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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1 / 1)

第六十三章

翌日,樊凡与小舅带上两小瓷瓶的狐狸尿液,坐上马车去往陌上春阁。

因前日阔绰了一回,樊凡一进门,那个老鸨果然立马就认出了他——小公子一甩手就是几十两银子,老鸨想忘记都难呢。

老鸨立马迎了上去,乐呵呵道:“小公子又来啦?不知公子今天要几位姑娘作陪呢?”

樊凡也笑道:“陌上春阁的歌姬果然了得,我今天是来听碧儿姑娘唱小曲儿的,顺便另开个房间,找几个年轻的姑娘给我身边这位公子按摩按摩,服侍好了有赏!”

“别的姑娘倒好说,只是这碧儿姑娘……”老鸨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似乎很为难。

樊凡装作不悦,道:“怎么?有问题吗?别坏了本公子的雅致。”

老鸨索性直言:“公子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碧儿姑娘独得唐家唐二老爷的宠爱,早早就订了今日要来寻乐子,按往常,半个时辰后唐大老爷就该到我们陌上春阁,到时必点碧儿姑娘……公子这不是为难奴家吗?可不敢得罪唐二老爷。”

一女不侍二夫,总不能把碧儿掰开吧。

樊凡笑笑,道:“这有何难,我不过是到碧儿姑娘的房间听个小曲,一会若是唐二老爷来了,我走就是了,无妨无妨。”

他打一响指,小舅立马递上来一包银子,樊凡硬气地说道:“这是银子,把碧儿姑娘带到我房间,莫要磨蹭了。”

老鸨看一包银子,起码能装三十两,眼睛都瞪大了,岂有摆在眼前的银子不赚的道理,那唐老爷虽有钱也不可能一次出手这么阔绰,所以孰轻孰重已经很明显了。

况且,樊凡只是听几首曲子,不影响碧儿接下来接客。

老鸨立马接过银子,连忙点头道:“小公子先到房间休息片刻,碧儿姑娘马上就来!马上!”

赶紧先把眼前的银子给挣了。

……

……

“碧儿姑娘,打从我见你第一眼起,你可就落我心尖上了,歌声莺莺绕耳畔,一日不见如三秋。”樊凡故意压低声线,故作老成道

纵使身形比同龄高一些,但也只有十岁的年纪,该装还是要装一下。

那碧儿姑娘倒也算得上个绝色,身子每一处长得都算精巧的,凹凸有致。

她往樊凡嘴里轻塞一个葡萄,娇嗔道:“读书人可不兴打幌子,小公子净会捡些好听话来哄我,今日不过是第二次来,与碧儿只是过眼之缘,何来的如隔三秋。”甜言蜜语碧儿听得多了,可有几个能是真心的呢?

“我可没说谎,我正愁自己年岁太小,与碧儿姐姐相见恨晚。”樊凡哄道。

“那不如小公子把碧儿赎回去,这样岂不能每日都能碧儿的小曲?”碧儿笑道,这只是花楼里公认的一句玩笑话,最常听闻的一句玩笑话。

姑娘们都知道,客人说有多喜欢她们,喜欢的也只是她们的身体;客人说要把她们赎回去,那也是遥遥无期的诺言罢了。

所以,所谓的赎回家,又岂可能真的赎回家?何况,碧儿的赎金可不少。

谁知,樊凡一口应下,道:“本公子正有此意,应允你了。”

碧儿却自嘲道:“碧儿一介风尘女子罢了,怎配得上公子,权当是玩笑话,公子就莫要消遣碧儿了……还是好好回去读书罢,得空多来看看姐姐,我就满足了。”

樊凡的话她是不会信的,男人在花楼里说的话都信不得,纵使樊凡还只是个小男人。

“你不信?”樊凡问道。

碧儿一边调试琵琶声调,一边半开玩笑半自嘲道:“信,碧儿信公子的心是真真的……说这些干嘛,姐姐给你弹首新曲罢”

“看来你还是不信。”樊凡说道,他打了个响指,小舅闻声推门进来,侍从模样,问道:“少爷您什么吩咐?”

