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我半天,见四周没有什么动静,恶毒的冷笑,“听说你嫁了阴人,可以差使鬼,是不是想着鬼回来报复我?老太太我命硬,才不怕呢!”
说句实话,我真的想这么干,可是,也许是我软弱,也许是我善良,我做不了这种事,只是对骂了回去,“哪里用得着我去找鬼,你这德性,鬼就找上门来了。”
沈三娘张开嘴,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问候了我祖宗十八代,我紧握着拳头,真的想打她,被妈妈紧紧拽住了。
妈妈在一边劝我,“现在就我们娘俩,你爷爷和你爸爸都有事,她有三个儿子,打起架来,吃亏的是我们。”
“你哪里吃亏,只要把你爸爸放出来,就有她有十个儿子,又能有什么办法?”一声平淡的声音,我的耳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吴纯蕴,刚才那只手就是他了。
他挂着一脸温和的笑容,我心里不由得惊叹,说这样的话时,竟然有人竟然能笑得这样温和,就如同是三月的春风,他是不是人啊。
那头,沈三娘听了,暴怒不止,平常她仗着三个儿子,在村子里,谁也不怕,哪受过这种气,而且今天,村民们多是来帮助她的,她更是仗着人多势大,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她跳着脚下,向着后面的村民招了招手,想叫他们过来帮忙打我们。
可是她仿佛一只煮红的大虾一样,又蹦又跳,嘴巴张得比喇叭还大,怎么也叫不出来。
半分钟过去后,她意识到不对,一脸的惊慌,拽着我和吴纯蕴,指着自己的嗓子口,不停的比划着,示意这事是我们干的,要求我们给他解开。
吴纯蕴一把甩开她的手,蹲到中年妇女旁边,去查看那个中年男子了。
我感到好笑,歪着脑袋回应沈三娘,“怎么样,鬼找上你了吧!”
沈三娘张着嘴,在原地,又蹦又跳,又哭又闹,活像一只大蛤蟆,指着我,要求村民给她做主。
可是村子里的人,都被吓住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最后沈三娘抓住了村长的胳膊,要求他做主。
村长一脸为难,硬着头皮跟我开了口,“好歹她也是你的长辈,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她这一回,给她解开吧。”
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只好用脚踢了踢蹲在一边的吴纯蕴,刺青里传出低低的一声冷哼,“找他干嘛?”
是死鬼冥王,我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吃醋了,这点小事也能吃醋,哪里像个七尺男儿,可是我惹不起他,对着村长说,“我到一边想想办法。”看村长的反应,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刺青说,“这事是你做的,给她解开吧。”
死鬼冥王冰冷的声音响起来,“长着一张毒舌,要是下了地狱,我非拔了她的舌头,下油锅。”
我陪着笑,“那个老女人,你不要去管她,村长平日里很照顾我们一家,他的面子得给,不然我们一家没法在村子里混了。”
只是低沉的一声冷哼,死鬼冥王就不搭理我了。
我陪着笑,哄了又哄,他就是不理我,我也急了,“你要怎样?”
“我要怎样,问天下谁敢骂我,你说我要怎样?”这个死鬼冥王霸道的说道,一点也不考虑我的处境,我可是一个平头小百姓,骂我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人人都这样,别说这个村庄,就是人间我都混不下去了。
我只能哄着他,“她只是在骂我,不关你的事。”
好说歹说,他就是不理我,我气坏了,“这点小事都要求你,你要我怎样。”
“叫夫君。”平淡的声音响起,我高兴坏了,他的脾气可真大啊,哄了半天才哄高兴,这一点小要求我还是会答应的,连忙叫道,“夫君,就这样了。”
我回到这边,冲着沈三娘冷笑一声,“你是长辈,为老不尊,没有长辈的样子,我今天去看看村长的面子上,才给你解开的。”
沈三娘刚才就一直伸着头,一脸的焦急,在等我的回答,看我这样说,迫不及待地说,“你倒是做法啊。”
她这一张嘴巴,才发现能说话了,心不甘,又惹不起我,在村长目光的逼视下,冲我点了点头,随便说了一句,“谢谢了。”一句都听不出来感谢的情绪,就到了一边去,再也不说话了。
而那头,吴纯蕴正在掐指带着什么,我想凑上前去看热闹,又碍于冥王死鬼,不敢太靠前,离吴纯蕴三步远的地方,我停下脚步来,伸长了脖子探望。
吴纯蕴的花瓣水唇紧紧的闭着,一对剑眉高高的挑起,一脸的紧张。
平时看惯了这个人对死亡和一切事物的平淡,突然看见他这个表情,我竟然有点不适应,到底哪张脸是他真实的表情?
