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李慕望着手机如坐针毡。

怀着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她不安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数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手机突然亮起,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她的心陡然提起。

她没有想过他会打电话过来。

“喂。”李慕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极力掩饰着激动的心情。

“李慕姑娘。”魏循清凉柔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梦幻感,她咬着下唇应了一声,“我在。”

“你什么时候到的,一个人吗?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去接你的。”

在老安寨她对他的诸多帮助他一直铭记于心,若不是她,魏衍那天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况,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好好招待她。

李慕一个一个地回答他的问题,“我下午到的,一个人,不用接的。”

这种关心,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

魏循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助理发给他的行程表,接下来两天他都有工作。为了今天的聚会,他将工作延后到了周末。

“明天我可能没有时间,你在哪儿?我让人去接你给你安排住处,先让致远陪你,后天晚上应该能抽出空见你。”

“后天呀。”她订好的票就是后天晚上,她在想要不要推迟一天,魏循听出了她话里的失落,“你有急事吗?”

她连忙否认:“我没有急事,就后天晚上吧,你先忙,我已经找到住处了。”

魏循看一下手表,现在是八点十五分,不算太晚。

“我现在有空,如果你比较急的话,我现在可以去找你。”

李慕也说不上是不想等到后天,还是想快点见到他,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好。”

他们约在旅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魏循到时,李慕已经在里面等候。她换下了在老安寨那一套鲜艳的装扮,穿着纯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她的头发很长,又密又黑,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安静地垂在肩后,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的李慕,恬淡朴素,像一副尘封已久的水墨画。

“李慕姑娘。”他走到她身边唤了一声。抬头的瞬间,她眼中盛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魏先生,您来了。”

魏循习惯用谦和有礼的态度与人相处,但其实始终保持着一个距离。他的优秀足以吸引很多异性,他表面温和实则却很难亲近,这是很多人在接近他时才能发现的。对魏循而言,李慕其实是一个意外,短短几次接触,他不排斥她的接近,她是一个真诚不懂得掩饰的姑娘,与她相处简单自在,从不复杂。

“等很久了吧。”他在她对面坐定,点了一杯黑咖啡和两份女孩子爱吃的甜点。

李慕等服务员走后才说:“我算好时间才出来的,也刚到。”

他点点头,寒暄两句后,问她:“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李慕有事找他帮忙,她却说:“魏先生,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发现他与之前的魏循不一样,这是她的直觉,因为他表面上并无异常。

他开心或者不开心,她总是能敏感地感觉到。她并不知道对不对,所以就直接问了出来。

“没有。”魏循笑笑,服务员端着甜点过来,他将精致的甜点送到她面前,“这里的蛋糕不错,我妹妹很喜欢,你尝尝。”

李慕笃定了自己的直觉,只是很明显他不想与她多说。

“是我唐突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她这么说,魏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不习惯将自己的情绪与人分享,那日林间是酒精作祟他才说了从不与别人说的话。

李慕的关心直接赤城。也许是聚会上的一幕幕刺激了他,也许是这些日子的情绪堆积到了顶点,魏循忽然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吗?”

李慕点点头,心跟着沉下来。

“那天你跟我说的话,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本来打算找一个机会当面告诉她的,但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便只能一直放在心里。

与李慕相反,魏循是个很会掩饰自己的人。哪怕是至亲的亲人,亲近的朋友,有些事情只要他不说,便没人能察觉。

开心的事情可以分享,这些沉重的东西又何必告诉别人呢。

李慕还是不会安慰人,他的眼神变得晦暗,周身萦绕着难喻的忧伤。她也跟着难过,蛋糕送到嘴里有一股苦涩的味道。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很多余,沉默了半晌,她说:“我听人说,有些事情说出来之后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您愿意跟我说说吗?”

魏循和郑晏晏的故事很简单。

彼时青春飞扬,大学校园里擦肩而过,他们开始并未注意到彼此。魏循从十八岁后,便一直是公司学校两头跑。为此他放弃了心仪学校的offer留在c市,在魏爷爷的带领下提前进入公司。父亲去世后,他便是魏爷爷的希望,也是一家人的精神支柱,他必须安抚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魏爷爷年迈,他必须尽早担起一个家长的责任。他的生活忙碌充实,没有时间去关注学业和公司以外的事情。

沉稳的魏循那时有一个狂热的追求者,一个可能患有偏执障碍的女生。她向魏循多次表白无果,仇恨每一个与魏循接近的女生。魏循不过是帮郑晏晏捡起被风吹跑的文件,那个女生便开始四处诋毁郑晏晏。

这是魏循之后才知道的事情,那时他并未将任何一个女生放在心上。等他知道时,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个女生在校园论坛发了一个帖子,上面详述了郑晏晏的家庭。

清冷孤傲的艺术系系花,父亲是重刑犯。人言可畏,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他被推上风口浪尖。魏循在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处理,删了帖子,让那个女孩向她道歉,并且自己也表达了歉意。

伤害已经造成,魏循自知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自此后开始留意郑晏晏,在能帮助的地方竭尽全力。郑晏晏开始非常排斥他的帮助,随着逐渐的了解,两人才慢慢成为朋友。

初时真的只是因为愧疚,魏循不知不觉间将这个外表坚强实在柔软的女孩放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恍然大悟,他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那时他已经快毕业,公司发生重大危机,他必须配合爷爷力挽狂澜,无暇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这份喜欢就被搁置。他越来越忙,与郑晏晏的接触越来越少,在那期间她也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只能祝福此后渐渐疏远。直到这两年,她恢复单身,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忙碌,两人才渐渐恢复联系。

也说不清是社会改变了他们,还是自身越来越复杂,他们再难像年轻时那样快慰的畅聊,彼此之间总隔着一道若有似无的距离。这个距离让魏循不敢再进一步,一直保持原状。

当魏循再次得知郑晏晏有了男朋友,已经不像第一次时那样难过。他明白,他应该真正放下过去。他们之间从无阻碍,即便如此却依然不能走到一起,他不该再执着。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放下又是一回事。

倾诉对魏循而言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他语言表达能力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完。

李慕听后,不敢自以为是对他们的感情进行评判。她只问他:“您说出来之后心里舒服一点了吗?”

魏循虽然没有对别人倾诉过,但也知道李慕的反应与常人不一样,他露出一个苦笑,“你不说点其他的吗?”

比如斥责他优柔寡断,完全是活该。

李慕想了一会儿,望着他认真道:“我想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您应该吸取教训,下次不要再这么扭扭捏捏了。”

魏循笑了一下,心头的那股烦闷莫名散去一些,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李慕的蛋糕已经吃完一块,魏循问她:“李慕姑娘,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他认定她是需要帮忙,才急着要见他一面。

李慕的手顿了一下,摇摇头,“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跟您说。”

她的心里开始发慌,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就像临上台前的紧张,哪怕早已酝酿好台词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第一句话。

她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她皱起眉头。带着奔赴刑场的壮烈,她手忙脚乱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那条精致的花腰带。

“我,我找您是想把这个送给您。”她鼻头发涩,喉咙微干,涨红了脸颊。剧烈的心跳在胸膛鼓动,血气上涌,她脑袋有点晕晕的。

魏循隐约知道这不是能随便收下的东西。她无措的表情,像在告诉他一件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李慕平复了一下,待初始的慌乱过去后,找回了理智和平静。

“这个是花腰带,在我们的习俗里是女孩向男孩表达心意的信物。魏先生,我喜欢你,希望你知道。”

她郑重地看着他,他才发现她水润的眼眸璨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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