樊凡道:“把东西拿出来。”

只见小舅往桌上放下一小箱子,打开一看,金灿灿的,碧儿眼睛都瞪圆了,这是金子!

不是银子,是金子!

樊凡道:“这是给你赎身用的金子,这下你总该相信本公子了吧。”

说什么都不去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碧儿立马再次扑入樊凡的怀里,娇滴滴道:“公子你真好,从此以后奴家就属于你一个人了。”

风尘女子能碰到一个年轻多金的小公子替她们赎身,即便只是买回去当个暖床的或是洗衣做饭的,那也是极好的归宿了……莫管小公子是何企图,此番定要紧紧拽住机会。

所以碧儿此时心里是极兴奋的,想不到真能让她遇到个金主,金子都拿出来了,还能有假?而且这一小箱金子替她赎身绰绰有余了。

谁知樊凡却在此时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碧儿连忙道:“公子怎么了?”

樊凡皱眉,说道:“我是有意替姐姐赎身,领回府里,有空就听听小曲,可是……”樊凡又摇摇头。

碧儿急了,幸福就在眼前,不能吹了,急问道:“可是什么?”

樊凡装作无奈道:“老鸨不敢让你走,唐二老爷每次过来就点你一个,独宠你一个,那唐二老爷是谁?宫里贵妃的亲叔,还有个正二品的大兄!苏州府里谁能惹得起?老鸨若是放你走了,岂不是得罪了唐大老爷。所以,即便我有再多的金子,老鸨不放你走我也没办法呀!这个唐二老爷我也是惹不起的……”

樊凡的一番话唬住了碧儿,她想不到唐老爷平日里对她的宠爱这个时候竟然成了阻碍,泪珠子眼看就要落下,红着眼道:“这可如何是好?”

那唐二老爷确实财大气粗,位高权重,不是一般人物能惹的,唐二老爷虽宠爱她,却不可能把她赎回去,要是想赎的话早赎了,碧儿在他眼里就是个玩-物。

好不容易有机会逃离这个风尘之地,有个落脚之处,莫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到碧儿一副沮丧认命的样子,樊凡又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碧儿立马抬头,问道:“公子有什么法子?”

樊凡道:“既然他宠你,让他不宠你不就行了?”

碧儿一听,对呀,只要唐大老爷不再宠她,不就行了吗?碧儿又问道:“那如何才能让唐大老爷不喜欢我?我总不能违抗妈妈意思,不接待他罢?”

樊凡神秘道:“我听说唐老爷最爱干净,闻不得骚味,只要你这样……”樊凡凑到碧儿耳边细细说了他的计划。

“这样……这样真的行吗?”

樊凡道:“行!当然行!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就算不行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再想法子就是了,你说对不对?”

碧儿觉得有理,连忙点头,接过樊凡递来的白瓷瓶。

这里面装的就是“狐仙液”。

碧儿凑近闻了闻,果然奇骚无比,这样的气味她都受不了,何况那个有洁癖的唐老爷。

樊凡见碧儿已经上钩,说道:“那我就静候碧儿姑娘的佳音了。”

“嗯。”

……

……

话两边说,陌上春阁大厅内,想不到唐二老爷今日提前来了。

此时樊凡进碧儿的房间还未到半柱香的时间,老鸨只好谎称碧儿还未起身,拖延片刻,以便派人去把小公子请出来。

“碧儿姑娘今日还未起身梳妆?怎会这般晚?”花楼大堂里,肥头猪脑、大腹便便的唐二老爷一听说碧儿不能马上伺候他,有些生气道。

一女不能侍二夫,老鸨既然选择挣樊凡的银子,自然就要搪塞住唐大老爷,不能露馅。

老鸨道:“唐二老爷不如稍等片刻,马上就好,今日的茶水费免了,免了。”

唐二老爷急着泄泄火气,道:“谁差你这点茶水费,派人叫她快一些,莫让我等急了。”

不料话刚说完,楼上却传来碧儿的声音,娇滴滴的:“妈妈,今日知道唐二老爷要来,碧儿早就梳妆完毕了,怕是下头的小奴传错话了罢……还请唐老爷移步阁上。”

