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奸笑一声,并不在意我的话,藏在蓑衣斗篷里的枯瘦老手朝我伸过来,这只老手立刻快速伸长,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整个人朝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台阶上,感觉脸都被打歪了,脊梁骨撞在石阶上,酸疼的要死。
奶奶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顺生,跟奶奶走吧,跟奶奶走。”
到现在还想带我一起下地狱吗,我刚站起来,准备把血甩到奶奶的身上,脚底下却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往下一瞧,一只手竟然贴着地面伸过来,抓住了我的脚。
这条软绵如蛇一般的手臂十分有力,猛地一扯,我再次被掀的人仰马翻,后脑勺狠狠地砸在石阶上,痛的我差点晕过去。
哗的一声,奶奶扑过来,张大嘴巴,嗤的一声,嘴角各自裂开两道裂口,下巴与上颚完全脱离,血盆大口就这样朝我整张脸咬来。
梦魇说过,这不是梦境,会受伤,那么也会死亡。
我赶紧抬起手臂挡住奶奶的嘴巴,奶奶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去,真的有痛觉,而且很痛,奶奶的牙齿像锥子一样锋利,直接刺入我的皮肉里。
可是在咬住的瞬间,奶奶嘴里冒出一股黑气,她松嘴往后退,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躺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用手往嘴里扒,不知道在扒什么。我看了看手臂,小臂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牙印,流出很多血,看来奶奶不小心喝了我的血。
黑气不停地从奶奶的嘴里冒出来,她这次算是完蛋了,一般的邪祟触碰我的血就够它受的,哪有邪祟敢直接喝我的血。
奶奶的嘴巴完全烂了,像是被硫酸泼了一般,先是嘴巴溶化,然后是脸部溃烂,没过一会儿,整个头颅被溶化了一半,红色黄白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慢慢地流到地面上,被前院的土壤吸收。
奶奶的四肢还在微微动弹,但灰飞烟灭是迟早的事情。
小臂上的牙印慢慢变作黑色,但被血染过后,黑色的牙印冒出一丝黑气,黑色逐渐退去,应该没事了,我用袖子绑住伤口,用来止血。
我大声对天空喊道:“梦魇,为什么我还没有回到现实中,我亲手灭了我奶奶啊。”
梦魇回答:“我说过,你身在何处,并不是由我来控制,你没回到现实中,说明你还没战胜内心的恐惧,你刚才对付你奶奶时,内心仍旧存在恐慌,为了生存才不得已而出手,你虽然胜了,但你的内心其实已经败了,想要战胜内心的恐惧,你还有一段路要走。”
我恼怒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如果我没有战胜内心的恐惧,是不是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梦魇回答:“你错了,你不会永远留在这里,当过度的饥渴和饥饿令你死亡的时候,你也会回到现实中,但那时候回到现实中你已经是一具尸体。”
原来如此,这和我在古刹里陷入耳弥九术阵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没有及时破解耳弥九术阵,我和方莹都会饿死在古刹内。
就在此时,村子那端传来哭喊声。
肯定是村民们出事了,我离开前院,往村子那端跑去。
我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村民到场,这些面孔是那么熟悉和亲切,但又让我感到恐惧。
古石头、二狗子、二牛、白云婶等人早就在我面前死过一次,现在再次看到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话。
白云婶看到我,拉着我的手说:“哎呀,顺生你这孩子真可怜,现在身边的亲人都走了,你可别太难过,你家现在就你一根独苗了,你以后要是没饭吃,乡亲们都会帮衬着你的,放心吧。”
虽然这些都是虚假的,但和真实的没区别,白云婶还是一如既往的假惺惺的,常常以老好人的身份去揭人伤疤。
春花她爹跪在地上,面前是春花的尸体,她爹一直都在哭,说春花出门一趟,被人割断脖子,血都被放光了,估计这血都被人当成水喝了。
村子里的水不能喝,一旦喝了就会变成阴阳人,所以只能喝血。
可是这与之前发生的并不一样啊,春花一家人是在跟我们抬棺冲出聚阴阵的途中被我奶奶和其他鬼给害死的,并不是被人割喉而死。而志怀应该是被春花勾引到她家,被春花一家人弄死的。
怎么现在是春花被人割喉放了血。
没一会儿,春花她娘也赶过来,哭的死去活来,村民们怎么劝也劝不动。
白云婶在旁边叹息:“哎呀,这实在是太惨了,到底是哪个畜生这么混蛋,对这么小的姑娘动手。”
我仔细瞧了瞧,春花有点衣衫不整,应该是被人给动过。
旁边的古石头冷哼道:“还有谁,咱们村只有二狗子一家人都有禽兽的基因,会做这么禽兽的事情,我看要么是二狗子,要么就是二狗子他爹。”
二狗子听了这话,顿时暴走,嘴里骂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和我爹下的手?”
古石头冷笑道:“证据?你哥这个畜生是不是你亲哥,是亲哥,那你和你爹的基因跟他都是一样,那都是畜生,畜生才会干这种事情。”
显然,古石头对二狗子他哥做出来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因为二狗子他哥害死了古石头的女儿娟子。
想到娟子,我忽然想到乾坤袋,摸了把腰间,什么也没有,乾坤袋竟然不在我身上。
眼瞧着古石头和二狗子就要打起来,村民们赶紧把他们分开。
我看向这些熟悉的面孔,越来越觉得陌生,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为了演出一场真实的梦境,来考验我是否能打败内心真正的恐惧。
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准备去坟山一趟,那里有只老鬼,是它控制了全村的水,间接控制了全村人的命脉,如果我主动去找她,并且击败她,也许能真正消灭内心的恐惧。在我经过志怀的家时,我看到一道黑影子潜伏在他家的角落,从窗户偷偷地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