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赢渊从苏月的房门中走出。
神采奕奕。
此刻,行宫大殿内,随行而来的将士以及江南道各郡太守,均已赶到。
至于此道节度使李献,则被查出与慕容家有瓜葛,而落入大狱当中,只待罪名敲定,便问斩于市井。
一夕之间,延续数百年的庞大世家,被消弭铲除,使其民间,犹如地动一般,可谓人声鼎沸。
为怕民变,赢渊将慕容世家,五分之一的财产,尽归于吴郡民众。
大约有整整一万三千万两。
这还只是现银!
还有看不到的、遍布全国的产业,以及一条早已成熟的,贩卖私盐的路径。
国之蛀虫,存于庙堂;民之蛀虫,存于江湖。
慕容家此举,便为民之蛀虫。
至于那些行贿受贿的官员,则便是国之蛀虫。
对于这些‘蛀虫’,赢渊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当赢渊步入大殿之时,由萧怀玉带头,所有人,尽是跪拜磕头,高呼‘君上万年!’
他是秦国的王,无论做出什么的决策,没有人胆敢反对。
因为普天之下的有志之士都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史书中,会将现任国君大写特写一番,按照目前他所做出的贡献,即使逝后加上一个‘武’字,也尤为不可。
所以,在这种情势之下,谁敢反对这样一位如此具有魄力的君王?
赢渊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众人,道:“起身。”
在一番感激之后,将士与大臣们纷纷直立身躯。
赢渊看向萧怀玉,问道:“民间舆论,是否控制?”
萧怀玉出列抱拳道:“回君上,末将以提前将慕容家罪证公布于世,并将他们贩卖私盐的铁证包括在慕容家密室里发现的私盐,都已经让百姓知晓。”
赢渊赞许般点了点头,“寡人独断专行一次,即以证据确凿,那么此次所涉官员、商贾,无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所有人齐齐作揖道:“君上圣明!”
经过两日的审查、调研、收集证据,可算是将江南道所有的锦衣卫都忙坏了。
但是好在,所有涉事官员,都被捕获。
最大的官,就是江南道节度使李献。
看了看涉案人员,赢渊雷霆大怒,“好一个姑苏慕容!一个私盐案,居然涉及四五千人之巨!这些人,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和国法作对,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到国君震怒的声音,就连萧怀玉心里都有些打鼓,难不成,这些人都要被杀?
四五千人,一旦全部处斩,可就是血流成河啊!
不知又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怕是民间一定会有怨言。
深呼吸一口气,萧怀玉思虑再三,还是觉得有必要劝阻,“君上,私盐案涉事人员太多,万一全部斩除,只怕会令朝野震荡!”
赢渊手握人皇剑,目光如炬道:“如若不杀,国法何在?”
“国法尚且不外乎人情!”
萧怀玉是豁出去了。
这么多人,不能全部都杀。
否则,朝野震荡,即使无事发生,天下百姓,也都会怨国君是位暴君。
闻声,赢渊皱了皱眉头,霸气侧漏,令萧怀玉顿时有些心惊胆颤,“依法治国,此乃历任秦君定下的不二纲领,难不成,就因涉案之人极多,便法不责众?久此以往,天下中人,若是聚集闹事,寡人又当如何?”
“这...”萧怀玉欲言又止,国君所言,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国之强盛,皆因法治,国之羸弱,皆因法制不存,自此国不将国。别说四五千人,即使是上万人,该杀则杀!倘若因为这些人,而乱了国之根本,岂非舍本逐末?”
赢渊的言语,让萧怀玉无法反驳。
前者意犹未尽,继续说道:“纵观周王室定鼎江山千余年来,各国称霸者,数不胜数,崛起又覆灭者,更是详见于史。譬如今朝强魏,因君之野心而使国法紊乱,各国趁机合纵攻魏,料想魏之结局,当由极盛转之极弱,一切根本原因,只在一个‘法’字。”
顿了顿,赢渊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萧怀玉身侧,目光看向殿外,负手而立,“法度不存,国不成体统,届时,又当有几人因此而死?不能因为这群蛀虫,就将法度抛舍,你是一位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难道还用寡人说与你听么?”
闻声后,萧怀玉心神一震,连忙抱拳道:“多谢君上教诲!”
赢渊点了点头。
之所以要多费口舌,就是因为,他对萧怀玉的期望很高。
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人杰,自然是出类拔萃的。
但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广阔无垠与人数众多,所以,极容易出现,与系统当中所兑换出的人杰,不相上下的人。
萧怀玉就有这样的势头。
所以,即使再多费口舌,赢渊也愿意培养他,对他寄予厚望。
光是一个小小的侯国,就有近三四亿的人口,整个齐国与附属国加起来,人口数量就可达二十亿之多,国土面积,堪比前世时期的三四个华夏版图。
这么庞大的数据,足以让此方世界的英杰层出不穷了。
赢渊走到殿门前,向身后跟随的萧怀玉,又说了一个字,“杀”。
此时,恰有一缕明媚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萧怀玉沉声道:“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又过几日。
所有的涉案人员,总计约四千人,全部被活埋在吴郡百里之外的一处旷地上。
史称:坑商。
行宫大殿内。
慕容玄跪倒在赢渊身后。
后者对其说道:“老家主,你的儿子,慕容博,没有逃出城中,被寡人麾下的锦衣卫找到了。”
言语刚刚落地,他便将手中的一块玉牌,扔在慕容玄的跟前。
这位看样子极为落魄的老人家,盯着那块玉牌久久不言,就像是瞬间变傻了一般。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居然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泣不成声。
赢渊道:“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寡人今日召你来此,只是想让你这个将死之人,明白一件事情,寡人之国,绝不允许有任何祸国殃民的奸商存世。”
慕容玄摊在地上,捂着那块玉牌,傻笑不停。
赢渊缓缓闭上双眼。
紧接着,慕容玄就被两名将士强行拖走。
当拖到殿外,慕容玄说了一句话,“赢渊!若是有朝一日,你的王朝崩塌,必然也会是因为你的暴虐!今日你能灭我慕容家,来日,别人也能灭了你的秦国!”
赢渊转身,看着他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视野中,直至完全消失后,他才喃喃说道:“寡人之秦国,是天下的,但终归到底,是寡人的,寡人若是身死,自当将天下还于万民,只不过,共主依旧还是姓赢。”
私盐一案,在全国各地蔓延开来。
引得全民热议。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人说国君这事处理的不对,最多,也只是私下里说他,不该如此残暴,几千人说杀就杀了,大不了,杀些主犯便是。
他们没有怪罪赢渊这事不好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切实利益。
尤其是江南道百姓。
搜刮到各地商贾的脏银,有很大一部分,都被赢渊用来建设江南各郡了。
这大概就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还有一部分银钱,被户部运送到各地贫瘠地区,以及妖祸泛滥成灾的地方,用这笔银子,让很多遭遇妖魅受害的家庭,都过上了一个好年。
最起码,这是国家白给的银子,他们心生感激。
后世人,慢慢不了解真相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可能会怨恨赢渊的屠戮与暴行,绝对不会说,他将搜刮来的脏银,分散给了百姓们。
因为,这种事情,他们是打心眼里不愿去相信的。
他们只会觉得,政治是黑暗的,法制是恐怖的。
丝毫不会想到,国君赢渊,究竟为这个国家付出了什么。
百姓们,只愿意说自己想听到的事情,比如,赢渊斩除慕容家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这些商贾,可能威胁到了他的政治统治地位。
但是,对于赢渊来讲,今日的所作所为,他都不会后悔。
是是非非,千秋功过,自当留与后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