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设置购买比例,非大量跳章或外站抓取可正常阅读。感谢!】雎州河的银鱼肉质滑嫩,溜爽弹牙,经过热油迅速熬煮后,添了两分韧。鲜艳的红椒晃眼,辛辣冲击鼻腔的同时也刺激着味蕾。
秦飞飞给鱼汤里加了一味紫色的香料,可以盖住鱼肉本身的泥腥,大大突出河鱼细嫩软滑肉质的鲜。
勾思丽筷子还没上手,闻着味道先喉头滚动。为了保持细腻光滑的皮肤,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尝过那一口欢腾起舞的辣。
鲜甜的鱼肉浸着一缕恰到好处的辛香滑入口中,微烫,扎舌,但也畅快淋漓。根植于记忆里的味道原来一直都在,只是倔强等待着被唤醒。
深埋在汤底的绿豆芽饱满吸收了鱼汤的鲜甜与辣油的辛香后,一口咬下,整个舌头都被满足。勾思丽微微眯起眼,这会儿是真舍不得秦飞飞被送去玄天宗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合欢宗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好歹有点实力。宗主为什么要选出三名弟子,送去给玄天宗为奴为婢?随便找点灵器法宝对付过去不就行了?可惜她才发掘师妹的手艺,刚尝上味儿,就再也吃不到了。
秦飞飞慢悠悠嗦着鱼骨,状似无意地打听,“师姐,玄天宗到底有多少星君啊?”
勾思丽错开一块红椒,往嘴里塞入一片鱼肉,仔细品尝两口才答,“五位,玉玑、仲德、天枢、荧赫、瑶光。”
秦飞飞又夹起一根绿豆芽,兔子啃胡萝卜似的一点点往口里叼,“那玉玑排在最前面,一定比其他四名星君都厉害吧?”
“一开始是最厉害的,后来瑶光迅速崭露头角,年纪轻轻战绩位列星君之首,修为深不可测。”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我们合欢宗,是不是和玉玑星君有过节?”
勾思丽正在咀嚼鱼肉的贝齿一顿,谨慎咽下后压低声音,“告诉你无妨,只是以后别乱打听这个。宗主的孪生妹妹心悦玉玑星君,被拒绝后害了心病,因此病故。为了这事,宗主已经很长时间不出关,要不是玄天宗宗主大寿,他此次未必会现身。”
秦飞飞一惊,被拒绝就害病去世,这得是受了多重的情伤?她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修炼合欢宗法的修士,在感情上会看得开一些……”毕竟走的路子就不允许太走心。
“据说宗主的妹妹先天不足,没法修炼合欢宗法,只能靠丹药吊着。其实就算没有玉玑星君的事,宗主的妹妹也难以长寿,不过总归不会走得这么早。”
“难怪……”对越是短寿的人而言,多活一天便越发重要。玉玑的拒绝只是导火索,在宗主看来,却或许意味着杀害。
“难怪什么?”
“没什么。师姐吃鱼!”她又给勾思丽夹去一筷子,笑得嘴角弯弯。
勾思丽的目光从她弯起的嘴角收回,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鱼肉都是被我吃掉的。”
“就是专门做给师姐吃的呀!回头我只要想吃,随时可以做。”
勾思丽含笑抬眸眨眨眼,“那我就不客气啦?”
秦飞飞放下筷子撑起下巴,一副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的傲娇表情,“快吃快吃!一口都不许剩下。”
更深露重,雎州河畔孤零零的小木屋里,第一次有了欢声笑语。
作为“贺礼”的三人,庾永安修为最高、时婉次之、秦飞飞最末。
第二日清晨,庾永安祭起缠在腰间的丝帛,载着秦飞飞和时婉往玄天宗方向而去。
时婉千哀万求,最终也没能让宋良玉同意见她,偏偏又不能说明此次很可能有去无回。枯等了整整一夜的她衣衫被露水洇湿,显得狼狈万分。
飞行的丝帛之上,庾永安木着一张脸,秦飞飞埋头翻看地理志,两人各自安好,只时婉烦躁无处发泄,忽然莫名仰头大吼,“啊——”
被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惊着,庾永安灵力不稳,丝帛晃了晃,险些将三人自空中掀下去。秦飞飞手上的书没能拿稳,整个身子也跟着载倒在庾永安的腿上。庾永安像是挨着什么烫人的东西赶紧提腿,“别挨我别挨我!”
