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灼丢开齐吟,齐吟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额头磕在桌角上,留下一道血痕。
坐在旁边的安知羊忽然发出声抽吸,原因是路过的警察不小心擦到了她的脊背。
宁灼心疼地扶住她,低头轻声询问,“怎么了?”
安知羊此刻眼睛肿肿的,眼眶上还有丢丢湿润,她抓紧宁灼宽厚的大手,小声道,“背很痛。”
“很痛?”
“嗯。”安知羊拼命点头。
眼见着他的笔录已经做得差不多,宁灼瞪了安家夫妇几眼,眼前知羊身子要紧,到时候再来好好找这些人算帐。
他起身,准备带安知羊去趟医院。
不过他才刚拉起安知羊的手,便察觉了不对劲,侧身,就见安知羊左手上空荡荡地,“你戒指呢?”
安知羊抬眸望了宁灼一眼,缓缓伸手指向安绘,“被他们抢了。”
宁灼舔舔唇角,猛吸一口气,他真的怕自己在跟这些人多待一秒,就忍不住抬手杀了他们。
他揉揉眉心,直接明了地说道,“戒指呢?拿出来。”
安绘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戒指,不等她递到宁灼手心,宁灼就已经咬紧单边咬肌,一把将戒指夺了回来。
速度迅猛,快到安绘似乎能听到有冷冽的风声从耳边刮过。
宁灼拉着安知羊回到车上,前方刘亚坐在驾驶座上,在看到安知羊时,也是一脸欣喜。
安知羊被找回来,他们宁总终于能恢复正常生活了。
车子缓缓启动。
气氛平定下来,宁灼这才有心情好好观看眼前这个失踪了快一个月的人儿。
想将她永远锁进眼里。
安知羊原本带点婴儿肥的脸蛋现在瘦得都有些凹下去,脸蛋尖尖地,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他抓起安知羊的手,轻飘飘地,下意识捏了捏,不再是像之前那样软软糯糯,而是轻而易举地能感受到骨头的磕蹭。
像是只留了一层皮,几乎没有什么肉的存在。
千丝万绪从眼中划过,最后只剩下心疼和后悔。
怪他也没有保护好她。
宁灼快速将戒指重新戴上,长叹了口气,像是有无尽忧伤。
安知羊感受到他的低气压,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便讨好似的摸摸他的手臂,“我、我没事……”
“你这还叫没事?他们是不是没给你吃饭,你看你瘦了这么多。”语气有些许埋怨,但更多的则是担心和怨悔。
安知羊咬着下唇里的肉,埋着头,没开腔。
她怕如实说出后,男人会更加担忧。
可宁灼看到她这副表情,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是真的没给你吃饭?”
安知羊眼神闪躲,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老实跟我说,这段时间他们到底是怎么对你的。”宁灼内心焦急,不自觉用了劲儿。
安知羊痛得抽出手臂,缓了许久,才如实招来。
安家的人有给吃的。
不过只要她不听话,就断粮。
因为她老是反抗,所以说可能隔三岔五,就会饿个几顿。
听完安知羊的叙述后,宁灼眼里发狠,一拳头砸进柔软的坐垫里。
前方刘亚也有一直默默听着,心里也不免同情泛滥,这安家人,简直太过分了!
车子很快来到了医院,宁灼准备让安知羊去做个全身检查。
检查前,宁灼让安知羊自己到厕所把刘亚买来的衣服换上,没了碍眼的婚纱,宁灼看着,心情也舒爽了很多。
可惜这种心情也没持续多久,在医生拿出检查报告后,宁灼周边围绕的黑雾就没散开过,跟阴间曹府里前来收命的黑白无常样。
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些年一心一意捧在手心的少女。
现在居然营养不良,贫血,还有慢性胃炎。
而且,竟还有多出外伤!
