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说的什么共源同生,虽然都是术语,但大概意思就是我跟他以巫术结为一体,然后他的真身依旧能罩着我。
只是看他们这样子?
阿澜脸带喜欢的看着我,一边女嫘带着众人朝我高呼,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衣服,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墨逸好像有点紧张。
我瞬间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着墨逸,朝他递了个眼色,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跟我所想的一样。
“差不多吧。”墨逸与我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明白我想表达的是什么,脸色有点微僵的道:“氏族时期只有走婚,孩子由氏族共同照料,所以并无现在男女结成夫妻,共同经营婚姻的说法,但也有认定的结盟之术,就是我们今天的这个,男女结盟表示一生只认对方一人,再血为盟,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贡献给对方。”
那就是结个婚吗,我跟墨逸结婚证估计是办不了的,我本来也不在意这个,毕竟被陆思齐骗过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墨逸突然提出这个?
我和陆思齐之间的法律婚姻以他的“死亡”销户而告终,那借布家人偶结的阴婚,最终在蛊崖时,代表着我的那人偶被献祭,他掏出了一颗巫心跟墨逸合作,大概无论阴与阳上的婚姻都不存在了。
“云清。”墨逸复又唤了我一句,朝我沉声道:“要开始了。”
看着墨逸眼中担忧的神色,我突然有点明白了。
我身体虽然是来自云娥的帝巫血肉,也有墨逸的血脉,还有养神之术,当时在这里更杀了人蛇,可我的巫力并没有多大长进,要不然也不会用点香就成了那样,而且每次一耗神过度,都会头痛失血,受限的怕就是我内里的阴魂了。
当初阿澜就是凭我阴魂受不住天水灵精,这才确定我不是真的“云娥”的。
虽然一些迹象表明我可能是三巫圣女这中的老大云婧,可也只是大家猜测,毕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
这次的事情,好像让墨逸真的怕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听上去似乎对双方都有好处,但我又好像感觉到哪里不对。
篝火边上,女嫘带着众人欢呼雀跃,阿澜也朝我眨了眨眼。
墨逸抬头看着我:“这样我会安心一些,云清。”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映着顶端的荧石,当真如同载入星河,我想到他搂着我说的那些话,轻轻的嗯了一声。
墨逸瞬间就笑了,伸手缓缓的将我抱起,然后一步步的朝着祭坛走去。
这祭坛过于古老,黑色的基石之上,只有寥寥几幅简笔画,按说是用人蛇献祭尸巫的,这会却用来“证婚”,似乎有点小题大作了。
墨逸将我平放在祭坛之上,跪伏在我旁边,朝我轻声道:“会有点痛,别怕。”
我脑中疑问顿生,但想想要放血,应该会痛吧,只是不知道他说的以血结盟是哪种。
旁边的大白突然昂首大叫,声音在周天洞时回转。
跟着就见原本围着篝火跳舞的女嫘松开了众人的手,跑了过来,她立于祭坛边源,手握着一根柴火,朝我笑了笑,一挥手,一张与云娥相似的面具就出现在她脸上,她的面具虽然也是双蛇交缠,却并未有执戈之像,那双蛇的鳞片之上,有着万物初生时的雕象。
女嫘举着那个火把,嘴里传来或高或低的巫唱声,布染纤和布家那些人手拉着手,跪在火边低低的附和着念着巫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女嫘的巫唱声起,她手里那根火把,和布染纤她们围着的篝火都在呼呼作响,周天洞上那些荧石也越发的光亮。
我身体依旧不能动,眨眼看着墨逸,想让他跟我解释着,可他却十分虔诚的跪伏着,嘴里嘶嘶作响的说着什么。
祭坛下面好像有什么在动,石壁之上的荧石好像在转动,看上去不规则的棱角,折射着火光,洞内有着红色和绿色交缠,然后我好像听到了什么。
跟着胸口一热,小乐乐跑了出来,跪在我头顶,用人蛇语嘶嘶的说着什么。
人蛇语是墨逸教她的,而她是我所收的五福童女,好像是代我答着墨逸什么。
我隐约感觉到这里面好像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洞内光线已然强得刺眼,祭坛下面好像有什么慢慢的展开,就在我想开口时,乐乐突然就停住了,跟着跪在我旁边的墨逸伸手将我头顶的石簪取了下来,对着胸口刺了进去。
石簪黝黑,白色的长袍之上,鲜红的血如同点点红梅染开,可墨逸却好像眉眼之间带着笑意。
我双眼大睁,难不成以血结盟都这么刺激的吗?
