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懒得理会这些无聊的人,热闹?反正你们是绝对看不到的。
‘迷’信一条街走到底,就是上山的台阶,从这里可以直通白云观。往日里这段台阶破破烂烂生满了青苔,基本没人,现在被好好修葺一新,上面香客如织。
一路拾阶而上,三五成群的人欢声笑语,聊着闲话,回头的人基本都带着各种不值钱的所谓宗教小工艺品。中国人就是这样,没什么固定的宗教信仰,见了什么菩萨都拜,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真正的信徒又能有几个?
虽然人‘潮’很杂,不过他们也有共同点,那就是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有些胆子小的‘女’孩情急之下,竟然尖叫着跑进了两旁的树林里,惊恐看着我。不怪他们这样,我身上裹着那么大一条蛇,看上去的确很吓人。
不过事已至此,我总不能把小翠扔了吧?只好装作看不见,硬着头皮上。
神山不高,不一会就爬到了山顶,果然,一座道观出现在了我眼前。新的白云观依山势二建,规模不算很大,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前后共有两进,南面有一个小院落,里面有厢房,应该是道士们的居所。
这里我小时候来玩过,的确依稀记得有房子的废墟,不想现在竟然真的建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道观。
道观‘门’口人山人海,摆着许多摊位,卖什么的都有,更要命的是,我在大‘门’口看见了有两名警察,正警惕的扫视人群。今天是道观开‘门’第一天,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两名警察是来维持秩序的。
现在我是真没辙了,我带着小翠,警察铁定不让我进去。不得已之下,我下了大路走进一片隐秘的树林里,把小翠放在了一棵大槐树上。
“爬上去等我,别‘乱’跑。”我叮嘱一声,小翠有些不乐意,不过它智慧极高,知道自己的确进不去,只得委委屈屈沿着树干向上爬。
处理好了小翠,小白家仙完全不是问题,我让它蹲在我肩膀上,走向了白云观大‘门’,汇入了嘈杂的人流中。
挤到了‘门’口,两旁全是摊贩,主要卖的是香烛,还有各种标榜开过光的法器,实则毫无用处,我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被人‘潮’裹挟了进去。
进‘门’时三清殿,我来不是拜神的,就脱离人群,走向了另一面。
与熙熙攘攘香烟缭绕的真武大殿相比,两侧的厢房附近一片冷清,游客们只是来看神仙的,对于这些日常起居的所在自然毫无兴趣。
我在厢房院‘门’外看了看,里面一片静悄悄,道士们这时候应该正在三清殿里作法事,厢房里空无一人。
我继续向前走,绕过第二进大殿后,最后一进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一扇很小的‘门’,只容一人通过,铁栅栏‘门’紧闭着,还上了锁。我透过格子向内看,里面杂草丛生,种植着稀稀拉拉的树木,一片死寂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看上去和‘乱’葬岗差不多。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情况,我会以为白云观到此为止,外面就是荒芜的后山了。
我退后了几步,打量四周,确定无人后,向前做了个助跑,攀上了铁栅栏‘门’,开始向上攀爬。这里面就是原白云观的遗址,也是我这一趟的目的地,我要进去探查一番。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手脚并用往上爬,几个‘交’错就骑上‘门’头,然后我就愣住了。只见在我身前,‘门’头赫然贴着一道黄纸绘制的符文,被一根生铁钉钉在了水泥上。
我对符箓不是很在行,不过看得出来,这符文呈殷红‘色’,赫然竟是用羊血画出来的,功用就一目了然了。自然界中什么动物的阳气浓度和人最接近?答案可能出乎许多人的预料,既不是猩猩、也不是猴子,而是山羊,所以在‘肉’类当中,羊‘肉’是最补人的。
用羊血画符,说明这符箓不是用来驱邪挡祟,而是用来对付人的。
茅山术在道家独树一帜,其特点就是擅用符箓,攻击‘性’极强,面对着这张符箓,我不敢动了。
铁可以隔断‘阴’阳,这就是这张符箓用生铁钉住的原因,钢钉都不行,被生铁钉住的符箓法力可以维持很久,而这张符纸看上去还很新,效力应该保存完好。
这下事情可就尴尬了,我认不出这张符,不知其功效,不敢妄动。可我现在骑在人家‘门’头上,假如被人看到,准得被当成贼,那可就说不清了。
稍加犹豫,我打开了第三目,仔细看这道符,这才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张符上的阳气在沿着脉络缓缓流动,看走向竟然酷似人的经脉,看来,这东西应当是模仿活人,只是更具体的功效仍然不得而知。
已经在墙上待很久了,每多耽搁一会,危险就多一分,我决定,胡‘乱’撞下大运再说,总比这样干坐着好。主意已定,我立刻伸出右手食指,在铁钉的尖端上轻轻一划,指肚破开,渗出了一地鲜血。