我正在心里琢磨时,吴纯蕴冲着我挥了挥手,“把黑狗血,公鸡血和香灰,煮成一碗水,给我端来。”
我回到屋里,按照他的吩咐,煮了一碗水,端出来,递给了吴纯蕴。
吴纯蕴掏出符咒来,嘴里念着咒语,中指食指并拢,对准符咒一指,那黄符就被点燃了,他把黄符丢进水里,又在上面点燃线香,绕了三圈,吩咐中年妇女,“把你老公的嘴撬开。”
中年妇女很是犹豫,看上去她不太相信这些东西,“医生给他开了药,他吃药就行了。”
我妈妈低下头来,跟她说,“他的法术很灵的,你就相信他吧。”
王妈妈冲着我看过来,我指了一下沈三娘,示意她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可是她却说道,“你们乡里乡亲,是不是串通起来骗人?”
我一时无语,王妈妈看了一眼我的表情,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了,“我找女儿找了十多年,被人骗过无数次,钱财不计其数。”她说不下去了,深深地埋下了头。
我的眼睛里都是她雪白的头发,不好再责备她,“你叫他试一下,这些东西都没毒,你放心好了。”
王妈妈咬了一下嘴唇,吴纯蕴一脸平淡的开口,“我一分不取。”
王妈妈马上抓住他的胳膊,“快点,快点叫醒他。”
我顿时哑然,原来王妈妈在意的是钱。
四周,村民的七嘴八舌传了过来,“为了钱,连老公都不救了。”一个黑壮的汉子极其冷淡的地说。
沈三娘刻薄地说,“他们找女儿找不到,是不是因为舍不得花钱啊?
王妈妈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只跟我说,“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用到找女儿身上了,他爸爸的病,开了一些西药,一个月二三十块,再多花,我怕是负担不起。”
她的语气及其苦涩,我听到后心里更加苦涩,妈妈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也说不出话来,我想妈妈此刻跟王妈妈的处境一样,是最明白王妈妈的心情的。
吴纯蕴却是一切了然于怀的样子,撬开了王爸爸的嘴,把这碗水给他灌了下去。
只过了不到一分钟,王爸爸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王妈妈的手,痛哭起来,“我看见女儿了……”
我们都以为,王爸爸是思念到了极致,产生了幻觉,纷纷的劝慰王爸爸,叫他不要伤心。
王妈妈扶着王爸爸,对吴纯蕴千万谢。
吴纯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你们最近不要离开这个村子,也许我能根治你的病。”
王妈妈想多问几句,吴纯蕴只是摆了摆手,“天机不可泄漏,一切等时机。”再不肯多说一句话了。
王妈妈带着王爸爸离开后,我抑制不住好奇心,跟着吴纯蕴屁股后面,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吴纯蕴却不理我,只顾埋头向前走,看我总是跟着他,回头瞅了我一眼,掉过头来接着走。
我就这么跟着他,谁也不说话,一路沉默,我又觉得十分诡异。
自从吴纯蕴来到我们村庄,爷爷留他在我们家住,他却拒绝了,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这是要回家吗?
渐渐的,除了我们的庄子,两边除了茂密的树,就是低矮的山,大片大片的农田,无有一户人家。
我们山里穷山僻水,农田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开垦在小山的斜坡上,四周围绕着几棵小树,此时正是庄稼长得茂密时,而乡民们种植的多半是玉米和烟草,都比人高,我只是一晃眼,吴纯蕴就不见了。
我搜寻了一下,根本找不到人影。
我冲着空气大叫起来,“半夜了,我回不去,你送送我。”
突然间,一只手从脚下伸过来,我一个跟头栽了进去,眼前一黑,大脑顿时当机,手摸了半天,探查出来,这是一人多长,半米多深的坑,脚像是有什么东西,我向着脚下摸去,摸到了长长的几个东西,在小坑里翻过身来,又找到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圆球,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小坟墓。
我害怕起来,我们村庄的规矩,人死了不到十六岁,或者是横死的,也就是死法很惨很离奇的,是不准埋入祖坟的,会随便找一个地方,挖一个小坑,胡乱埋下去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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