好不容易稳住丝帛,庾永安横眉叉腰,“时婉你疯啦?不想活了早些从这里跳下去!我不拦着你!”
时婉秀丽的脸蛋因为情绪不佳而晦暗不明,眼神亦全然没了平时的温和,她腾地起身,指着庾永安和秦飞飞破口大嚷,“我是倒了什么霉才会跟你们两个一起?一个喜欢男子,一个喜欢女子,能指望你俩做什么?”
庾永安被她的话说得一愣,不一会儿低下头问秦飞飞,“你喜欢女的啊?”
秦飞飞本想解释,“喜欢女人”不过是为了骗宋师兄的情急之举,然而想想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反正不打算在这个世界发展爱情,取向怎样又有什么关系?
她捡起跌落的书,挑起眉毛,“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啊?”
庾永安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承认,怔愣片刻后忽然蹲下来笑得不胜娇媚,“秦飞飞,你可以啊?”
可以?什么可以?可以什么?
“想我忍耐好久,终于为了提升修为做出违心的事,你竟然能守到现在,定力可以。”
哈?这个啊?秦飞飞尴尬一笑,同她无关,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可以,这性子我喜欢,不委曲求全。不像某人热衷倒贴,倒贴人家还不要。”
时婉先前就看庾永安不惯,听他这么阴阳怪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死妖精说什么?倒贴也是我乐意,总比你没男人要强!”
“说什么呢?那是我没下手,下手的话轮得到你?”
“吹牛不打草稿,鬼信啊?”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左右两边吵得厉害,秦飞飞本想开口制止,直到发现根本插不上话,才不得不放弃,挪到一角安静看书。都是去送死的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怎么光知道蹦跶,就不能相亲相爱呢?
吵到最后,庾永安嗓子冒烟,撑着双腿抬不起头。时婉秀目圆瞪,即使说不出一句话,气势上也不能落下风。
秦飞飞合起书,从储物戒里拿出用灵力抽干水分的杏果,递到两人中间,“吃吗?”
“什么玩意?不吃!”时婉扬手一拍,杏干自秦飞飞手中滚落在丝帛上。
一直表情放松的秦飞飞蓦地冷下脸来,她讨厌这种发脾气砸东西的行为,尤其砸的东西还是她特别喜欢的食物。
她瞳孔收缩,语气不善,“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也没有换同伴的机会。我们三个的目标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不想好好活下去,大可以一拍两散,现在就离开,撒泼可不能解决问题。”
庾永安和时婉皆被她忽然间的变脸震得说不出话来。秦飞飞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杏干捡起,小心吹了吹,然后极为认真地塞进嘴里,慢慢咬下,细细品尝。
错觉吧?刚才那一瞬,竟然觉得秦飞飞比以前阴阳怪气的时候更有气势,隐约被震慑到怎么回事?
庾永安假意咳嗽两下,“那个,我饿了,下去找个酒楼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以他目前接近金丹境的修为而言,其实并不会觉得饿,只是吵到现在有些疲惫,得休息一会儿。况且他虽不饿,秦飞飞却是会饿的。
一听到有吃的,秦飞飞的眼睛放出精光。“走起!?”
一秒破功,时婉觉得刚才是错觉没跑了,秦飞飞就是个贪吃无能,不仅高高在上看不起人,而且格外懂得演戏的心机女。
庾永安对吃的从不将就,他御着丝帛直到了繁华的麓城才降下。
与秦飞飞的贫穷不同,庾永安和时婉已是混迹江湖的老手,赚钱的法子多到数不过来。何况以两人在某些方面的水准,上赶着送银子的男女并不少。
庾永安直接领着秦飞飞和时婉去了修士最乐意光顾的酒楼,腾云楼。
与一般的酒楼不同,腾云楼经常出入各门派修士,也有不少散修在此地交换情报。他们挑的二楼漆红护栏旁的位子,三人各坐方桌一面。
庾永安将金锭摆在桌子上,开口让小二将店里所有拿手的菜各上一份。小二瞧见那锭金子,眼睛里的光快快赶上六月天的骄阳,连声应“好”,小跑去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