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云倾披头散发地绑在架子上,她抬起头满脸触目惊心的血污,猩红的眸子没有一丝生机直勾勾地盯着坐在面前审问的大太监。
虞离面色如水,淡淡地开口道:“伺候她梳洗吧,既要见家人这般幅狼狈像什么样子。”
小公公道:“奴婢遵命。”
云倾突然陷入濒死前的疯狂,挣扎着四肢拖拽铁链,一阵叮当乱响,她悲痛欲绝地哭喊,“你别碰她!”
“云莲是姐姐害了你!他答应我的!他明明答应我为你赎身安顿好你!”
温馫端起茶盅,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云倾的家人自然是见不到了,妓院里的小妹,养在乡下卖女求荣的父母,一家六口一夜惨遭灭门。
“好一个答应过你,为你安顿你的妹妹。”温馫撂下茶盅,那人便是这样安顿的。
温馫不动声色地问:“既然我的人能把她带来,就说明答应你的人未能实现承诺,你可还愿意为他去死?”
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云倾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抖,悲戚地喃喃:“你放过我的妹妹……放过她……”
温馫轻声道:“说吧,是谁指示你污蔑太子?”
“我答应你,你马上就会见到她。”
云倾绝望地流下两行血泪。
皇宫,西暖阁
温馫立在殿上,如实回禀。
天哲皇帝冷哼一声,“此事当真?”
温馫颔首,“是,此事关乎皇家体面,内臣不敢有半句谎言。”
天哲皇帝捋过三缕连鬓胡须,大声怒斥:“荒唐!朕念在虞城母妃生性怯懦,体弱多病才留他在宫里服侍,竟做出坏事嫁祸给兄弟!残害手足!”
“你和吴王要如何处置此事?”
温馫恭敬道:“此乃皇上家事,内臣等不敢妄议。”
天哲皇帝沉声:“朕让你说!”
温馫敛起眸子,闪过一丝阴鸷,“内臣斗胆,此事不宜深究,无论四皇子承认与否,都有伤及龙脉。世间最难得者兄弟,若太子与四皇子无法领悟珍视手足之情,恐怕只能暂时分开一阵子,以免再做出兄弟相残之事。”
天哲皇帝冷冷地睨着温馫,“你倒是不偏不倚。”
温馫深知天哲皇帝生性多疑,小心应对。
天哲皇帝话锋一转,“那为何今日朕听到些闲言碎语,声称你与太子有私?”
温馫心头一沉,万幸天哲皇帝只是怀疑自己与虞离私情,而非图谋不轨,蛊惑皇嗣。可恶的是四皇子竟恶人先告状,温馫撩起外袍跪在殿上,从容道:“皇上,内臣只是个阉人,怎敢玷污太子清誉,内臣罪不可赦!”
这件事天哲皇帝多少知情,毕竟温馫就是皇帝亲自指派到虞离身边明里暗里地扶持太子,宫里的小公公、婢女,口口相传太子爱好美人对温馫视若珍宝,太子是什么性子皇帝最清楚,他起身喝道,“虞离可以不懂事,你不能不懂!”
威严的嗓音在大殿回响。
温馫重重地叩首,“内臣该死!愿受五马分尸之刑,以证太子清白!”
天哲皇帝阖上眸子,面容稍霁,“这件事真不是虞离胡闹闯出祸端,你为他想出的对策吗?”
温馫闻天哲皇帝此言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他仍是信任自己的,“皇上明鉴,太子虽骄纵肆意,可性情纯良烂漫,绝无害人之心,更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天哲皇帝叹息:“就是他的天真,才让人操心!有你在他身边倒好些,可大太监切记分寸,予人口实!”
“你起来吧!”
温馫无动于衷,“内臣该死,一定谨记皇上教诲!”
天哲皇帝道:“虞离这次可受委屈了?”
听皇帝提起太子,温馫脸色稍有松动,埋头回禀道:“还在关着禁闭,早上闹了好一通脾气,不吃不喝的让人揪心。”
天哲皇帝摇头,“一顿不吃饿不死人。”
他对自己宠爱的儿子实在无可奈何,“虞离也到了年纪,朕却还当他是孩子,恨不得给他裹在襁褓里。”
天哲皇帝说着大笑。
温馫奉承道:“实乃太子福气,太子受皇恩庇佑,平安顺遂,邪魔不敢侵扰。”
天哲皇帝哼了一声,“也不能将他养成公主般娇纵,早就该给他选个太子妃。”
温馫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僵住好似万年寒冰。
天哲皇帝凝着温馫,淡淡道:“大太监说说有哪些合适的人选?”
“待这次考验结束,朕要为虞离选个太子妃,这件事就由大太监操办吧!”
温馫恍惚,这个人侵我故土,屠我种族,如今竟要连自己心中仅存的寄托也要夺走!
。牛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