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微见红头翁已经被自己的催眠术影响,便准备趁热打铁。
她用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你看看被你推到窗外的人,那人可是鬼目啊。他要是死了,你们icv可就要垮了。快救他上来,快啊!”
红头翁双目无神,表情呆滞,他鬼使神差般离开了付微,跌跌撞撞地走向了窗边。
“您这是怎么了?您清醒一点啊!”那拽着玲华手腕的分身一头雾水地瞧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目光涣散,举止失常。
红头翁站在窗边朝下看着,此刻在他的眼中,那惶恐不已、涕泪纵横的玲华竟变成了鬼目的样子。仿佛真的有一张冰冷的银色面具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颤声说道:“爸,您怎么掉下去了?我这就拉你上来。”红头翁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玲华的手臂。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分身大跌眼镜,他无奈地说道:“您糊涂了吧?她可不是鬼目先生。”
他憎恶地看着付微等人,说道:“一定是这些人给您下了蛊了,我这就帮您除掉这里的人。”
他再次用玻璃碎片划伤了玲华的手,想让她坠楼而亡。
“你只是我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而已,竟敢和我对着干!”红头翁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在他的眼中,那分身的脸上似乎出现了轻蔑和傲慢的神色,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违抗他的话。
红头翁猛地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片,一下子割破了那分身的喉咙。
鲜血瞬间汩汩流出,那分身圆睁着眼睛,连呻吟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身体就化作了一捧轻飘飘的粉末。
“没事了爸,我已经把不长眼的人都清理掉了。”红头翁看着悬在半空中的玲华,仍以为他拉着的是他的父亲鬼目。
玲华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根本就不敢吭声,唯恐惊动了他会让他突然清醒过来,摆脱掉付微催眠术的影响。
柳未珂等人小心翼翼地聚到了窗边,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红头翁的表情忽然变得有几分诡异。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臂上,那上边青筋凸起,皮肤上还出现了褶皱,哪里像是一个年轻人的手臂。
他的耳边忽然回想起鬼目曾经说过的话语:“与其苟延残喘、半死不活地在这世上活数十载,还不如活得短一点,但是活得强一些。你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分别,也得能派上用场才能在icv有立足之地。”
红头翁的脸上出现了不甘和怨愤的神色,他眼圈发红,声音颤抖。“我是你的儿子,可为什么你总是对我那么狠呢?我的生死对于你而言,似乎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玲华不知道他为何会表情突变,她这会儿体力不支,身体抖得愈发厉害了。
“如果你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再遭受折磨了?是不是整个icv,就彻底属于我了?那些忠于你的人,统统都会乖乖地匍匐在我的脚边,顺我心意,听我号令,对不对?”红头翁嘴角一勾,脸上出现了森然可怖的冷笑。
“我真的坚持不了那么久,要是这会儿松开了手,您不会怪我的,对不对?”红头翁的手渐渐攥得没那么紧了,他要是彻底松了手,玲华就会瞬间坠楼,非死即残。
红头翁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不忍之色,他纠结地看着楼下坚硬的地面,喃喃着:“我其实没那么想让你死的,毕竟你是我的父亲,我可不像你一样不念父子亲情。你说你,这些年来,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些呢?”
玲华身材肥胖,重量不轻,红头翁这会儿也感到有些吃力了。他的额头和脖子上泛起了根根青筋,掌心也沁出了汗,而他的内心也一直游走在放手与不放手的边缘。
付微原以为用催眠术蒙骗住了红头翁,他就会立刻把玲华救上来,这种场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她没想到红头翁和鬼目之间会有那么大的嫌隙。
玲华沉重的身体忽然又下坠了些许,红头翁这会儿抓住的不再是她的手腕,而是她汗津津的手指。
“别、别松手……”玲华害怕得声音都在发颤。她的手仍在不停冒汗,要是再这样下去,即便红头翁不刻意松手,她的手也随时可能从他的掌心滑落。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她的指甲划过红头翁的掌心,抓伤了他的皮肉。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红头翁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死死盯着下方的玲华,目光不再呆滞涣散。玲华那张惊惧万分的脸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这里根本就没有鬼目的影子。
恢复冷静的红头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付微催眠了,他脸色阴沉地说道:“你们竟敢算计我!去死吧!”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玲华的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未珂冲到了窗边,她试图去抓玲华的手臂,却连她的指尖都没有触碰到。
就在玲华紧闭着双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冰冷又坚硬的东西抓住了。
她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睛,发现柳未珂的掌心出现了层层叠叠的石块,那些坚固的石块自动连接成了牢不可破的石柱,朝她的方向延伸了过来,并且在她的手指附近弯折,将她的右手紧紧缠了起来。
那弯折的石柱一头拴着玲华,一头缠着窗台边的柳未珂。
玲华此时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直到这会儿依旧紧张得心如擂鼓、呼吸急促。
柳未珂因为救人心切,几乎半边身子都悬在了外面。她之前因为持续追击红头翁的分身而消耗了大量体力,这会儿已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咬紧牙关,额头上凸起了一根根青筋,手臂已开始微微颤抖。
站在窗边的红头翁看着咬牙坚持的柳未珂,幽幽说道:“未珂姐,你怎么还是那么爱逞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