。
佖侯甚至等不及从舟味城和钻允城而来的那二十八万人马,就想先用自己带来的四万,以及透鲨城仅有的五万士兵开战。
什尚名拼命劝阻,才暂时制止住上司激动的情绪。但他已经意识到,佖侯现在的状况已不适合作为主帅,甚至连留在战场上也是抽筋拔骨的。
他想让佖侯留在透鲨城坐镇,由自己作为先锋领兵作战,但佖侯执意不肯。
什尚名无奈,只得劝说上司一定要等全部兵力集齐,才能有所行动。
在到达透鲨城后的第三天,佖侯就不再听什尚名的劝说,执意要向丘野城发兵。经过几天的侦察,尚名了解到丘野城中有五万守军,与佖洲透鲨城守军数目相当。
这个数字是征洲与佖洲结成盟友之后,固定不变的。如今也没有见到征洲派遣新兵到此,边界四周虽然也有征洲士兵在巡逻,但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从双方兵力来讲,从正面攻城也不是不可。但什尚名不喜欢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战法。佖洲兵力有限,将伤亡控制到最小,是他一直考量的。
制定作战计划,对尚名这个职业军人来说,并不是件难事,真正让他感到头痛的,是劝说上司留守阵地,不可鲁莽行事。但佖侯的情绪始终起伏不定,终日愤恨地盯着征洲的方向。
什尚名毕竟也是一洲的洲师将军,既然要上战场,自然就是要取得胜利。由谁来领兵作战又如何领兵作战,自有他的打算。
“请大人留在透鲨城!”这是近期什尚名对佖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洲侯大人是这次战役的总大将,绝不可在此时冒险。如果大人有什么意外,我们佖洲就要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
说着,他单膝跪了下来,“请让末将打头阵,去探一探丘野城的虚实。用不了两天,我们的大部队就会陆续到达。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状况,只要洲侯大人在这里,我们佖洲都能应对。”
看着什尚名为难的样子,佖侯也稍稍冷静了下来,这段时间他的脑中考虑的,只有他已经去世的儿子。
此刻,什尚名的眼中映出了女儿的样貌。佖侯意识到自己的急躁,可能会让佖洲失去更多的东西,他终于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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