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了。”李亦航微笑，“想知道是哪一只股票背后的资金，是虚空的吗？我可以告诉你。”
愕然一愣，凌川看着他。半晌讥讽一笑：“秦风扬害怕了么？所以派你来刺探虚实？”
悠然品着手中的浓香咖啡，李亦航的笑变得甜美：“如果是你赢了这场暗站，把秦氏的财政逼上严重的困境，秦风扬会恨死你吧？”
凌川没有说话，口中的黑咖啡原来这样苦涩，自己好像第一次发现它苦得满嘴余味，苦得丝丝入心。
恨死自己？……他已经这样了，不是吗？
“如果痛恨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我宁愿他恨我。”他强硬的盔甲穿起，淡淡道，“不用说了，我不会相信你。”
“你知道吗？你夺走了秦风扬，还夺走了我的位置。”李亦航笑意盎然的眼中渗出冰冷，“我不能让你有一天把这些再夺回去。所以，我想通过你的手，彻底绝了风扬他对你的幻想和心思。”
静静看着他忽然狠厉起来的眉眼，凌川摇头：”为了我和秦风扬的彻底决裂，所以你不惜出卖他，让秦氏陷入险境？”
“不错。”李亦航微笑。
静静看着他的笑容，凌川苍白的脸庞清冷如玉：“李亦航，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在这个时候，在背后再捅他一刀？……”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李亦航笑的轻蔑而偏执，“就是因为我爱得深，所以我不能忍受你是我的爱情里最大的变数。至于他会因此亏钱，那又有什么关系？他破产，我跟着他，他乞讨，我也会跟着他。”
站起身，他微微一笑：“我走了，秦氏没有资金支撑的，是神科数码那只股票，信不信由你。”
神科数码？静静坐在原地很久不动，凌川一身冷汗。
李亦航那偏执而微带怨毒的脸在眼前晃动，直觉告诉他：李亦航没有说谎。
可原本自己最后猜测的，是另一只。
如果不是李亦航的这场出人意料的爆出内幕，自己已经在明天即将到来的决战中，彻底地输给秦风扬！
一天以后，神科数码全面下跌。
“今天指数以9834点报收，整整比昨天下跌40点。拖累大盘的是盘中三只股票的异动，继神科数码率先下跌后，传言中秦氏集团托盘的另两只股票也相继下挫。”
姿容甜美的财经女主播的身后背景是今天的股指走势图：“据业内人士分析，可能是有人故意打压。继前些日惹上官非后，这将使秦氏集团陷入严重的信誉和财政危机。……”
茫然地看着电视屏幕，凌川沉默着。
如他所愿，秦风扬那边，想必已经难以翻身。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期待已久的兴奋似乎早已渐行渐远。
冯琛微微一笑：“那么现在，就出去吧，外面都在等着你。”
凌川站起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
坐在办公室里，秦凤扬冷冷看着面前的网络直播。
财经频道里，金博财团的新闻发布会正在转播。
画面上，冯琛董事长亲自出面，笑吟吟坐在台上，他身边，凌川正静静坐在那里。
“凌经理以前经验丰富，在业界有着近乎神奇的业绩过往。这一次加盟金博集团，我们董事会全部无比振奋和期盼。”冯琛神态自若，口若悬河，“下面，诸位记者朋友有什么问题，可以依次提问。”
下面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无数手臂举起来，冯琛随意地指了指前排的一个女记者。
那名女记者两眼放光，近距离看，这名最近成为焦点人物的风云人物，原来真的这么年轻俊美，眼中的光芒锐利惊人。
“凌经理，我想问问，您为何忽然和秦氏交恶，不仅毅然离开秦氏，甚至亲自出庭指证前东家？上次在法庭上，又是为什么忽然翻供，这里面，有什么苦衷和内幕吗？请正面回答。”
虽然被凌川的俊美容貌差点闪瞎眼，可是她的专业素质依旧过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抛出了一大堆问题，个个都是焦点。
秦凤扬默默看着，屏幕上的人被镜头拉近了，凌川幽黑的眸子透过屏幕，如同深潭。
虽然眼神锐利如电，可是，面容还是明显瘦削了，显出了更加的凌厉来。
“我和秦氏集团的理念不合，分道扬镳是必然。”凌川的回应不像一般人在这种场合言辞保守谦和，却强硬而决然。
看着台下，他一字字回应着，并不逃避：“至于官司作证的事，我只能说，我尽力了。只可惜，很多时候罪恶并不会得到及时制裁。”
……“哗”！底下一片骚动惊叹。
这样赤-裸-裸的回应，简直强硬的厉害，只差就是指着秦氏的秦风扬的脸，骂一句他是邪恶方！
记者们兴奋极了，笔记本噼啪作响，性急的已经在现场开始撰写新闻稿。
“那么凌经理，秦氏这一次逃脱质控，您是不是很意外？”
“至于正义何时战胜邪恶，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点，但是，我相信它迟早到来。”……
秦凤扬闭上了眼，狠狠砸了一下桌面，鼠标乱颤，电脑直播画面消失了。
是夜，冯家的豪宅里，觥筹交错。
“欢迎凌经理加盟金博，大家干杯！”冯琛率先举杯，哈哈大笑，脸色已经有点微红。
这不是在外面的声色场所，而是在冯家。
