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床榻上余引目光呆滞,一旁乔任凤一脸担忧看着他,到现在为止,除了大夫说气火攻心外,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还有乔正秀夫妇,见状,马氏轻声道:“方南,有事就与为娘说,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才是。”
乔正秀则皱眉道:“世间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只要活着就总有机会。而且如今凤儿怀有你骨肉,你要出什么三长两短,她们以后怎么办,哪怕不为你自己,也该想想她们!”
转过头,余引点点头轻声:“您二位回去吧,小婿没事的。”
“傻孩子,有什么话就跟娘说,你这般模样,让为娘怎能不担心。”马氏道。
心中无言,抬头给了乔任凤一个眼色,余引微微一笑道:“娘,我没事的,您放心。凤儿,还不送爹娘出去,可不要冻着。”
接触到余引的眼色,乔任凤只好起身轻声道:“爹,娘。夫君这有我,你们先回去吧。”
见余引侧过头去,乔正秀道:“既如此,你好生照顾方南,我和你娘先回去。至于药一会叫王壮煎好送来。”
“凤儿,送爹娘出去。”余引道,
“又不是外人,不用了,老夫和你和娘自己走就是。”
随着门关,余引闭目,乔任凤缓缓走来,随即坐在他身旁。
睁眼右手抓住乔任凤的玉手,余引道:“凤儿,如果你爹娘反目成仇,最后同归于尽。你会怎么办?”
愣了愣,乔任凤有些没反应过来。
微微一笑,余引道:“为夫说的是如果,你别想多了。”
“如果是这样,我不知道!”乔任凤沉吟道。
面露苦涩,余引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握住乔任凤的手不由一紧。
余引曾经说过父母双亡,乔任凤面露不解,不知其怎会问这么个问题,道:“夫君,可否告诉我缘故?”
一袭绿色妆花长裙,紫色抹胸秀白鸢,纤腰紧束,发丝轻髻。盯着乔任凤,余引面无表情,随即一把将其扯至怀中便吻了上去。
心中无奈,乔任凤没有反抗。她能感觉到其心中的郁结,就由其去。
春风几度,四目相对,余引又吻了上去。
“夫君,罢了可好?”唇分,乔任凤无奈道。
“对不起凤儿……”余引苦涩,便没有再冒犯。
二人静静相拥,随即一同沉睡过去。
……
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几日。午时大雪纷飞,只见余引刚从夔碧茹处回到乔府,正转头对王壮二人吩咐忙完就回去休息后,便独自进府向后院行去。
小院寂静,余引一眼便看到窗下正在刺绣的乔任凤。心下不禁诧异,没想其还喜爱做这个。
美目认真,一针一线轻啄来回,此时的乔任凤就像一个普通农家妇人般恬静。
听到开门声,乔任凤转头瞥了眼余引,随即又继续忙活。双腿相叠,秀美如画。
脱下沾满雪花毛茸茸的披风,余引随手挂在门旁的木架上便径直走过来,不禁伸头打量其手中绣绷。
两鬓青丝坠,感知到耳旁呼吸声,乔任凤抽出针轻扎了下余引的手臂,没好气道:“还舍得回来吗!”
一阵吃痛,余引无言道:“你不过去,怎的还怪我?”
没有与余引争扯,乔任凤转身抬头道:“还记得上次我与你所说爹救的那人吗?”
“怎么?”余引疑惑。
“还没醒,要不你一会儿去看看!”
此事余引倒一直没放在心上,见乔任凤再问,点点头道:“你现在若有空,就直接如何?”
“等等,先做完这一线再去。”
打量绸布上栩栩如生的山水图,余引笑道:“没想你还有这门手艺。”
白了其一眼,乔任凤脸上却是微微泛红。
静静看着,余引发现这玩意倒挺有意思,一针一线竟能绘出这等壮丽风光,终忍不住伸手道:“让我试试如何?”
“弄了几日,可不能让你毁了。”乔任凤连忙躲闪娇喝,几日的成果自然不会让其捣乱。
讪讪收手,余引这还是第一次见其这般紧张一件物什,只好作罢。
“夫君?”
“嗯?”
“明日飞绝请你过府见一个人,说是与鬼蜂有关,请你务必过去。你怎么看?”
