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到底是没有被处死。
最后被废,打入了冷宫。
阮姜没有去看过她,只是听说精神很是恍惚,似乎变得有点不正常,每天嘴里喊的都是皇上。
赵望可能去过,阮姜也不曾问过。
不管赵望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人之常情,阮姜都觉得不应该去。
因为林答应从进宫到死,赵望可能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深夜的时候赵望曾经问阮姜林答应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沉默了许久,回道:“臣妾不曾接触过,根据别人的印象,应该是一个明媚的女子。”
此时的赵望似乎瘦了一点,他紧紧的握着阮姜的手,声音低沉而有好听,“姜儿,给朕生个孩子吧。”
宫里的日子平淡如水,姜漫漫成了长禧宫的常客,她隔三差五的就过来一遭,和阮姜愈加的亲近。
阮姜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在她提及西燕王的时候总是轻声应和,并且有时候会感慨,“西燕王果然神勇。”
就在没有别的情绪,终于有一天姜漫漫红着眼睛过来,阮姜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对方还是紧紧抿着嘴说不敢说。
阮姜轻笑,“不敢说就别说了。”
一副没有兴趣知道的样子,姜漫漫动了动眼珠,立马又在旁边补充,“姐姐有没有怀疑过姑父的死?”
阮姜的手停顿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凝固,“什么意思?”
“臣妾知道了一些事情,似乎跟姑父的死有关系。”
阮姜目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的灰尘,用手微微扶去,“哦,这件事皇上已经承诺会调查的,我们还是等调查结果出来吧。”
“姐姐,这件事如果由皇上调查的话,恐怕是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姜漫漫有些激动,继而又很无奈。
阮姜不得不感慨姜漫漫的情绪把控的太好了,差一点她都信了。
“嗯?”
“关于姑父的事,如果姐姐真的想要知道真相的话,那么妹妹这里可以帮上一些忙。”
“你能帮什么?”阮姜不屑的说:“还是等结果出来吧。”
姜漫漫看了看四周,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无视刚才阮姜的话,“今夜亥时,御花园便可以知晓。”
阮姜皱了皱眉,这是被迫偷情了?
她点头,表示知道。
姜漫漫的任务完成了,便准备离开,阮姜让长青送人离开。
过了许久,长青才回来禀报,“娘娘,刚才侧福晋在明月阁的门前逛了逛,本想进去,被奴婢拦下来了了。”
“她看到戚思书了?”
“应该是没有,只是问奴婢里面藏了什么宝贝,派这么多人看着。”
“你怎么说?”
“奴婢说是万岁爷赏赐给娘娘的东西,珍贵的打紧。”
到底是自己的贴身宫女,这些事倒是机灵。
傍晚的时候婉晴准备好了饭菜,问阮姜今日还用不用给皇上送一份。
这些日子皇上的饭菜都是长禧宫里准备的,一是因为御膳房那些厨子手艺太好,皇上稍微一吃就多了,二是因为阮姜在这其中发现了乐趣。
一种饲养男人的乐趣。
阮姜放下手中的书,抬头就看见婉晴红红的眼睛,便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婉晴还未搭话,另一宫女尘星便补充,“婉晴姑姑接到了家里来的信,问她近期是不是快到出宫的日子了,家里已经给她许了人家,就等回去办喜事了。”
尘星这话一出反而倒是提醒了阮姜,她拍了拍脑门,“本宫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婉晴你还有几天到日子?”
“还有半个月。”
“这样,尘星你去尚宫局一趟,让她们尽快给婉晴办理这件事,越快越好。”阮姜在一边吩咐,继而又想到了什么,“在从库里给我们婉晴准备一些好一点的嫁妆,多带一些金银。”
“娘娘,不用。”婉晴吓了一跳,平日里阮姜待宫女不薄,什么也都是想着她们,所以日子过得也是舒坦,“奴婢舍不得您,根本就不想出宫。”
“傻丫头,现如今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还要揪着眼前的情谊,你回家去比在宫里会开心的多,这深宫能走出去就走出去吧。”
许是说的有些伤感了,阮姜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眼角有点酸。
看这样子,婉晴反而放声哭起来。
阮姜忙着安慰,“别哭了婉晴,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这是喜事啊。”
旁边的几人似乎都有点感慨,纷纷的落了泪。
得知了婉晴的事情以后,阮姜的情绪受到了一些波动,坐在步辇上一下子就看到了一起走路的长青,便想起之前的事情,“长青,上次让你考虑想嫁的人家,有心仪的了吗?”
长青脸一红,“奴婢愿意伺候娘娘一辈子。”
“婉晴和你年龄相仿,如今有了许配的人家,你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吗?”
长青脸色恢复以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才冒出来了一句,“奴婢想在多陪娘娘几年。”
“如果你拿不定主意,那么我就向皇上帮你讨一户人家,王公贵族可能是够不上,但是五品官员还是可以的,诶对了,这马上要科举了,你想不想要嫁给状元?”
长青无奈,“娘娘别开玩笑了,状元都是许配给公主的,奴婢一个小小宫女,实在是不敢妄想。”
说来也是。
阮姜长叹一声,长青的心上人她是知道的,如果是赵望提起来的话,给赵桓做妾也不是不可以的,然而那是一头恶狼,充满了危险。
她不在提这件事。
没想到会遇见阮驰,到了养心殿门口,她还没有进去,就看到他从里面退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或者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对。
阮姜叫住他,阮驰拱手行礼,又问,“近来可好?”
“皇上待我不错。”
“看的出来。”阮驰颌首,“你比之前精神许多,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恐怕也就只有家里人能够看出来你这细微的变化,阮姜问:“母亲近来可好?”
“好。”阮驰蹙眉,像是想起来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叹了一口气,“就是这几天开始张罗给我相亲,弄得我苦不堪言。”
估计是之前被戚思书给整怕了,连续两年都没有提起这件事的姜舒又起了心思,阮姜表示理解,“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一个男人家总是要有一个女人照顾的,你别嫌她烦,要是不喜欢推了便是。”
阮驰嗯了一声,两人又唠了一些家常,阮姜便准备进去找赵望。
又被人叫住,只见阮驰整张脸都憋红了,半天才蹦出来了一句话,“他怎么样了?”
这个他。
恐怕不是别人。
阮姜心平气和的教育他,“哥,回头是岸,就算他怎么样,跟你也没有关系。”
阮驰一愣,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准备告诉自己,他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又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他走了以后,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妹不是哥不想控制,可是感情这种事,又怎么能够控制的住。”
他说的极其无奈,眼睛里面也充满了真诚,“我不过是想知道他的现状而已。”
“很好。”阮姜也不过是说了短短两个字。
“那就好,那微臣告辞了。”
拱手,转身。
看着阮驰的背影,阮姜叹了一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