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眠!”
陆别宴下了车就往里疾步过去,早在温意眠关门的那一刹那,陆别宴的手用力抵住了别墅大门。
浓墨夜下,风声过耳。
温意眠的呼吸急促,想进却进不去,生生被钳制在门间。
“陆总,”她躲不开,仓惶得没敢看他,只是低着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温亭白的话还近在耳边,陆别宴今晚明明没碰酒,这会却在花香中像是醉了。
他垂眸看着她,“为什么躲我?”
“躲你?”温意眠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嗓音里便依旧缠着勉强出的笑,她抬头看他,眼神却镇定,“陆总是不是有哪里理解错了?”
“真的是我理解错了吗?”陆别宴趁她不注意,再一用力,温意眠没站稳,连带着整个人都跌入陆别宴怀里。
男人身上淡淡的男香清冽到将他浑然天成的戾气掩去,挥散不去,迷人后调全数压在她鼻尖,腰间还覆着他掌心的温热,碰了酒的温意眠心尖颤了。
“陆...陆别宴。”
“意眠,外面风大,能让我进去喝杯温水吗?”足够讨好的语气,完全没了陆别宴往常说话的凌厉。
他深黑的瞳眸中没入笑意,春风煦暖,手掌游走,包拢住她抵他的手,指尖一点点蔓延而过,最后十指交扣。
温意眠像是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落目失神地盯着自己被牵着的手。
不知不觉,心脏在沦陷。
“意眠,”陆别宴轻推着她往里走,“我怕你感冒。”
一直到走进别墅,陆别宴轻而易举地单手勾上大门,温意眠才被那“砰”的一声响而撞到回神,一个激灵打完,冷不丁甩开他的手。
“那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紧张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什么。
偏偏这句话后,陆别宴笑了:“男女授受不亲吗?”
他眼疾手快在她后退时牵住她手腕,“可温小姐,我们似乎已经过了那个青涩的阶段。”
别墅里太安静了,落针可闻,陆别宴说的这句话一下砸在温意眠耳边,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魂穿,反手“啪”的一下抬手打在他脸上,跳脚了。
“谁!谁和你过了那个阶段?!”
温意眠经不起炸,一炸就暴躁,“陆别宴!你最好别蓄意挑事!”
说完,温意眠就转身去替他倒水,饮水机调高到98摄氏度的高温,咕噜咕噜倒下的热水都在烫得冒泡,她故意的。
陆别宴就站在不远处,眼也不眨地看着温意眠那心不在焉的模样,散漫牵扯下很是拘束的领带,“意眠,都同意我进来了,不打算好好聊聊?”
温意眠闷着头,“聊什么?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陆总不过是路过,进来讨杯水喝,我总不至于这么冷血无情......”
“可我想看到你更热情的那面。”陆别宴随手解下领带,丢在一旁沙发上,随后朝她走去。
越走越近,温意眠都能鲜明感受到压迫。
她一抬头,那大灰狼都要走到眼前了,立刻局促到结巴,“陆......陆别宴......我警告你,这里是我家,给你水喝是我积德,你喝完就给我赶紧走。”
“如果我说不呢?”陆别宴笑着站到她面前。
不清不明的暗影压在她身上,全是他的味道,温意眠连咽口水都感觉有声,她刚抬头想警告他,就被陆别宴猝不及防地单手一把抱上后面的长台。
“陆别宴!你干什么?!”
饮水机还在慢悠悠地蓄着水。
袅袅腾升的热气将他们快速包裹。
陆别宴双手撑在长台边,没有开灯的茶室,受限封闭的空间,连门都在刚才进来时,被他随手带上了。
温意眠后背快要抵墙,双腿被他困住,避无可避的位置,陆别宴连压身都带着笑。
“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我该知道吗?”一想就是温亭白那个叛徒,温意眠没给好脸色,“你怎么拿到的地址,你自己心里有数。”
陆别宴很喜欢温意眠闹小脾气的样子,“不是温亭白给我的。”
“那是......”温意眠快速反应了下,立马不爽,“陆别宴!你跟踪我?!”
