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蕲州的灾情有所控制,唐清懿看着渐渐平息的米价,缓缓松了口气。
皇帝这次倒是没推脱,派来的官员不日便到了县丞府。
只是那人唐清懿还很熟悉,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人竟然会种田。
“苏大人,你不是科举文官出生吗?”
唐清懿略带笑意,看着这位风华绝代的苏大人。
苏越风尘仆仆赶来,面上还带着连夜赶路的疲惫,见到唐清懿勉强镇定道:“如今朝廷安稳,陛下特意派臣来协助蕲州一事,至于种田,下官略知一二。”
“陛下有心了。”唐清懿应了一声,“只是委屈苏大人,要在蕲州多待几日了。”
这时,苏越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一见到那密函,唐清懿就觉得自己眼皮跳动得厉害。
果真下一秒苏越开口道:“这是陛下给唐处长的,问唐处长何时能回京?”
唐清懿陷入沉思。
她来瀛洲是皇帝恩准,如今迫不及待要她回去,难不成是朝廷出了什么事?
她本能想到梁涵,那人看她不在京中,说不准都在陛下面前蹦跶好几下了。
“解决了蕲州的事,我不日便回去。”唐清懿沉了眸色便道。
只是蕲州如今略有些好转,她如今抽身离去,南挚一个人如何应付的来?#@$
她捏着密函回到屋中,展开一瞧,果真,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皇帝器重梁涵,就连密函都由他代笔了,上面的印鉴也是真的,勒令她三日后回京。
“怎么了?”南挚见她眉头紧锁,走到她身后。
唐清懿随手将密函丢给他,低叹一声,“皇帝要我三日后回去。”
“那便回去,这里还有本王,你不用担心。”
南挚黑眸闪烁,晕黄的烛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带了少许的刚毅。%(
唐清懿这才发觉,她似乎把南挚当小孩子了,这人是南朝的南王殿下,自小|便是在军营和皇室摸滚打爬下来的,哪里需要她事事看顾?
她寻思着明日就将陈星体内的余毒清掉,再回朝廷。
“我会留下一个方子,布粥的时候,你叫人混着方子里的草药给那些灾民服下,若是有瘟疫出现,我会再回一趟蕲州。”
那时候就算她不提,皇帝都会将她撵到蕲州来。
唐清懿深知上辈子蕲州就曾经出现小规模的瘟疫,根据原主的记忆,由于蕲州防治不好,死了不少人。
那些人都是最后被活活烧死的。
南挚点点头。
次日一早,唐清懿将季思生唤过来,叮嘱了他一些话。
“你留在蕲州,贴身保护王爷。”
闻言,季思生眉头紧紧皱着,“我是大小姐的暗卫,只会贴身保护大小姐。”
唐清懿一直觉得季思生是个死脑筋,还不是一般死的这种。
真不知道当初她那个便宜老爹是如何将人救回来的。
没有法子,唐清懿只好道:“我和王爷夫妻一体,你是我的暗卫,等同于也是王爷的暗卫,思生,我不是为难你,如今形势,你跟着王爷会更好些。”
季思生流露出一丝勉强,尤其是唐清懿那句夫妻一体。
他眼眸中划过一抹受伤,很快就被掩盖下去,唐清懿没有察觉。
“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见他妥协,唐清懿心中松了口气。
刘武一直被关在后院柴房,唐清懿去的时候,他人已经神志不清昏迷了过去,地上到处都是手指的抓痕,就连身上也是。
那毒药是她特制过的,没有解药必定复发,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
这也算是一次警告,刘武想耍她,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
“将他泼醒。”唐清懿沉声,眸中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又恢复了那个冷峻严肃的唐处长。
很快一桶水泼到了刘武的身上,刘武咳嗽一声睁开眼睛,见到唐清懿时,眸子瞪大,身子朝后缩去。
“你……你又想做什么!我已经都实话实说了!”
刘武咬牙。
“你还没有供出幕后主使。”唐清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管你知不知道,你明日都得和我回京了。”
一提到回京,刘武恨不得当场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皇帝最痛恨的就是贪官,要是再查到他和别人勾结,贪污了瀛洲那么的银子,最后连赈灾款都不放过,怕是能叫人将他千刀万剐!
说不定还要连累诛九族……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恶狠狠瞪着唐清懿,“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
“刘大人还是不够诚恳。”唐清懿微微一笑。
这药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次次准时,她这次是故意踩着点来的,果真不到片刻,刘武便口吐白沫,浑身颤栗了起来。
巨大的痛苦促使他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唐清懿从怀里拿出白色小瓷瓶,刘武认出,每次他吃解药,都是从这个瓶子里拿出来的,他伸手,满是渴求的朝唐清懿爬去。
“给……给我!”
“本妃一直觉得刘大人是个汉子,你府上那些真金白银本妃也瞧过了,只是没想到会发现一堆有趣的东西。”说到此,唐清懿故意放慢了语调。
“那些东西可不像是什么真金白银能买来的,倒像是别人特意孝敬你的,还有你的那个小妾,她的首饰盒里也放着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比如……一个精致漂亮的罗镜。”
刘武已经听不清唐清懿在说什么了,他面色紧紧揪在一块儿,就在他昏迷前一刻时唐清懿时,唐清懿抬手,将他的痛穴封住。
他这才得以喘了一口气。
唐清懿起身,“毒药会再两个时辰后继续发作,希望到时候刘大人能给本妃一个不错的答复。”
刘武满是畏惧的看着那女人,他起初是想过瞒天过海的,可谁能想到唐清懿竟然事事亲力亲为,就连他的小妾都不放过。
他是收了那些不该收的,可他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要是不收,他一个瀛洲的小官,难不成要带着一大家子吃西北风?
朝廷的俸禄本就不高,那些位高权重的哪个不私底下中饱私囊。
就算是南王殿下也不见得有多么清正廉洁,无非是表面功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