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藏獒一事,朱允文昨日也听说了,只是当时没什么兴致,便让人带下去了,自己则与朝鲜特使随意寒暄两句,便回了乾清殿。
“也好,朕便去瞧瞧这雪域藏獒与我大明的到底有何不同。”
朱允文起身,随意抖了抖衣摆,王怀恩连忙拿起披风为朱允文披上,待收拾妥当,乾清殿外,龙辇早已备好。
雪域藏獒性情较之平常的藏獒更加凶残,但据朝鲜特使说,这只进贡入宫的雪域藏獒一早便被驯兽师驯服过来,如今温顺得连三岁孩童也可直接亲近。
雪域藏獒说白了不过就是一只狗,朱允文什么样的狗没有见过,藏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如今那藏獒养在何处?”朱允文记得宫中并没有人专门饲养宠物。
“回陛下的话,如今那只雪域藏獒养着皇后娘娘的殿内。昨日朝鲜特使送来那只雪域藏獒,各宫娘娘瞧着害怕,皇后娘娘却觉得新鲜,便让宫里的太监给带走了。”
王怀恩为朱允文掀开龙辇上用来挡风的车帘,朱允文抬腿蹬上龙辇。尽管过了新年,宫内依旧一片肃杀之气,呼气成雾,冷得出奇。
“在皇后那儿?”朱允文身形明显一顿,那藏獒生性凶残,即便一早由专业的驯兽师驯服,如今见了生人,去了生地,难免还会依照从前。
“总是如此。”
“当真是胡闹!快带朕过去。”朱允文一拍龙辇上的漆红的木柱子,直震得他掌心发麻都来不及在意。
帝王突然的怒气吓得抬龙辇的轿夫都忍不住腿一软,赶紧攥紧了把手,迈开腿就走。王怀恩跟在后面,对帝王突如其来的怒火完全摸不着头脑。
“起驾!”
帝王龙辇很快停到了皇后的宫殿前,与往日不同。今日王怀恩早早喊了一遍“皇上驾到”,可半晌却不见有人来迎接。
未等王怀恩掀开帘子,朱允文已经自己从龙辇上跳下来了。宫殿的大门半掩着,门口并没有侍卫把守,朱允文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王怀恩只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待反应过来时,帝王早已伸手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王怀恩赶紧跟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皇后的寝宫乃是四进的院子,从宫殿门进去乃是一小片院子,院子里种着一堆叫不出名字来的花花草草。可惜并未逢上合适的时节,那些往日里灿烂热闹的花草如今都耷拉着脑袋,只有一株倚着墙角的青松傲然挺立。
前院空无一人,静悄非常,仿佛此处从未有人踏足。朱允文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殿门半掩,空无一人,四处又没有被藏獒扑腾过的痕迹。朱允文一颗心缓慢地沉回了肚子里,只是这个时候皇后又能去哪里?
“皇上驾到!”
王怀恩尖着嗓子朝着里院喊,不多时便有零星的几个婢女从里院赶出,慌乱地跪倒在地上。
各个穿着豆绿色的官服,神色慌乱又匆忙。
“拜见陛下!”婢女跪成一排,齐声行礼。
朱允文随意摆手,竟是连那句“免礼”都懒得说,便直接迈开步子往里院赶。
帝王来此,皇后并未出门迎接,朱允文一双眼睛深沉地可怕。然而待他走到内殿的时候,依旧没有发现皇后的身影。
“皇后娘娘呢?”朱允文心中疑惑,转身问跟在身后的一众胆怯的婢女。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她在院中,不对,娘娘她不在。”为首的小婢女怯生生地开口,可开了口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啥。
婢女原本就胆子小,见了帝王,受其威严,说话更是结结巴巴,说不清楚了。
王怀恩循着一众婢女随意一瞥,见都是些平时陌生的面孔,想来是些平日里洒扫庭院的,不常跟着皇后娘娘出去。
“回禀陛下,奴才瞧着这些婢女面生得很,想来都是些粗使丫鬟上不了台面,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王怀恩凑到朱允文面前说,既防止帝王迁怒于这些丫鬟,也给帝王找了台阶下。
“你们先退下吧。”朱允文不耐烦地挥挥手,穿着浅绿色宫服的婢女们行了礼立即四散开去。
“陛下息怒,想来是皇后娘娘有事出宫了,这些个粗使丫鬟不懂事,冲撞了陛下。”王怀恩开口,朱允文顿觉怒气消了不少。
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说笑声,朱允文侧耳,并没有分清其中有没有皇后。
不一会儿,说笑声逐渐打了起来,其中最明显的便是杨妃娘娘的笑声了,清脆悦耳,像珍珠落入玉盘,动听且让人印象深刻。朱允文便是从这令人听了便难以忘记的笑声中判断出,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想多了罢了。
“朕原本想来瞧瞧雪域藏獒,扑了个空,原来是被杨妃截走了。”
从外面回来的皇后娘娘显然还不知道此时陛下已经来到了殿内,虽然她是同行三人之中最为端庄知礼的人,可在这种时候碰见帝王,当真是太过失礼了。
当帝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三人的耳中时,三人几乎同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很快那个身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人出现在她们面前时,便可以肯定,一点也没有听错。
“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娘娘最先反应过来,屈身行礼之前还不忘随手扯了一下杨妃与锦妃的衣袖,她二人显然不如皇后娘娘这般,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
“臣妾拜见陛下。”
杨妃较之三人而言,表现得最平淡,锦妃则最为瑟缩。帝王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三人,半晌并没有让她们起身的意思。
“陛下。”见朱允文没有反应,一旁的王怀恩轻声地叫了一声朱允文。朱允文这才从刚才的反应中清醒过来,他方才见到三人时,竟一愣神出神了。
“皇后免礼,爱妃免礼。”未免尴尬,朱允文又轻咳几声才让她们起身。
好在皇后三人深知自己行为失礼,也无暇顾及帝王走神之事。
“谢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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