原来是樊凡在楼上听到唐二老爷的声音,已经识趣地离开碧儿的房间了。

唐二老爷一抬头,碧儿在楼上也风情万种地看着他,唐二老爷咧嘴一笑,露出他的大黄牙。

唐二老爷色眯眯的看着楼上妖娆多姿的碧儿,老枪长挺,腆着大肚腩蹭蹭蹭地往上走,嘴里笑嘻嘻道:“还是碧儿姑娘甚解我心。”

浑身上下一股浓浓的猥琐之气。

那老鸨自然是开心的,心中一边揶揄樊凡那么一个年轻的秀面小书生,怎么这么识时务;另一边又为今天可以赚双份的银子而喜滋滋的。

这碧儿真是她的摇钱树呀!

……

……

房间之内,几杯烈酒下肚,加之碧儿卖力地撩骚,本就已经精-虫上脑的唐二老爷按捺不住,兴致勃发,不由分说,原本在碧儿身上摩挲的手一使劲就要褪去碧儿的衣裳。

碧儿却一个灵巧的转身,逃出了唐二老爷的魔爪,碧儿纤手握住唐二老爷的腰带,轻轻一扯,这个动作她日日操练,自然早已娴熟无比,而后又娇滴滴地说道:“唐老爷急什么,以往都是唐老爷替碧儿解衣宽带,不如……这次让碧儿替老爷宽衣?”

那小眼神简直要把唐二老爷的魂都要勾去了,他乐道:“有意思,有意思……”

不一会儿,光溜溜如同大肥猪一般的唐二老爷躺在床上,碧儿道:“唐老爷不要着急哦,碧儿马上回来。”

说罢抱着唐二老爷的衣服走到屏障后,跟年轻多金的“小书生”樊凡比起来,又老又胖的唐二老爷早已让碧儿恶心至极,她掏出樊凡交给她的“狐仙液”,往唐二老爷的衣服上倒了大半瓶。

令人作呕的骚味立马散出,碧儿强忍住恶心,褪去自己的衣裳,把剩下的半瓶“狐仙液”抹到自己身上,从上到下抹了个遍。

纵使很恶心,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碧儿为了自己的“幸福”也是拼了。

“碧儿,好了吗?你这个小妖精又在玩什么小把戏?每次都让我惊喜……”躺在床上的唐二老爷色-眯眯地说道。

“来啦。”

碧儿用轻薄的纱巾半遮半掩地走出来,如此香-艳的场面更是让唐二老爷饥渴难忍,等碧儿一走近,一把将碧儿扯上花床,一个翻身立马肥猪压海棠。

男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不管体形如何,不管年纪如何,雄性激素与荷尔蒙总是能让他在那一刻变得灵活无比。

还是熟悉的手感,还是熟悉的山丘深壑,甚至连叫欢的声音都熟悉无比,可唐二老爷方才蠕动几下就发觉不对劲。

这是一股什么味道?碧儿身上怎么一股骚呼呼的味道,轻闻一口就想作呕,以前碧儿身上不都是香香的吗?

唐二老爷不信自己的鼻子,又凑近碧儿的玉体深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哇吐——!”唐二老爷受不了那股骚味,直接吐了出来。

身下也一下子变成小疙瘩,他一个肥猪翻身,立马滚下床。

作为一个资深嫖客,他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嫖不得?有骚味的女人最嫖不得!

除了花-柳病还能有什么病会散发骚味?难怪老鸨说她生病了,原来竟然得的竟是花-柳病!

唐二老爷气愤得脸都绿了,他可不想染得一身肮脏病,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碧儿一个耳刮子,怒道:“臭婊-子!”