我看准符上经络的任督二脉,用血横着一划,任督二脉打通,符上的阳气立刻开始疯狂流动。
只过去了两秒钟,阳气流动达到极限,符纸“嗤”的一声自燃,我松了一口气,返身跳了下去。落地后再抬头看,一缕青烟扶摇直上飘向天际,符箓已经彻底烧完了。
这茅山宗给我的感觉就是奇奇怪怪的,尽整些看不懂的符咒,对付起来似乎很麻烦,不过我只是来查事情的,如无必要,我也不会和他们起冲突。
落地后看向院内,到处是一人多高的灌木,什么都看不见,好在地上隐隐有一条小路,蜿蜒向灌木林深处,从草‘色’来看,应该被踩出来还不久。调整了下呼吸,我开始沿着小路走向深处。
走了一小段后,前面豁然开朗,一座建筑物的废墟出现在了眼前。
我以前一直以为,老白云观怎么也得有个一两进,有正殿大堂,可看这片废墟,不过就和普通民宅差不多。
房子已经完全塌了,屋顶找不见,只剩下几座断壁残垣,生满了杂草青苔。废墟外倒着半座老君的石雕,脑袋都被敲去了半边,透着一股凄凉。
正当我四处打量,废墟内突然传来清朗的呼唤声:“小友,既然来了,就过来一叙吧。”
我被吓了一跳,什么人说话?自己竟然暴‘露’了!
喊过之后,那声音就没有再出现,我陷入了尴尬中,这简直就好比做贼被抓了个现行。
一番犹豫后,我排除掉立刻逃走的念头,大大方方走了过去,所谓拿贼要拿脏,我又没偷东西,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绕过一处废墟墙角,在西面的废墟中,我发现了喊话的人,这是一个老道,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看着内墙壁上嵌的一面石碑出神。这老道穿着一声藏青‘色’道袍,没有带道观,头发‘花’白,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面容清癯,不过‘精’神矍铄,并没有很浓重的老态。
“汪云峰真人?”我试着问了一声。
老道转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颔首点头,“小友过来,我已经等候你很久了。”
我被他说的莫名其妙,我来到白云观好不超过一个小时,怎么会等我很久?
走过去我才发现,汪云峰身边还摆着一个蒲团,看来,他果然是早就等着我了。看见这一幕,我暗暗心惊,莫非他竟然能算出来我会来到?这……恐怕连张天师都没这个本事吧?!
汪云峰看出了我心头疑‘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再说。
“其实,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两个多月了。”我刚坐定,汪云峰神神秘秘说,“直到刚才有人破了我的‘回光符’,我才确定是小友来到,松了一口气。”
“您认识我?”我被他彻底‘弄’懵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汪云峰仰天一笑,道:“对米小友仰慕已久,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贫道我有事相求。”
“找我什么事?”我淡淡问,依旧保持着警惕。
“米小友请看那石碑。”汪云峰转身指向那面嵌在墙体里的石碑,“有人告诉我,小友能解开这碑上的铭文,让我在此等候。”
我转向那石碑看了一眼,愣住了,这老道在开玩笑吧?这分明是一面无字碑,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面“白板”,我能怎么解?
“道长,你找错人了吧?”我有些不乐意,该不会是在耍我吧?“究竟是什么人让你来等我的?”
汪云峰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捻着胡子思考了一会儿,说:“米小友不忙,且听贫道我把那段经历说出来,也许,会有所启发。”
接下来,汪云峰侃侃而谈,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件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那时候,汪云峰还是句容茅山元符万宁宫的主持。汪云峰擅长各种符箓,神鬼莫测,法力高强,并且医术也不弱,在道教中威名赫赫。
这一天,两个下山办事的道士回山,带回来了一个人,请他出手相救。人命关天,汪云峰当然不能推辞,他急忙跟着弟子们来到宫‘门’外,看见了这个奇怪的人。
用汪云峰的话说,这人是个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丝气息,可脸上却已经出现了尸斑,并散发出淡淡的腐尸气味。这么古怪的症状,他还从未见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那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睁开眼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