只听见女嫘高呼了一声什么,跟着她手里的火把呼的一声冲得老高,石壁之间的荧石瞬间全部折射出火光。
我本能的闭眼,再开眼时,却发现我好像躺在星河之间,身边都是星辰荧光。
墨逸依旧跪在我身前,他将那根插在胸口的石簪慢慢取出,安慰的朝我笑了笑,然后一点点的对着我胸口插了下来。
石簪虽然前头微尖,可并不是很利,插入胸口时,墨逸用了全力,我痛得倒吸了一口气,但墨逸并未全部扎入,就在我感觉胸口温热的血涌出时,他瞬间将簪子收了回去,再次插入了那个伤口之中。
这次石簪好像瞬间没入,睁眼就不见了,只有墨逸白袍之上有着晕开的血迹。
“再等一下就好了。”墨逸伸手将我抱起,搂着我朝四周道:“这才是真正的不周仙山,以荧石代周天星辰,借巫术取星辰之力,当祭坛起时,这里就是周天。很漂亮吧?”
四周的荧石依旧闪动,原本镶钳着不能动的,这会好像都在流动,四周一片寂静。
又好像所有星辰之间,有什么在窃窃私语。
墨逸搂着我,看着荧石所化的星辰慢慢转动,伸手捏了一颗递到我面前:“摘颗星星给你?”
这话说得,我抿嘴笑了笑,正努力抬手要接,却感觉所有的荧石震了一下,四周突然变得漆黑,墨逸手里那颗直接碎裂不见了,他直接涌出一点流光照明。
我还在努力抬手,这情况就有点尴尬了,抬头去看墨逸,却见他眼色沉了沉,跟着朝我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抱着我猛的朝下一翻。
周围有什么开始震动,墨逸指尖的流光也灭了,四周一片漆黑,我感觉墨逸将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对着我吻了一下,跟着我胸口有什么一痛,可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等墨逸一吻而过的时候,他已然抱着我立于祭坛之上。
只是祭坛之外,女嫘额头上带着血,布家人全部倒在了一边,阿澜缩在角落里不敢动,而小精拿着那面叶脉纹镜,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紧紧抱在怀里,拿小眼睛不停的瞟着一个地方。
顺着小精的眼神看上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穿着麻布葛衣,身姿挺拔的大妈,站在祭坛之前。
周天洞上的荧石好像都被什么给蒙住了,再无半点星光闪动,整个洞里,只有那堆篝火闪着微弱的光,如若不是小精一直瞄她,我还真看不见她。
墨逸见到她,目光闪了闪,将我紧紧搂在怀里,轻笑道:“已然成了,阿姆无须担心,此事既然是我心甘情愿,就算天帝下界,也无话可说。”
阿姆?
我瞄了一眼女嫘,又瞄了瞄小精,女嫘她以前也有个阿姆,小精据说也是阿姆所养,看她那个样子这个就是小精的阿姆了?
可为什么墨逸也叫阿姆?
那女人盯着我看了看,又瞄了瞄墨逸:“你当真是不怕死啊,以为自己真的死不了吗?如若不是我在外面挡了一下混沌之力,凭你刚才以已献祭,别说你家那糟心老头子下界,怕当初那绝地之术都要解了。她对你就这般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