而后他赶紧穿上衣服,他总觉得自己的一身衣物也染上了骚味,但他只带了这一身衣物,只能先赶回家再作打算。

唐二老爷气冲冲地走了,碧儿挨了一耳刮子,心里虽咒骂唐二老爷,但却是高兴的,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似乎能想象到那个帅气多金的“小书生”替她赎身后的好日子,就算只是个暖床的,那起码也算半个主子吧!若是能有个一儿半女的,下半辈子更不用愁了。

……

……

樊凡和小舅各端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透过窗口看楼下大堂里的情景。

唐二老爷怒发冲天地下楼,明眼人一看赶紧躲着,惹不起呀!

没等老鸨张嘴问个所以然,唐二老爷一个耳刮子过去,老鸨立马被甩到一边,老鸨吃疼,却不敢怒,干这一行的哪有什么资格发怒呀,用手捂着脸,强忍着疼硬生生地挤出个笑脸贴上冷屁股,说道:“唐老爷您消消气,碧儿若是有什么地方惹怒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唐二老爷怒骂道:“包涵?你还敢让我包涵?你居然敢让一个烂了货的婊-子来侍奉老子,老子若是有什么差池,第一个拆的就是你陌上春阁!”

烂了货?行外人听不明白,老鸨却是立马明了,碧儿是她的摇钱树,一直都仔细呵护着,每半月就检查一次,怎么可能烂了货?

老鸨还想问些什么,唐二老爷却没有给她机会,气呼呼地走了,他可不能再耽误了,他要赶紧回府换衣物,那股骚味闻起来就恶心。

阁楼之上。

哐当!两杯相撞,小舅和樊凡坦然饮茶。

小舅兴奋说道:“看这个样子,那碧儿已经得手了。”

“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自己下此手。此番我利用了一个卑微窑姐的虚荣心来替我达成目的,也许她现在还在幻想自己马上能够嫁到一个富足人家当小妾,实际上是我骗了她,等到她发现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应该会很失望吧。”

樊凡心情稍稍有些不快、惭愧,毕竟是利用了她人。利用,是樊凡上辈子自草根往上攀爬过程中学会的一项本事。

小舅劝说道:“你觉得你在利用她,她岂又不是在利用你?你若是没有金子,她也不会上你的勾,所以你根本不必自责,相互利用罢了。我担心的是,把一个窑姐牵扯到这件事中,就不怕日后她想清楚了,抖露出来?”

樊凡无奈笑笑,解释道:“若是真有人查到她身上来了,她空口无凭,如何引得到我们身上?况且……轻易没有人能查到那一步,放心吧。”

说得很随意,胸有成竹。

樊凡又饮了一口茶,对小舅说道:“小舅你呢,你那边可有按计划来?”

“趁着午饭的时间,我找了个由头进了马厩,把另外一瓶狐仙液倒在里头。”小舅说道,“马厩里就剩一名小厮,察觉不到我的动作。”

樊凡了然,道:“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就凭天意了,怕就怕这唐怀宏半路换了一身衣裳,我们前头做的就全白费了。”