“我没有。”陆别宴很诚恳。
“那你怎么会知道?”温意眠没好气,也没力气推他,干脆坐在原地,由他抱着。
“你自己告诉我的。”陆别宴理直气壮。
温意眠好笑地指着自己,“你现在胡说连草稿都不打了是吧。”
陆别宴挑了下眉。
温意眠上火,又来劲脑袋撞他了,“陆别宴!你给我滚开!水你也别喝了!现在给我走!”
“别闹,会摔下去。”陆别宴根本没动,笑着按住温意眠脑袋,只怪她力气太小。
“摔下去也和你没关系。”温意眠嘴硬,“你不要以为你把我哥哄好了,我就能多看你,我告诉你,你做梦。”
这话不知道触动到了哪点敏感。
陆别宴突然俯身,视线平齐。
温意眠前一秒还在推他,下一秒就老实受困在他逼近的唇间,热息都打在他眼睫上,绵密又亲热。
“你...你干什么?”
陆别宴明明气息还凛冽,看她的眸光却在黯淡中服了软,指腹在她颈间轻轻地摩挲,徐徐淡淡的温柔,从未见过。
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意意,别闹了,好吗?”
温意眠动作倏然僵硬......
“陆别宴,”她有点怀疑自己的听觉,“你刚刚...叫我什么?”
陆别宴看着她,前所未有的暧昧感,在这一刻像是在彼此萦绕的呼吸声中达到了极致。
“当年是我的错,”他低声说,“我该去了解你经历了什么,那段时间受到委屈了没,又或者是你为什么没做完就交了试卷......”
太多抱歉的话,现下都言简意赅地融入他的声息中。
温意眠莫名愣了神。
眼前这个向来眼高于顶的男人,这一秒,好像不一样了。
不确定该不该用成熟来描绘,但自从两个人再遇见,温意眠的确是被陆别宴捧在了手心,不敢过多做任何一件过分事。
温意眠没有插话,陆别宴才有机会说完:“顾从澜那件事,我可以和你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不过是朋友的妹妹,很少联系,就算交往,也很少私下......”
“可你们今天私下了。”温意眠没忍住,小声嘟囔了句。
陆别宴淡淡笑了:“就这一次,正好被你撞到。”
“那照你这么说,我没撞到的情况多了去了,”温意眠嗓音越说越轻,直到那句“谁知道你们有没有——”
刚刚发出开头的气音,陆别宴的吻就落了下去。
缠绵的力道,厮磨的余温,恰到好处的靠近,他笑着手捧住她的脸,贪婪又无法休止地汲取着她的味道,浅淡的,勾人的。
温意眠一开始有抗拒,但他的吻太过炙烫,烫到她刚要挣脱,那处敏感反应的神经就绷了。
温意眠的手被陆别宴牵住,放在左心房的位置。
扑通,扑通,每一下的加快跳动,都在吻声下越发响亮。
温意眠今晚喝了酒,原先就算紊乱的心绪这会被陆别宴一挑,全线崩开,她越向后躲闪,陆别宴就越压得她喘不过气。
直到忽地一下,温意眠的后脑勺磕上高设的橱门。
“啊”的一声,她没注意,咬了他的舌尖,陆别宴吃痛地放开她。
温意眠皱眉不开心地甩开他,揉着自己脑袋,撒气说:“你干嘛啊!很疼你知不知道啊!”
陆别宴无奈笑着替她揉,“对不起,是我错了。”
温意眠哼气:“你现在倒是认错的挺快,怎么,是去上了什么培训班有了思想觉悟吗?”
陆别宴没接话,温意眠就继续很不客气地说:“你别以为你使使手段,觉得在我家能有喝水的机会就得逞了,陆别宴,我告诉你,现在追我的人真的很多,是你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那种......”
牛逼的炫耀还没说完,陆别宴就忽地笑了。
这一笑,倒是把温意眠笑懵了,“你笑屁啊。”
陆别宴不咸不淡地解释:“笑我眼拙,我们意意这么讨人喜欢,我居然之前都没发现。”
“......”无语,怎么听出了嘲讽的味道。
温意眠一秒垮了脸,“陆别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光荣?”