凌川被一群人围在正中，正被迫喝下又一杯红酒。
“谢谢，谢谢大家！”他苦笑着，心里已经开始不胜其烦，只可惜今晚算是冯琛亲自为他设下的接风宴，今天到场的全是金博集团的高层和冯琛的私人好友，他怎么也无法拒绝出席。
“好，下面大家随意，爱喝酒的喝酒，隔壁有台球室和影音室，外面是泳池，大家今晚好好玩！”冯琛发话，立刻引来一片欢呼和鼓掌。
外面的客厅里，一片喧哗，有人在高声地笑，有人在播放舞曲，有人在放肆地发出男欢女爱之声。
凌川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出了大厅，随意走进了隔壁的一间房间。
这是一间小型的个人影音室，里面现在空无一人，豪华的芝华士双排大靠椅，正中的投影幕布，还有四周全是巨大的黑色音响。
凌川随意地坐了下来，顺手打开了一边的机器，投影机上连着网络播放器，开始有电视画面开始播放。
一道黑色身影悠然走了过来，在凌川身边坐下。
“怎么不去外面喝点酒？”冯琛笑吟吟道，“你才是今天的主角，这次重创秦氏，你可是最大功臣。”
凌川勉强地笑笑：“我已经喝了不少，现在有点头疼。”
冯琛看了看电视上的财经新闻，上面居然正在播放着凌川白天接受采访的画面。
他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不出意外，扭头后，看到凌川眼中阴冷的火焰。
这个人，的确和秦氏的秦风扬那边有着某种不可开解的仇恨，这一刻，他终于放心了些。
“凌经理，金博很大，有各种不同的部门，一定有你最广阔的舞台。”他放出诱饵，“我手里有不同的项目，有的风险极大、报酬也高，有的呢就没有什么风险，自然报酬就低一些。”
他观察着凌川的脸色，果然，凌川眼中神色一僵。
是个聪明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合法和非法之间，自然有着巨大的鸿沟般的报酬。像这样的年轻人，有才华、有野心，他就不信最终受得了那些巨大的诱惑？
冯琛满意地笑笑：“具体你来帮我哪一块，先不急着定。我相信你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不想现在就逼迫凌川做出选择，他手中的电视遥控器一伸，画面倏忽转变，女主播换成了某些少儿不宜的场景，一个身着护士服的日本女星正在画面上，旁边是壮硕的男人。
画面再一转，竟然又变成了另外一对欧美俊男纠缠的画面，凌川尴尬地站起身：“冯总，我出去一下。”
冯琛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这么害羞？这种东西，谁不看呢？”
看着凌川尴尬的神情，他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出去，你自己慢慢欣赏。”
他略带淫-邪地指了指播放器下面的柜子：“都是我的收藏，不少大片呢，你自己随意。”
凌川僵直着身体，看着冯琛离去，这才微微放松了一些。他起身关上门，外面的喧嚣终于被隔绝了许多。
望着一侧的视听柜中的收藏，他随手取出了一张影碟。没有片名，没有任何暗示内容的标记，象是自制的cd类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他打开了那张碟片的透明小盒，放进了影碟机的盘盒。
雪花点，很短的调焦后，不甚明亮的画面对准了一张大床，象是某种豪华酒店的套房，四周透露着不象家庭卧室的气息。一个眼上被蒙着的男孩被躺在床上，全身不着寸缕，一动不动。
该死，又是这种片子！
他忿忿地举起手，准备彻底关上电视。
就在这时，画面忽然模糊了一下，又复清晰，似乎是有人调整了焦距，床上那男孩的脸放大了少许。……
象是被惊雷击中了一般，凌川死死地、震惊地盯住了画面，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旁边有男人的身体凑了过去，开始慢悠悠地逼近。
忽然，画面上男孩惨叫了一声，从昏睡中硬生生拉醒，清瘦的身体弹跳起来，徒劳地挣扎着。
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那男人阴沉地低笑起来，开始慢慢脱去自己的衣物。
稍瘦的脸颊，挺直的鹰勾鼻，是冯琛。
焦距稳定得几近冷酷的画面里，混杂着男孩痛苦而惊惧的尖叫。似乎受着不能视物的惊惧，他终于苦苦哀求：“放了我，求求你，秦先生……”
画面上，冯琛似乎很享受这淫-靡而残忍的游戏，发出了几声荷荷的笑声，身体终于彻底伏了上去。……
□□了一声，凌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伸出手去，他颤抖着手死死按上了电视屏幕，仿佛想把画面上的男孩解救出来，那是他视若珍宝般的弟弟，是他人世间唯一仅剩的，最亲近的亲人。……
脑海中忽然混沌得象是要裂开，他看到了画面左上角频频闪动的日期，象是dv自拍自带的日期显示。
xx年6月25日，0点18分。……茫然无措的看着那日期，他的心深深沉落。
他绝不可能忘记，那是去年凌云被侵犯到受伤入院的日子，一天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