……

……

话说唐二老爷穿着一身染了狐狸尿液的衣裳回家,时值白日,唐府的几条大狼狗没有锁起来,就放在后院里让它们四处溜达。

唐二老爷最是疼爱这几条狼狗,这可是他拖人从西域带回来的狗种。

狼狗越是凶狠他越是喜欢,因为越凶狠,在斗狗大会上就能越风光,替他赢得的银子也就更多。

斗狗是他除了嫖-妓以外的另一项爱好。

就这么几条狼狗,一年挣的银子可比两间普通的铺子挣得的都多。

所以他自然宝贝这几条狗。

几条狼狗虽然已经认唐二老爷作主子了,但也仅限于不咬不吠唐二老爷,狼狗骨子里的那种凶狠不允许它们对唐二老爷摇头摆尾。

所以,以往唐二老爷回家,那几条在后院里溜达的狼狗都会选择忽略他,除非是投食的时候。

可今天不一样,唐二老爷一进后院,几条大狼狗立马就转过头来,望向唐二老爷的方向。

唐二老爷发现狼狗都在眼巴巴地望着他,心中兴奋极了,心想这些狗崽子终于识相了,终于懂得认主子了。

唐二老爷吹了一声口哨,以往他就是这样把狼狗们招呼过来的,这一次也一样,他看到那七只大狼狗同一地从四处向他奔来,它们跑得比以往都快都猛。

唐二老爷以为是狼狗见到主子太过于兴奋,他没有注意到,每条狼狗现在都在流口水,它们目光闪烁,异然亢奋。

这是它们闻到了新猎物的表现。

这不是七头普通的土狗,而是七头凶悍的狼狗,它们的体型比土狗要大一倍,它们的犬牙锋利无比。

唐二老爷慌乱了,因为他发现了异常。

那七头不是狼胜似狼的狼狗奔得飞快,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看到狼狗伸出了利爪,他看到它们长长的獠牙,他还看到它们微微冒着绿光的双眼……

唐二老爷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在斗狗的时候,他放出去的狼狗,面对对手时,就会露出这样的凶狠的眼光。

只是他想不到,他每天都买鲜肉喂它们,它们竟然还会对他露出这样凶狠的目光!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七头凶狠的狼狗一跃而起,扑向唐二老爷,它们在争夺猎物。

那一刻像是慢镜头一般,唐二老爷肥胖而迟钝的躯体来不及转身逃跑,他甚至来不及叫喊,他还记得在斗狗会上,那些土狗是怎么被狼狗撕碎的,那一幕幕残忍的场景飞快地签过他的脑海。

唐二老爷恐惧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瞪着眼,眼睁睁地看到狼狗那长长的獠牙插进他的大腿之中,他还看到一头体型小一些的狼狗扯破了他的长裤,狠狠地在他腿上扯走一块肉……

他还能感觉到有一条狼狗就趴在他的背后,如果让它咬到他的喉咙,他必死无疑,因为狼狗不会给猎物第二次机会。

他用手抓住狼狗的两条腿,忍住疼痛,把趴在他背后的狼狗甩了出去。

强烈的生存欲望,唐二老爷死死抱住身边的柱子,不让自己被狼狗扯走,也不让自己倒下。

他护住自己的喉咙,生怕狼狗的獠牙插进去,生怕鲜血从他的喉咙飞滋出去。

他还想活。

他再没有余力去保护身体其他地方,七头狼狗疯狂地扯咬,地上散了满地被撕破的棉絮,不是白棉絮,而是染红的棉絮。

唐二老爷身上的味道逃不过狗灵敏的鼻子,狼狗的野性被狐狸的骚味彻底刺激出来,它们每呼吸一口,狐骚满嘴,让它们撕咬得更加疯狂。

这就是不受控制的兽性、野性,狼狗闻到老虎的尿液也许会夹尾而逃,但闻到比它们弱小的狐狸的气味,它们会为此而兴奋,这是显露威风的好机会。

欺软怕硬是整个自然界野兽的天性。

人也如此。

等唐府的仆人带着铁钳子赶过来的时候,唐二老爷下身的衣物已经被撕了个破烂,两条腿血肉模糊,已经废了。

喉咙被撕开,已经说不出话。

狼狗被关会铁笼子中,但它们扔在兴奋地吠叫着,似乎要与“狐狸”不死不休。

“快……快去叫大夫……”仆人惊慌喊道。

……

……

没有不透风的墙,唐二老爷被自己养的猎狗咬残,生死未定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扬州城,传到了陌上春阁中,传到了偏僻小巷的破院中,传到十里客栈中,成了一桩热谈……

碧儿姑娘听说了,木痴痴地坐在窗前,她想不明白,唐二老爷被狗咬的事情是不是跟她有关?她是不是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的工具?

她还在等那名神秘的秀面小书生,不仅是等他来赎身,也是等他给她一个解释,解释唐二老爷为什么从陌上春阁回去就被狗咬了?这跟那瓶液体有没有关系?如果没关系,为什么会那么巧?

……

事情同样传到了那位瞎眼的老人家的耳中,她抱着才一岁大的孙子,娃子在她怀里哭,她却仰头在对苍天笑,一种癫狂的笑,没有兴奋,只有悲伤,她嘴里喃喃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恶有恶报,唐二老爷终于也遭到报应了!