“什么光荣?”陆别宴愣了下。
“成年男子半夜私闯民宅,图谋不轨,”温意眠的胡说八道简直张口就来,“不光如此,还手脚不净......”
一项一项“罪状”,温意眠给他列得全面,“所以,你就不怕我报警?”
刚刚吻的默许,现在陆别宴虽没逾距,但也举动更亲密了。他勾住她下巴,微微抬起,视线描摹住女人被吻花的唇,口红是巧克力味的。
他哑声笑说:“那这位小姐,心甘情愿把我送进去吗?”
温意眠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质疑表情,“你现在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她没忍住,警告他说:“陆别宴,你真的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唔——”
温意眠还没说完,整个人都被陆别宴搂腰抱起,直接架在自己身上,脚不沾地的腾空,他把她抱住氤氲热气的茶室,一路到外边的沙发,倒下,沙发下陷。
连带着,是温意眠的心在下陷。
她的手被他带着在解他的衬衫,却在三颗扣子过后,忽然怯却顿住了。
“陆...陆别宴...你别乱来......”
温意眠慌张了,连呼吸都打颤。
陆别宴却是散漫不经意的模样,落唇咬住她的耳朵,绵密的呼吸喷洒而上,哑着声的低醇,统统倒灌她耳。
“意意,你是我的债主,拥有对我乱来的条件。”
温意眠脑子一片混沌,“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债主了?”
男人的笑近在眼前,连温热的空气都酝酿着缱绻的意味。
陆别宴磨住她耳,嗓音低慢,游刃有余地引导着。
“没有你的日子,我惶惶恐恐在过,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发了疯地要让你看见我的成长,”他慢慢拉开她长裙的拉链,说着,“我以为先后悔的人必定你,可我高估了我自己。”
他笑得怅然,“从没有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后悔了。”
这些话像是陈年酒酿,落入时光的记忆,一点一点被引出,竟也悄无声息地跨越了他们这么多年的隔阂和关卡。
温意眠愣神望着他,眼里被细密地吻出了水光。
漂亮到失去棱角的眼睛,无声的温暖和单纯,都是陆别宴依旧熟悉的那个温意眠。
“所以欠了你的这些年,你当然是我的债主。”陆别宴笑着低下头,吻在她的眉间、眼睛、鼻尖、再到双唇,慢慢地,一步步地沦陷。
似乎等到开水凉了,温意眠也想不起来,今晚他们只是一杯水的情缘。
什么都乱了,连同他们只为彼此跳动的心脏,也在今夜乱得彻底。
温意眠被陆别宴抱到床上。
昏暗的房间,只有一盏壁灯悠悠在亮。
被空调暖风浸透的环境,陆别宴身上沾染的寒气早已驱散。
陆别宴手抚着温意眠的脸颊,碎发的遮挡中,他的掌心托住她的脸颊。
以往只习惯一个人睡的床,只够一个人睡的床,今天躺了两个人,却一点都不觉得挤。
眼前男人的存在感像是退壳般地无限放大。
温意眠的意识不经意在发散,任由亲吻渐渐发烫,弥漫开欲的气息,像是重回那一晚失误,她喝了酒,他也喝了酒。
水到渠成的发展,却是她先甩开高跟鞋,莹白脚尖踩在羊绒地毯上,踉跄走到他面前。
“这位先生?”那时的温意眠脑子再浑,也能明确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陆别宴。
她浅浅地笑着,浓妆在光的照耀下,娇媚感发了倍地增加,“见到你女王大人都不喊人的啊,怎么回事啊?”
脚踩上陆别宴的那一刻,温意眠脑子是混沌的。
可下一刻,陆别宴伸手就把她拽进自己怀里,两个人可一点都不混沌。
一如今晚,明明清醒的人都是陆别宴,最先沉醉在情爱中的却必定是他。
他的吻落在她的耳骨,清冽的气音,傍上强势拥有感的满足。
彼此之间低至纠缠的热息,暧昧无度,终于在感官被尽数占据的这一时刻,散发尽了。
“现在,可以还债了吗?”
“我的女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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