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树上看的十分清楚,心中对这个阴三的反应能力暗暗佩服,目前的情况对他来说,贾老道役使着石头人是一方,阴三、何六姑和金算盘三人一方,那幽啼则是一方,三方混战,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对方互拼,所以阴三才将幽啼引向了贾老道。
这家伙也算一号人物,胆色过人,一直到了石巨人的面前才矮身从石巨人裆-下钻过去,要知道那石巨人可不是好玩的,万一躲闪不及,一拳能砸成肉饼,何况身后还追着个幽啼,一个弄不好,起码也是个腹背受敌的局面。
当然,胆色是靠身手来支撑的,在那种局面下,从石巨人裆下钻过去,是一种十分冒险的行为,且不说不知道贾老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慢上那么一慢,结果都会另写。但他做到了,成功的将幽啼引给了石巨人。
那幽啼之前受了伤,又到处追击不成,凶性已经被完全激怒,阴三一从石巨人裆下钻了过去,就变成了它和石巨人面对面,丝毫没有犹豫,一声哀啼,带起一阵腥风就扑了上去。
那幽啼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石巨人可完全是石头组成,根本就不会有疼痛的知觉,更不会起丝毫的惧怕之心,那贾老道虽然不想和幽啼起正面冲突,但由于阴三这招耍的突然,石巨人行动和幽啼比起来那还是迟缓的,也来不及躲避,只好又呼喝一声,手中扇子一扇,那石巨人顿时一步踏前,一拳迎上了幽啼。
砰的一声响,血肉之躯始终敌不过石头,幽啼被一拳击中,身形倒飞而起,半空中只来及发出一声哀啼,就噗通一声,掉入了水潭,激荡起一片水花。
那幽啼在水中一个转身,冒出个脑袋上来,这东西还是有灵性的,看了一眼石巨人,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了,哀啼一声,一头扎进了水中,随即从水面上消失了,只留下一阵阵的涟漪。
那幽啼一潜入水中,贾道士就得意了起来,站在石巨人的肩上转头四看,脸上显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来,就连脑袋都昂了起来,瞟了一眼金算盘等三人,干咳了一声,嘴角撇了一撇,做派做足,才扬声道:“都看见了,你们三个呼儿哈赤的打了半夜,怎么样呢?那幽啼还好好的,老子一下就解决了,识相的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一说出口,那阴三一下就跳了起来,手一指贾老道的鼻子骂道:“cnm,那地下通道狭隘异常,只能容一人通过,幽啼额头有鳞甲保护,刀枪难入,在通道之内,几乎是无敌状态,老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畜牲引上岸来,你一下又给送回去了,就你这种傻逼,给你一百个石巨人,也就在外面溜达溜达的份,还想进公主坟,你再等十年吧!”
我听的一愣,前面的话我可以理解,通道内确实不方便施展,引出来杀了是正确的,可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再等十年?难道说要十年才有一次进去的机会?
刚想到这里,还没来及仔细琢磨,那金算盘忽然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随即惊叫了起来:“坏了!阴三兄弟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这茬,公主坟前天地流,十年断水鬼神愁,入夜水断,水断通道口才会打开,天明之时,水流即会恢复,水流一恢复,通道口则又会合上,错过今夜,则必须等到下一个十年断水之日,三位,我们在此争斗不休,胜负一时半会争不出来不说,只怕这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快三点了,天可快要亮了!”
他这话一出口,其余三人一起沉默了起来,那阴三看了两眼贾道士,猛一跺脚道:“贾精忠,我们暂时罢手,一起合作,进入这公主坟再说,你看如何?”
他一说这话,我立即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那通道内狭窄,在里面不容易对付幽啼,可道理一样,贾道士的那石巨人进去之后,幽啼也没法绕过石巨人对付它们,阴三之所以在和贾道士翻脸之后,还可以提出联手,一是时间确实不够了,二来,可能也是想借用贾道士的石巨人,突破通道内幽啼的封锁。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水断流时通道就会出现,那还不好办吗?在瀑布上面筑个坝或者改一下水道不就行了,对别人来说不容易,对他们来说,一定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为什么还要等到十年水断流之日才来呢?