“如今王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夔家正处风口浪尖上。我明日还要去碧茹那里,你抽空与她说推迟几日,现在只怕没空去。”余引沉吟道。
“飞绝很着急,想来是有鬼蜂的下落。要不你先过去看看,再去夔家可好?”乔任凤迟疑道,事关好友生死,不得不放在心上。
四目相对,余引道:“你既执意,明日去看看也无妨。”
“还以为你要拒绝呢。”
轻轻吻了下对方青丝,余引目光便再次落在绣绷上。
芳心微暖,乔任凤随即认真忙活。
山和水,水和林,原本空白一片的绸布竟能在一针一线下组成一个天地。看着看着,余引眉头顿时皱起,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不禁再次从脑海中冒出。
“夫君,丹儿昨日来找你,像是有什么急事,后来见你不在,便脸色有些难看的离开了。要不过会儿你去看看她?”像是想到什么,乔任凤转头道。
沉思被打断,回过神后,余引点头:“一会儿我顺路去找她就是。”
时间推移,离开小院后,余引跟随乔任凤来到另一座清幽小院。
入目院子不大,地面积雪无痕,一路来到一间厢房廊下后。只见乔任凤推门进屋,余引后脚跟随。
房间光线柔和,一进屋便看到床榻上躺的身影。浓郁的药味扑鼻,余引一把拉住上前的乔任凤道:“你有孕在身,不宜在此久留,先出去吧,有事为夫再叫你。”
愣了愣,心中微暖,乔任凤点点头:“我在门口等你!”
随着门关,余引上前。心下其实也好奇对方是什么人。
只见入目是一张绝色的杏仁脸,美目紧闭,红唇干涩,一头黑发散落枕边。瞧是巫婍,余引下意识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难道只是相貌相似……”皱眉盯着,余引不太确定道。
“抱歉了!”犹豫片刻,只见余引抱了抱拳,随即直接揭开被褥解开其衣襟。巫婍胸前有道伤疤,人可以像,伤疤却绝不可能一模一样,余引现下只能以此证明。
雄伟清丽,余引面露尴尬,也觉得自己这等作为实在太过下流。不过随着一道三寸长的白色疤痕出现后,尴尬的神色便瞬间消逝,顿时怔怔盯着其苍白的脸说不出话来。
衣衫恢复被褥覆盖,不敢过多延误,余引连忙为巫婍把脉诊治。
时间流逝,松开手,又看了看眼珠后,余引若有所思。没有迟疑,将掺和荀彧血液制成的药粉简单咀嚼搅拌后亲自喂其服下。
“我尽力了,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的造化了!”口中满是苦药味,余引轻声道。人生总是有那么多意外,此时也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竟让自己在这等异国他乡再见到巫婍。
面色有些复杂打量其片刻,余引转身离开。
房门外,见余引关门出来,乔任凤连忙道:“可还有救?”
“看她造化,若那药也无用,只怕也熬不过几日。”余引道。
“真有这么严重?”
“就如断了半个根的苗,自然严重!”
乔任凤似懂非懂的点头。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乔任丹。”余引道。
“丹儿性情比较乖张,你过去后切记让着她些。”
“放心就是!”
“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晚上有件事与你说。”
“何事?”
“关于这女子的。”
“什么意思!”
“晚上你就是知道了。”
“那好,我等你。”
离巫婍不远的一个小院,只见院中有三个并排的红木房间,此时左侧房间门口余引来到廊檐下敲门。
鸦雀无声,就当余引以为没人时。房门倏地打开,一身淡蓝褶皱长裙,米色蝴蝶纹抹胸,腰束白色绸带坠红丝翠色佩玉的乔任丹亭亭玉立出现在眼前。
目光相对,乔任丹本就平淡的神色瞬间冷漠起来,冷冷道:“你来做甚!”
余引道:“可否进去说?”
“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一阵无言,余引只好道:“听你姐说昨日你去寻我,可是有事?”
啪——
一声响亮,余引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被几女打厚了不少。心中暗叹,随即转身就走。
“你可知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乔任丹从身后冷冷开口道。
脚步微顿,余引道:“我会娶你,你放心就是!”
胸膛起伏,乔任丹咬牙,双目通红盯着他说不出话。
“一夫多妻真的好吗……”余引不禁又再想这个问题,一个个牵绊就像蜘蛛层层缠住一般,从夔家出事开始,就开始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分给众女,想以此保护她们爱护她们和陪伴她们,可发现却根本不可能。
“呜呜——你记住,日后但凡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乔任丹顿时泣声大叫道。
没有多言,瞥了要右侧突然半掩的窗口。余引转身就走,有乔任纤在,知道留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右侧房间,只见此时一袭青色长裙妆花抹胸的乔任纤在窗隙皱眉看着余引远去,俊雅的俏脸若有所思,心下万万没想到余引竟与乔任丹还有这么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