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不凡站在门口等了一会,看着地上的血迹,最后把梨汤放在了门口,道:“您老注意休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哪这么多废话!滚蛋!”赵永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霍不凡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过了许久,赵永安开门,看着地上的梨汤,随后一脚踢了过去。
梨汤打翻在地,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然而房门再次关闭,隔绝了一切气味。
回到家后,霍不凡并没有和宁雪晴说这事。
赵永安是他结交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应该给宁雪晴压力。在霍不凡看来,一个男人,应该报喜不报忧。
不是说身为一家人,就一定要共同扛起这些责任和压力。
他霍不凡有这个责任,也这个信息,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
然而第二天,霍不凡打开手机看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昔日文坛大家赵永安教授疑似癌症晚期”!
这个消息引发了很多议论,许多人都在四处打听真假,毕竟赵永安之前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同时,还有不少人向尚全明等人问询。
但尚全明他们四个,表示并不清楚,也不打算关心这些事情。既然老师当初把他们撵走了,那么情分就已经断了,了不起出于人道主义,捐个十几二十万的。
这种说法,引来骂声一片,所有人都骂他们几个没良心。
自己的老师都癌症晚期了,你们还计较他之前说的话,如果没有赵教授的教导,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
做人不能忘本,否则那就是狼心狗肺!
但尚全明等人执意如此,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会来看望赵永安。
这使得那些观望师生情谊的人,心中都大为失望。
癌症晚期他们都不来看,看样子关系真是断的七七八八了。
加上赵家祖宅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现在已经成了废墟,据说赵永安已经去公证处提交了申请,把那片土地无偿捐献给了国家。
甚至有人听说,他在公证处大骂尚全明等人白眼狼,既然他们不愿意帮忙,那宅子就都别要了!
如此一来,等于赵永安真的一穷二白,原本所有值得人关注的东西,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霍不凡几次去赵永安的家,前几日还能看到有人来探望,等四五天过去,已经连一辆豪车都看不到了。
这说明,那些人已经失去了耐性,也失去了期盼。
而赵永安把所有家当捐献出去后,病情又被公之于众,反倒好似轻松了不少。
每天在小区里遛弯,没事种种花种种草。
霍不凡送的梨汤,他一次也没喝过,晚期肺癌,喝这东西已经没有用了。
不止一次有人看到赵永安吐血,根据医生的说法,他这情况,最多撑上一两个月就要驾鹤西去。
一时间,老教授门可罗雀,彻底的冷清下来。
唯有霍不凡每天坚持去探望,不为别的,只为不让这位曾经桃李满天下,为国家和社会做出许多贡献的老人,在晚年如此凄凉。
更因为当年霍不凡与赵永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教授曾对他说过一句话:“不要总看你巅峰的时候,你要知道,爬的越高,地面就离你越远。当你看不清地面的时候,就离摔下来不远了。所以,务必警惕,人不能只抬头向前,也要经常低头看看自己的鞋脏了没有。”
这番话,那时候霍不凡并没有当回事,直到重生后,他才明白,这是一位老人生活了一辈子总结出的人生至理。
霍不凡应验了他说的话,在看不清地面的时候,真的从巅峰陨落。
若非机缘巧合之下重生,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这号人了。
因此,重生后的霍不凡,时刻拿这句话来提醒自己,一定要牢记低头二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永安可以算作他半个人生导师。
重生为人,和很多人的关系都要重新梳理,霍不凡对赵永安,算是相当敬重的。
也许是因为快死了,赵永安对他的态度逐渐恢复如初,渐渐的,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个年轻人仍然陪在赵永安身边不离不弃。
霍不凡的做法,遭到很多人的嘲笑,在他还没有接触到的圈子里,这已经是个笑话。
以前的赵永安,那是人人都要巴结的对象,可是现在,他算什么啊。
距离癌症晚期的消息被公布,已经过了两周,可是尚全明等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所有人都已经确定,他们师生之间是真的闹掰了。
也许等到赵永安死的时候,他们会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出席葬礼,但是想借老教授的名义和这几人搭上关系,恐怕没有多少可能了。
而且赵永安的财产烧毁的烧毁,捐献的捐献,哪还有值得人关心的地方。
在他们看来,霍不凡就是个啥都不懂的年轻人,还以为能获得什么好处,所以在那白日做梦呢。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许赵永安身边最值钱的,就是那套位于西北片区的房子了。
嗯,价值一百万?
可真多啊……
换成以前,可能还会有人为了这一百万的房子跟赵永安示好,但是现在,既然知道尚全明他们和赵永安闹掰了,那么讨好老教授,就等于把这些实权人物得罪了。
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越想做大事的人,越不敢。
在一日霍不凡陪着他散步的时候,赵永安问他:“你有什么伟大的抱负或者理想吗?”
“有。”霍不凡很肯定的点头:“比普通人的理想,要大很多倍,即便是我,可能也有失败的风险。”
“可惜我帮不了你了。”赵永安叹气道:“其实最开始跟你那样说话,是知道我已经穷途末路,家产没了,还跟自己的学生翻脸。你跟我走近,以后再想跟他们搭上关系就难了。既然这么有理想,不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选择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不觉得那几位有什么吓人的。”霍不凡笑了笑,道:“何况生意场上,一切都是利益说了算。如果他们因为我现在跟您走近,放弃以后所有的利益,那就太蠢了。这样的人,我也不屑和他们做生意。”
“你这个人,还真是有点狂。”赵永安评价道:“如果是一个月前,我肯定要批评你的,年轻人要谦逊。但现在忽然觉得,年少轻狂,未必是坏事。不狂妄,怎么去挑战旧有的一切,又怎么去突破新的未来呢。只可惜我现在除了这套房子,什么也给不了你。”
“您的房子我是不会要的,还是捐给有需要的人吧,实在不行,可以卖了捐给儿童保护基金会。”霍不凡道:“我自己有手有脚,有能力赚钱。”
“所以你是因为可怜我这个老头子,才每天来陪我说说话?”赵永安停下来,看着他问。
“不是可怜,而是敬重。”霍不凡很是认真的道:“您这样的老教授,哪怕身无分文,也不应该体会到世态炎凉。”
赵永安一怔,随后呵呵笑了两声,道:“论拍马屁,你比霍佳明那小子厉害的多。”
“我只是实事求是,不是拍马屁。”霍不凡道。
“行吧,你说什么是什么。”赵永安想了下,然后道:“既然你这么敬重我,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随后,霍不凡在赵永安家里,看到了一份文件,上面清楚写着他占有邓荣华,苗一科等人创办的几家公司股份,大概价值七百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