事情传到白鹭书院裴子期的耳中,裴子期不敢相信,这小子居然真的办成了,才过了三日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两手干干净净地把唐二老爷给解决掉。他心想,即便是他亲自出马,也未必能做到。

过了两日,樊凡带着小舅去看望深巷里的瞎眼老人家,他们想把婆婆和她的小孙子接回小院去,一个瞎了眼的老婆婆带着个婴儿,的确让人放心不下。

樊凡一进门,发现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老人家就坐在院子里,穿得整整齐齐的,怀里的孙儿似乎刚洗了澡,白白净净的。

不知道为什么,樊凡一进院子就觉得不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气氛有些诡异,但又想不通不妥在哪里。

老婆婆听到脚步声,问了一句:“是裴教谕吗?”只有裴教谕还会来看望她。

樊凡应道:“不是裴教谕,老人家,是我,裴教谕的学生,前几日我跟着裴教谕来过的,你可记得?”

“记得记得,快些找地方坐下罢。”

待樊凡坐下,老婆婆把孙儿递给樊凡,问道:“婆婆眼睛不好使了,劳烦小郎君给婆婆说一说,我的乖孙儿是不是又长俊俏了?”

樊凡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娃子,道:“长长的睫毛,红扑扑的脸蛋,粉粉的嘴唇,一看就知道,长大肯定是个翩翩公子,会有福的。”

老婆婆开心,自言自语道:“裴教谕那般善良,应当会喜欢我这个乖孙儿罢……”

虽然不知道老人家为什么说这话,樊凡还是肯定地答道:“这么可爱的娃娃,老师会喜欢他的,长大了就跟着老师识字。”

老婆婆喃喃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老婆婆的声音太小,樊凡没听清楚,问道:“婆婆你说什么?”

她当即又掩饰说道:“我方才想到我有些东西落在房里了,不如小郎君在院子里坐一会,我进去一趟就出来。”

知道老婆婆眼睛瞎了,行动不便,樊凡想让小舅去帮忙,却被老婆婆拒绝了,她说道:“我在这里生活二十多年了,一砖一瓦都记得,自家里熟,我能行的,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老婆婆拄着盲棍哒哒哒走入房中,樊凡坐在院子里,没过几分钟,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院子发生了什么改变——没有了呻-吟声,老婆婆儿子的呻-吟声,院子里太安静。

老婆婆平时关儿子的房间是不会开门的,今日却敞开了。

再想想老婆婆今天为什么穿得那么干净,为什么把院子收拾得这么整洁,还问裴教谕喜不喜欢孩子,把孩子让樊凡抱着……

把这一切情况联系在一起,樊凡立马意识到婆婆要做什么了。

他一个转身,立马冲进房中,喊道:“老人家,不要!”

可樊凡和小舅还是迟了一步。

他们冲进房间的时候,老婆婆正一头撞向墙壁,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樊凡就能把老婆婆拉回来。

老婆婆就倒在樊凡面前,嘴里最后呢喃的几个字是:“裴教谕……养……大……”然后就再没了反应。

樊凡明白老婆婆的意思,他不管老婆婆还能不能听到,嘴里一直说道:“我会把孩子交到老师的手里,他也定会把孩子养大……一定会把孩子养大……健健康康长大,再让您的乖孙子给您上香……”

樊凡希望婆婆能听到,他希望这个可怜的婆婆能走得安心一些,不过太多牵挂……

一个女人,先为人女,后为人妇,再为人母,可是,本应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丈夫,儿子,却一个个地先一步离开她,老人家这辈子太苦了。

老人家走了,她带着自己的儿子走了。

樊凡看了,老人家的儿子不是病死的,而是窒息而死的……这对老人家而言,一定是个艰难的决定,她一定不愿再看到儿子被恐水症折磨,不想让他在最后的一点生命里再挣扎、痛苦。

……

……

事情大成之后,这一日樊凡再次来到陌上春阁,他既然利用了碧儿,也做了承诺,所以他想给这个风尘女子一点点补偿。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写崩,今晚趁着有空,干脆把这些情节写得紧凑一些,让大家久等了。明天有空还会多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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