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敌军将我们包围了?”
半夜被叫醒的贾善迅速穿好衣服,随着侍卫来到了营寨中的高台上。只见营寨四周火光冲天,喊杀彻耳。
正在营寨中休息的赜洲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魂不附体,踩踏冲撞时有发生。不时飞入的流箭,更是引起了赜洲兵不小的恐慌。
在这嘈杂环境之下,贾善却丝毫不受影响。周围侍卫不停催促,要他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但他却负手泰然自若地看着远方。
“贮举何在?”
“回大人,贮将军正在敌军最多的东门指挥迎战。”
“最少的门是哪个?”
“是南门,大人。”
传令兵刚说完,一波箭雨便飞了过来。侍卫们紧紧围在贾善周围,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有他们中间的贾善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摸样。
他突然嗤笑出声,道“涞洲的起义军还真有点意思,不知甩那个城守几条街了”,看着四周侍卫们的诧异目光,贾善又将那名传令兵招了过来,“去传令给贮将军,要他从东门撤下来,埋伏在南门,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接到命令的贮举先是一怔,但马上他就领会了上司的意思。这位年轻的副将用双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拍打了一下,瞬间传来的刺痛让他从刚才的惊慌之中清醒了许多。
他留下部分人继续在东门应战,将营中将近半数士兵都调到了南门,如欲捕获猎物的野兽般隐藏起来。
南门的士兵也按照上司的吩咐,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阵便佯装力量不济,不久就纷纷弃门而去。在门外一声怒吼之后,南门就这么被起义军撞了开。
起义军手持武器鱼贯而入,为首一员大将挥舞着大刀,冲在队伍最前端。
“兄弟们给我杀!把贾善找出来砍了,咱们就胜了!”
顿时回应声四起,畏从心起。贮举也不免吞了口唾沫,他紧握手中长剑,在看到起义军全部进入营寨之后,一下举起长剑大吼道“关门!给我杀!”
话音刚落,南门“吱嘎”一声关了起来,赜洲兵也从四面八方冒出了头。
这次轮到起义军惊慌起来,被引入陷阱的他们开始做困兽之争,形势一下被扭转过来。
贾善望着正在奋战的双方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发花白的头“再等个几天,我们就可以不流一滴血取得胜利,这些起义军还真是没耐性。”
“没想到涞洲的非正规军竟比正牌军要骁勇,而且还有一套战术。”
听到旁边侍卫的讥讽,贾善发出了一声哼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但那个软柿子涞侯手下,又有几个能捡起来用的?倒是他的这些百姓被欺凌得本事了不少。”
正说着话,突然混战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惊呼和惨叫。寻声望去,只见那起义军的领头人,将重如铅石的大刀挥舞出阵阵旋风,将近身敌军或撂倒或抛出,一时无人敢再靠近。
突然领头的壮汉抬手将刀锋指向了营中高台,大吼道“那人便是贾善,兄弟们给我杀!”
突然被人指名的贾善,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欲扑向自己的壮汉,他的侍卫又紧张得将他重重围了起来。
“既然识我,那想必是涞洲军官”,贾善说着又是微微一笑,“没想到涞侯手下还能找出几个能用的,只是人已易帜,涞侯那个佞臣是无福持才了”,说罢,又看向了那名壮汉,“骁勇之士,杀之可惜。但不回敬,就显得我们太过傲慢了。”
贾善说着,举起了指挥旗,接到指示的士兵立刻在乱军之中穿梭,不知不觉地将领头壮汉和其他的起义军分割开来,最后将他重重包围了。
“淇将军!”
顿觉形势不妙的起义军喊着,而淇索如同被困的野兽一般怒睁圆眼,粗壮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大声呵斥着包围他的赜洲兵,毫无畏惧这如同死穴一般的状况。手中的大刀仿佛忘记了自己的重量一般飞快旋转,不知又有多少赜洲兵倒在了它的疯狂之下。
近身战对早已将生死抛之脑后的淇索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远程攻击才会在这时发挥效用。
无数支箭朝着淇索那巨大的身躯射了过来,密度之大,就算他手中飞舞的大刀旋转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过所有攻击。
射进淇索身体的箭矢之多,让他看上去犹如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豪猪一般。即使如此,他仍旧面不改色、坚如磐石地站在原地,怒视着与他敌对的人。
包围他的赜洲兵见到这种杀人的视线,都吓得纷纷后退几步。
第二波的攻击又将袭来,完全不给他的猎物以喘息之机。
就当赜洲兵都在期盼尽快放倒这如同野兽一般,让人束手无策的敌将之际,一股狂风刮过,士兵们不禁都用手遮住了自己被砂砾侵犯的双眼。
当他们再次睁眼,看到原本应该射进敌将身躯的利箭,全都被打落下来,落在了自己脚边。努力再次归零,让他们甚为懊恼。
以为是对方援军到来的士兵紧张地四处张望,寻找援军所在方向。他们感到自己正上方的气流正在规律地震动,猛然抬头,一匹灰色的飞马正扇动着它那巨大翅膀,在空中盘旋。
士兵们都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武器,指向了空中的飞马。
当贮举看到坐在飞马上的人脸时,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别来无恙啊,贺将军”,贾善对着坐在马背上的人说道,“听说是将军劫走了赜侯大人还有朵昈殿下,做出这种犯上之举,居然还敢留在赜洲。本相是该佩服您的胆量,还是应将您看做疯人?”
贺石不理贾善的嘲讽,一脸肃然,说道“或许末将是疯了,本想和赜侯大人一起前往邈洲。不过,另一个完完全全已经被证实疯掉的人,却把我们又叫了回来。”
“另一个……”
不明所以的贾善皱起了眉头,他不想跟贺石废话,又举起了指挥旗,士兵们再一次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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