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珂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玉玲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
她在关上房门之前,又看了一眼玉玲珑紧张又哀伤的面孔。这个女人如今是温柔和善的,可是她曾经因为鲁湛的洗脑而追随鬼目,铸下大错。她当年有没有可能在被洗脑的状态下杀了萨莎
柳未珂拿出手机,拨打了魏中宇的号码。“你找几个队员来医院,让他们关注着点刺桐和玉玲珑的情况,有什么问题立即告诉我。”
魏中宇说道:“好。对了,我正好也想找您呢,之前我有个事情想跟苏队长和您汇报,可是接着就碰上了舒游和付微前辈遇袭的事情,我就没来得及说。您知道吗有人去了殡仪馆,取走了张蔚的骨灰盒。”
“奇怪了,骨灰存放证不是放在咱们维安局里了吗去殡仪馆的人到底是谁”柳未珂疑惑地问道。张蔚明明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根本就没有任何亲人,谁会去取走她的骨灰
魏中宇说道:“存放证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谁偷偷拿走了。”
柳未珂的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卢向远那悲痛自责的模样,以及他那看似真诚的恳求。当天在地牢里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人并没有几个,连她这个和卢向远有过旧交情的人都因为有所顾忌,没有立即相帮,到底还有谁会想要安葬张蔚
她想起了蒋惠致那个青涩文静的小姑娘,该不会是她动了隐恻之心,真的擅自跑去望荫公墓了吧
此时的蒋惠致确实正待在望荫公墓里,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捧花束迈上了台阶。墓园里偶尔有零星的几个人带着哀戚的表情从她身边走过,隐隐有低低的哭泣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看着面前的墓碑,神情复杂地说道:“其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一个立志于为维安局终生效力的人,竟然会来祭拜你一个icv的要犯。”
蒋惠致轻轻把白色郁金香放在了地上,喃喃道:“我曾经觉得,每一个icv的人都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可当我知道你和卢向远的过去以后,我又觉得你很可怜。我能为你做的只有那么多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希望你能不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希望你有机会做个好人。”
今天的温度本来就不算很高,墓园里更是多了几分清冷。蒋惠致打了个喷嚏,把衣领竖了起来,微微缩了缩脖子。她正要转身离开这里,却忽然看见了一个身材高挑却又极其瘦削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宽大的衣服,戴着口罩、帽子和墨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当他意识到蒋惠致注意到自己以后,立刻低垂着脑袋离开了这里,步速非常快。他像一阵风似的从几个路人身边走过,还把人家怀里的花束撞倒了。然而他根本没有放慢脚步,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说。
“喂,你这什么人啊,撞了人怎么能说走就走,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那被撞了一下的年轻人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怒气冲冲地说着。
“不好意思啊,借过”蒋惠致穿过那群人,急匆匆地追了上去。直觉告诉她,那男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有古怪。那人来这儿有什么目的呢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莫非,他是icv的人,想要来祭拜一下张蔚
蒋惠致气喘吁吁地跟着那个男人,丝毫不敢放慢脚步,然而她还是在一个拐弯处跟丢了。那神秘男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不见踪影了。
蒋惠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疲惫地蹲了下来,不甘心地说了句:“该死”
她口袋里的手机刚刚响了好几次,可是她疲于追击,根本没有精力接电话。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未接来电,一看是柳未珂的号码,便连忙回了过去。“前辈,您找我有事”
柳未珂语气急促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待在维安局里”
“我、我今天有点儿不舒服,所以就请假了,现在正待在家里休息呢。”蒋惠致心虚地说道。她因为动了隐恻之心,就瞒着维安局的其他人接受了卢向远的请求,安葬并祭拜了一个罪孽深重的犯人。她很担心前辈们会因为她的不理智而感到失望。
“我刚刚跟你妈妈联系过,她说你今天早就按时来上班了。蒋惠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现在该不会在望荫公墓吧。”柳未珂的口吻有些严肃。
蒋惠致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好紧张地说道:“对不起,前辈,我”
柳未珂说道:“你怎么能擅自做决定,一声不响地走了万一这是卢向远设下的陷阱该怎么办我正在往望荫公墓赶,你赶紧出来,不要再逗留。”
蒋惠致想起刚刚那个似乎在监视自己的神秘男子,后背泛起一阵寒意。难道卢向远的歉疚和哀痛通通都是装出来的他该不会真的如柳未珂所说,想要引诱她上钩吧
她紧张兮兮地说道:“我、我这就走”
蒋惠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只手突然从她身后伸了过来,一把夺去了她的手机。
蒋惠致悚然一惊,她连忙回过头来,看到的正是刚刚那个被她跟丢的神秘男人。这男人的脸被口罩、墨镜和帽子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蒋惠致根本就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电话那头的柳未珂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连忙问道:“惠致,你怎么了”
那男人冷笑了一声,迅速挂断了电话,并且把手机丢在了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
蒋惠致连忙摆出了攻击的架势,但心里十分不安。“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那男人就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似的,始终都没有回答她一个字,只是又冷笑了几声。
他那森然的冷笑声让蒋惠致觉得心里发毛。她壮着胆子说道:“快闪开,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