我正在暗自琢磨,那贾道士已经点头道:“好!阴三,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趁我在过通道的时候对我下手,我保证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再进入通道,我也不怕告诉你,这石巨人完全是受我役使,只要我一死,它立即就会化成一堆碎石,到时候堵在通道之中,后果你们自己可以想出来吧!”
这家伙倒是有点小聪明,阴三一提出和他再度联手,他立即就知道了阴三的用心,提前把话说了出来,这样一来,就算阴三想对他下手,在通道内也不会的,毕竟杀了他通道也就堵上了,至于到了里面,地方一旦宽敞了,贾道士有石巨人护身,也未必就怕了他们。
阴三果然一口应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不至于像你一样卑鄙,保证在未出来之前不动你,但你如果再想暗算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你也别怪我们联手弄死你。”
那贾道士看了三人一眼,又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手中墨黑折扇对着石巨人一扇,石巨人抬步就向水潭边跨去,很明显,贾道士这是准备下水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枪响!砰的一声,枪声划破了夜晚山林中的宁静,惊起一片鸟雀飞鸣。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父已经爬上了他藏身的那块大石之上,手中的猎枪平端,枪口正对着四人的方向,沉声喝到:“都给我站住!你们要进公主坟,问过我手中的家伙了没?”
我顿时愣住了,同时心中暗自焦急,养父那把猎枪我是知道的,农村自制的双管散弹,打打野鸡、兔子啥的不在话下,对人类也具有足以致命的杀伤力,可装填火药十分麻烦,一次只能接连开两枪,打完后就得装填火药,装填好还得抵结实了,才能重新使用,可养父刚才已经开了一枪了,剩下一枪面对四个恶徒,只怕震慑不住他们。
而且,养父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远了点,倒不是说距离远了打不准,实际上这种散弹枪覆盖的面积很大,只要在射击范围之内都可以,但是,距离远同样也给了对方反应的时间,以这几人的速度,只怕养父一开枪,散弹没有射到他们四个身上之前,他们已经逃出射击覆盖的范围了只要躲开一枪,再一次火药没装填好之前,只怕这四人就可以杀了养父。
我实在想不明白,养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拦他们,更离奇的是,养父好像不但知道这里有个坟墓,而且从他刚才的话里分析,他很有可能和这个公主坟拥有一定的关系?
会是什么关系呢?坟墓主人的后人?就算是自己祖宗的坟,这个时候跳出来也是十分不明智的。
谁料养父一句话出口,阴三等四人却一起停了下来,一起转过身,一看到养父,就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个个都面色凝重,那阴三冲着养父一抱拳,沉声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是过路的穿山甲,还是扎根的地老鼠?拦我们的路,是想掺一脚还是要吃独一份?”
这家伙也是老江湖,一上去就先探起了养父的老底,他说的话,也是半白不黑,里面夹杂着些许道上的黑话,过路的可不是指路过,穿山甲、地老鼠也不是指动物本身,而是指外地来的同行,由于盗墓的大部分要打洞钻墓,所以会以一些地行动物为暗喻,扎根的则是当地的乡亲,掺一脚和吃独一份则比较好理解,就是问对方是想合伙,还是想将他们赶走自己吃独食。
平时憨厚老实的养父,那会懂这些,只要一句话回答错了,他们就会知道养父不是道上的人,也就等于自己等人露了形了,盗墓可是犯法的,被举报了要蹲大牢的,何况这些家伙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杀了养父灭口。
一念至此,我立即悄悄地将手中的三股钢叉举了起来,只要他们一对养父发动攻击,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叉子扎下去,就算爷儿两都死在这,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刚想到这里,养父却忽然将猎枪往后面一背,冲着阴三也一抱拳,那种憨厚之态顿消,满面都是豪迈威猛,沉声说道:“根扎的深,命留的长,到我这六十有二,家里的规矩,肩膀上扛,好山好水的晃着,门前殿旁的站着,请各位朋友高抬贵手,青山在,绿水流,山下杨家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