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在御书房的太师椅,双腿交叠搭在书案之上,他百无聊赖地想,也不知道虞晓和那个老妖婆怎么样了。
对了,还有虞歧。
自从回宫后从没听任何人提起虞歧的下落,虞离想起那日虞晓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虽然猜出一二,但却一直没有见到他。
“太子,近日各地藩王频频上奏要求进宫面见太子,太子可有何回应?”
大臣躬身再次禀告,“边疆战事如火如荼,皇上……十万援兵下落不明,太子可有何对策?”
“临西河堤决口临近的山寺县被淹,百姓流离失所,太子可要下令赈灾?”
虞离被这群大臣烦得脑袋疼,“这些事情不是有各地总督监管,该治水的治水,该征兵的征兵,告诉本王有什么用?”
“这……”大臣面面相觑,纷纷跪地,“臣等恳请太子定夺。”
砰地一声,虞离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书案上,“跪跪跪!你们这些大臣除了跪还会做什么?”
“平日里都是谁在掌管这些事情,你们是不是见本王刚刚回宫,故意拿这些琐事来向本王施压!”
“微臣惶恐,微臣不敢!”
“你们不敢?”虞离冷笑,一群被虞溪调教出来的逆贼,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温毅凑到太子面前,“太子,这些事平日里都是大太监来处理的。”
“那就叫温馫来啊!”
温毅低声道:“太子,大太监被您关在后宫里的铜雀殿,没有您的旨意不得踏出殿门。”
虞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本王就要召见大太监,让他过来处理这些劳什子的事!”
“奴婢遵命。”
众臣不解地交换着眼神,太子不是打算废掉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吗,怎么没有两日就恢复了大太监的职务。
一盏茶的功夫,大太监乘着轿子赶到御书房。
温馫因受刑行走不变,只能坐着特制的座椅,刚刚被奴婢们护送着进入御书房就瞧见虞离坐在罗汉榻上逗弄着小侍女,“既然你说愿意为本王做任何事,那本王剖了你的心,你可也愿意?”
侍女的俏脸顿时血色尽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饶命。”
“呵呵,本王逗你的,瞧给你吓得。”虞离拉着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抬起眸子瞧了温馫一眼,“就是那些折子,你去批复吧。”
温馫敛起眸子,坐在书案后执起毛笔,不动声色地批复奏折。
虞离调笑地开口道:“美人,你做本王的太子妃可好?”
温馫抬起头,瞧着虞离轻佻地捏着侍女的下巴,侍女一副羞答答的样子不敢抬起眸子瞧他,“太子,您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求能一辈子伺候太子就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太子妃之位。”
“啧,你倒是个安分的主。”虞离感叹,“若是所有人都能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奢求自己不该奢求的,便天下太平了。”
温馫神色淡漠地笑了笑。
虞离不经意地打量温馫的反应,手指缠绕着侍女的发丝,俯下身嗅着她身上的胭脂味,“真香啊。”
“你怎么能用香料的?”虞离故意恐吓她,“是不是你偷来用的?”
“太子,奴婢不敢!奴婢自小和父亲学的调香的手艺!是奴婢自己调制的!”
“哈哈!瞧把你给吓得!”虞离伸着手抓她的痒,侍女在她怀里笑得小脸红扑扑的,虞离露出坏笑,“本王要尝尝,你的小嘴是不是也这样香甜!”
侍女羞涩,只想着若是得到太子爷的宠爱,便不敢再奢求其他,此生足矣。
只是还未等到太子落下的吻,“啊!”侍女只发觉眼前一阵花白,太子爷缠绕在指尖的发丝骤然割断,飘落在地。
虞离皱眉,瞧见一张白纸落在侍女的面前,白纸之上赫然一个忍字,这样熟悉的字迹出自谁手虞离自然清楚,但他弄不明白这是温馫要忍,还是要他自己忍。
虞离掀开纸张,侍女已然闭上双眼,不省人事。
“温馫?”虞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这是做什么?”
温馫执着笔,仍在批阅奏折,“太子爷是不是忘了从前您答应过的,除了我谁都不会碰?”
虞离朝他走过去,“你该不会以为本王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吧?”
温馫抬起头直视着他,坦然反问道:“不该吗?”
虞离瞪大眼睛,转而放肆地大笑:“温馫,即便是从未发生过这些事情,本王也不会只有你一个,本王会有属于自己的太子妃。”
“而你,你会以大太监的身份为本王筹备婚礼,你要看着本王与王妃入洞房。”
“洞房?”温馫幡然醒悟,“是啊,虞离我们也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你敢!”虞离怒喝,“你敢这样羞辱我?”
“羞辱?”温馫无奈,“虞离,难道你不想吗?”
虞离的眸子瞧着温馫,转而看向别处,“想过。”
虞离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确实想过,想到大太监会穿上嫁衣,反正你又不是男人,不会是想本王穿吧?”
温馫浅浅地笑,忽略他口中刺耳的话,继续听虞离荒诞的想法,虞离在温馫身旁踱步,“想到美人盖着红盖头等待着本王,红色最衬你了。”
“啊,好想与你春宵一度啊。”
“可惜,可惜,现在你不配了。”
“本王要找一个一心只有我的太子妃。”
虞离想要转身,被温馫一把扣在怀里,“虞离,你真的很会折磨人。”
“再有一个太子妃,我的手里只会再多一条性命,我会再背负一个骂名。虞离,到时候你又要治我杀你发妻的罪了。”
虞离猛地掐住他的下巴,“你说什么?”
温馫攥住他的手腕,双眸里流露着用情至深的神色,“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碰你。”
虞离只觉得他恐怖,从前自己还小,分不清什么是爱,只觉得宠着自己的人,便是最爱自己的。
父皇是这样,温馫是这样的,他们都是最爱自己的人。“温馫,你对我真的是爱吗?”
“你问过你自己吗?你对我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你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逼我强迫我,用尽手法让我离不开你,这是爱吗?”
温馫莞尔,虞离这些话我早已问过自己千百次,或许吧,我这种残缺不全的人根本不配去爱。
人活这一世,贪嗔痴慢,总有数不清的欲念,功名利禄,衣食无忧,雪月风花……
虞离,我真的不贪,我只想要你。可是你却告诉我,是我奢求不该属于自己的,虞离,难道不是你太小气了?
你是我唯一的仅存的私欲。
“虞离,你怕我?现在你想我去死吗?”
“无妨。”虞离冷笑,“你不喜欢的,我偏偏就要做。”
“那好,那就瞧着是你能娶到心心念念的太子妃,还是我杀的够快。”温馫捋着虞离的发丝,在他的额心印下浅浅的一吻。
温馫忽觉得压在胸口的巨石消散了,那种重新活过来的滋味像是股真气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
虞离冷凝着温馫,绝不能让他此番舒服。
翌日,又到了上朝的时辰,天还没亮虞离就被温毅叫醒了,“出去!上什么朝,本王要睡觉!”
“太子,皇上回宫了。”
虞离瞬间困意全无,“你说什么?”
温毅如实禀告,“千真万确,十万兵马已经到达午门了。”
他还活着?虞溪还活着?
虞离回忆近日来,温馫从未提起虞溪的事,难不成他早就已经得知消息?
虞离摸到藏在玉枕之下的暗器,那今日自己就手刃逆贼为父皇报仇,“去,去叫大太监来。”
“告诉他,本王会在大殿诛杀叛贼虞溪。叫他过来,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依附的主子是怎样死在本王手上的。”
“温馫我倒要看看,你这次会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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