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小鱼小虾。
王安琪闻言一愣,下意识偏头看了眼面上毫无波澜的白发男子。
“宁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领头的一品高手声音冷漠,听得出来是位女子,她提剑直指宁不凡与王安琪二人。
宁不凡目光幽深,极为平静。
他迎着数十柄刀剑锋芒,轻声嘲弄道:“我实在是不懂,你们这些个棋阁的废物。要来杀我拔出刀剑染血便是,如此也算爽快利落。怎么每次动手之前,偏偏还要说一些没用的废话,是为何意?”
“你!”黑衣蒙面女子声音愠怒。
宁不凡懒得再看,索性低眉闭目,继续嘲讽,“上官雨希是这样,上官云顿是这样,到了你这里,竟还是这样。一个个都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仿似不说一番狠话就无法动手杀人,莫非你们觉着这样很有仪式感吗?你们这些废物,知道什么叫坏人死于话多吗?”
黑衣蒙面女子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得够呛,怒喝道:“不必理会王安琪,直奔宁钰四轮车!”
‘唰!’数十人闻声而动,刀剑皆出。
黑衣蒙面女子身旁两位一品刀客四目相视,微微颔首,下一刻便提刀跃起,径直前冲,狠狠斩向四轮车,一片寒光幽幽渗出,刀光映射,杀气冲天。
王安琪后撤一步,提箫回身,挡在四轮车前,作势欲挡。她正要不惜代价奏起入魂之曲,电光火石间,眼角余光却瞥见十余道猩红血光自密林激射而出,携带滔天气浪火光,刺入两名刀客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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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鲜血洒满半空。
‘轰!’两位跃至半空的刀客被十余道利箭带飞十余丈外,重伤坠地,砸出一片凹陷,烟尘滚动,生死不知。
‘铛啷!’
两柄长刀砸落地面,震人心魄。
前冲的三十余名黑衣人身子一僵,惊恐望向密林深处。
黑衣领头女子浑身冰凉,蓦然侧目,高声道:“有埋伏!撤!”
话音未落,又是新一轮血箭自密林激射而出,刹那间便刺入三十余名黑衣人胸膛。
‘噗呲!’‘噗呲!’
整片驿道响彻利箭刺入血肉之声。
更有惨嚎声连绵不绝,血光与鲜血融汇交织,轰然炸裂,荡起汹涌浪气。
王安琪小嘴微张,面色呆滞,触及唇畔的碧绿狭短洞箫也缓缓放下,这——是怎么一回儿事?
宁不凡微微勾勒一丝笑意,眼皮也没抬一下,似是早有预料。
黑衣蒙面女子,捏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撤!”
这无疑又是一句无用的废话,话音还未落下,又一轮血箭横飞而至,扫眼望去,在场的三十余名黑衣人,皆倒地不起,唯留她一人。
黑衣蒙面女子瞧了眼蔓延至脚边的鲜红血液,下意识抬眉看望向无动于衷的宁不凡,不禁后颈发凉,心中胆寒,极为惊悚。
这是她自入一品后,头一次对旁人心生畏惧。
她忽而回过神来,转身便逃,眼见又一轮血箭袭来,侧身灵巧避过,再挥剑裹着浓郁剑气狠狠劈断迎面而来的血箭,径直向前奔出十余丈后,凄厉喊道:“宁钰,今日之仇,来日必还!”
宁不凡终于抬眉,睁开双眸静静看向黑衣蒙面女子离去方向,低声轻笑,“你......有来日?”
话语里尽是冷漠与讥讽。
王安琪扬了扬手,继而垂下,愣了老半天,“这......”
她本有以死相拼之心,宁死也要护宁钰周全。
却没想到,这场瞧着极为凛冽的刺杀,还未真正开始便已然结束,当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仅仅是这些前来刺杀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王安琪也着实摸不清脉络。
“是谁救了我们?”王安琪转身看向坐于四轮车上的白发少年。
宁不凡声音平淡,回道:“孟河朗。”
孟河朗?王安琪心底恍然,“萧晨寻到了孟河朗?”
她想起了宁不凡让萧晨做得第三件事,就是去寻孟河朗。
宁不凡微微摇头,并未解释,只是淡淡说了句,“萧晨若是寻到了孟河朗,棋阁这些人又怎么敢来此行刺?。”
让萧晨办的那三件事,件件含有深意。
于忘忧小镇散播流言,是为了将天机榜首宁钰残废的这个消息告诉棋阁。
带话给蜀郡太守,是为了逼迫他们尽快动手。
至于......让萧晨寻觅孟河朗,本意便是为了让萧晨滞留在蜀郡,则是为了营造一种宁钰身旁守卫不足且尚未与孟河朗取得联络的假象。
同时,宁不凡连续三日顺着驿道绕着蜀郡行路,则是营造了一种为自保而故意将踪迹暴露在明处的假象。
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瞧着简单,但每一件都是极其美味的鱼饵,勾引的便是棋阁这条鲜美的大鱼。
王安琪微微皱眉,“那你说,救我们的人是孟河朗?”
宁不凡轻轻颔首,“其实......自我们踏出万京的第一步起,从未脱离过孟河朗的目光。他啊,一直盯着我们呢。若要寻孟河朗,何须赶赴蜀郡,扯着嗓子喊一声便是,自有人传讯。我让萧晨去蜀郡,是为了让他暴露在棋阁的目光下罢了。”
王安琪小嘴微张,正要问出心底的疑惑,却听到宁不凡轻声道:“王姑娘,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你想问为何孟河朗有这么恐怖的情报渠道......你忘了西荆楼。”
说着,他抬起颤颤巍巍的右手,指了指远处茂密林子,淡漠道:“我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我能猜到这林子深处啊,到处都潜伏着西荆楼探子。”
“司涯欲驱使我前往听雨轩,自然是不想让我死在天风国内的。我曾帮助过孟河家脱离万京旋涡,孟河离苏又与我有着同盟之约,他们需要我,自然也是不想让我死去的。”
于是,这两个势力,便顺其自然的联合在了一处。
就如同,皇帝陛下为杀宁钰,可以借未湖楼这把刀,也可以借棋阁这把刀。
说来说去,哪有什么对错,全是利益纠葛。
真正厉害的上位者,都极为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在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数月之前,天风国皇帝陛下需要宁钰的帮助,便赐予他驸马都尉之职。
时至今日,宁钰欲往东荒,极有可能对天风国不利,天风国皇帝陛下便毫无犹豫的动起了刀子。
“还要再过些日子......待此事结束后,我们便可以真正的前往东荒了。”宁不凡将手缩入狐裘,轻声道:“冷。”
王安琪回过神来,将狐裘盖好,再上拉少许,眸子里满是复杂之色。
眼前这人,越发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