领完药后,宁灼快速回到家中,将安知羊按在床沿边,掀起她背面的衣服。
接触到冷空气的一瞬间,安知羊身子抖了抖。
不过脸却是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宁灼此时并没有任何其它想法,当他看到安知羊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时,深深抽吸。
差点以为自己要断过气。
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从脖颈下方延展到尾椎骨处,看得人头皮发麻。
有些伤口甚至还很深,明显有裂开过的痕迹。
宁灼差点在不自觉间将药管捏爆。
他努力平息下怒火,让安知羊自己把衣服拉着。
安知羊徐徐拉起衣角,很快,背部传来冰凉滑润的触感,男人正在为她擦药。
宁灼尽量放柔了动作,缓缓推开药膏,一点点擦拭。
生怕稍一用劲,便会弄疼少女。
淡淡的药香溢满整个空间。
每一个伤口,都被宁灼揉擦得细致。
等到处理完伤口,怀里的人已经没了什么动静。
宁灼微微探去,从上至下,就见安知羊已经闭上了眼睛,鼻息轻缓。
娇柔的眉宇间微微皱巴着,透着些许不安。
卷翘纤细的睫毛依旧沾有星点水泽,在暖黄的灯光下投下拉长的阴影,映在瓷白的肌肤上。
眼下的皮肤白得透出一点儿青,像是没睡好,露出那么些疲惫。
宁灼小心温柔地将她抱到床上。
少女这段时间明摆着吃了不少苦。
将安知羊安顿好后,宁灼走到客厅,写写划划半天,最后将电话播了出去。
——
隔天清晨,宁灼专门推迟了两个小时上班。
他睁眼时,眼前的娇小人儿还在睡梦中。
他伸手紧紧搂住她,拼命汲取她的气息。
生怕一放手,眼前的人又会消失不见。
那跟抽了他的魂儿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才刚抱上没多久,怀里的人突然开始挣扎。
他低头垂眸,就见安知羊眉头紧锁着,眼睛也是紧闭着,不过泪水,却是生生从眼缝里溜了出来。
他赶忙将少女按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的脊背。
嘴唇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温柔磁沉,不停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像是听到男人的呼唤,安知羊渐渐平静下来。
猛地睁眼,在看到面前熟悉的男人时,梦里才刚抑制住的难受顷刻间又涌了上来。
男人温暖的怀抱总让人想放下一切,全心全意依靠。
安知羊边抽泣边说道,“我、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少女声音里是真的充满担忧和恐惧,扎得宁灼心尖儿疼得冒血。
他轻声安抚,“我一直都在这儿,怎么会见不到我。”
“我、我刚才做梦,梦到你被一个巨大的坑给吃了。”
“哦?什么坑那么厉害。”
“就、就地面突然张开了一张嘴,然后、然后把你吞下去了。”
安知羊哭得眼睛和鼻尖都红红地。
宁灼半揽着她,从床头抽过一张纸,附在她柔软的脸庞一点点擦拭。
轻薄的纸张很快被浸透,不过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宁灼轻叹一声,俯身吻上她濡湿的眼眶和睫毛。
感触到那方炙热的温度,还有轻微的抽动。
安知羊不自觉闭上眼,手里还紧紧拽着宁灼的衣衫。
宁灼稍稍抬头,唇与肌肤隔开一点。
不过两人依旧贴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深处的纹理。
短暂停歇后,宁灼又继续低头贴上去,这次堵住的,是安知羊微微张开,不断抽泣颤动的嘴唇。
唇间残留有淡淡的咸味。
宁灼趁着安知羊未来得及闭上的缝隙处,悄然入侵。
带着万分的柔情缠绵。
一点、一点。
攻略到最深处,想在彼此身上烙下印记。
因为被堵住了嘴唇,安知羊原本的抽泣变为哼哼唧唧,到最后,便是炙热用力的鼻息。
像是要喘不过气,正拼命汲取着香甜的空气。
终于,宁灼饶过她已经快要红肿的唇,伸手将她几丝凌乱的细发绕到耳后。
安知羊大口喘息,小脸涨得通红,不过倒是没有再哭了。
宁灼固定住她的脸颊,认真道,“小傻子,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一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知道了吗?”
安知羊缓缓点下头,闪亮的眼眸中映着宁灼的身影。
宁灼又再哄了她一会儿,然后拉着她起了床。
穿好衬衫后,宁灼坐在床沿边,拉过安知羊,将她固定在自己双腿之间。然后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领口上,“小傻子,还记得怎么系领带吗?”
安知羊老实巴交地摇摇头,早就记不住了。
宁灼也不恼,而是轻笑出声,拉起她的手一点点缠绕。
无意中,安知羊的手碰到了宁灼的喉结,指尖颤了一下,很快便避开。
简单的结扣,两人却系了很久。
指尖不断交错,肌肤相触。
宁灼故意放慢了速度,久违的接触,让他舍不得停止。
不过系领带而已,再怎么拖也拖不了多久。
两人收拾完后一起来到楼下,郑媛已经在厨房准备好了早饭。
在看到安知羊后,郑媛拿盘子的手差点松开。
她放下餐盘后便立马冲到安知羊跟前,拉住她的手不断抚摸,皱巴的细纹里满是喜悦,嘴里不断念着“小小姐”。
安知羊喊了声,“郑媛阿姨。”
郑媛一个没忍住,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小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郑媛拿手背擦擦眼泪,“哎,这人老了,动不动就容易流泪,小小姐别介意啊。”
安知羊抿紧嘴唇摇摇头,见郑媛这样,自己眼眶倒有些红了。
她伸手帮郑媛把泪痕擦掉,心里涌上阵阵酸楚。
打从被宁灼捡回家后,她就一直受到郑媛的照顾。
郑媛一直待她和蔼亲切,她身边本没有家人,所以对郑媛的感情,也不自觉深了些。
郑媛眨眨眼,想把最后点泪眨干,她拉着安知羊坐下,“小小姐,今天早上就先凑合着吃吧,晚上郑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面前只有简单的米粥和小菜,不过小菜倒是有好几种,基本都是郑姨自己腌制制作的,看着还算不错。
安知羊拿起筷子夹了一小截酸豇豆,放进嘴里,笑眼展开,是熟悉的味道,“郑姨,这个很好吃。”
郑姨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郑姨泡了整整一缸呢,你天天吃都行。”
“嗯!”安知羊抱着米粥喝了大口,心口连到胃里,都是暖呼呼地。
好久,都没有这么幸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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