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虞之眠这心虚的态度,绝对有鬼！
夏言拆着半路上顺手买的早餐，自己喝了一杯豆浆，看着假模假样认真开车的虞之眠。
一直看到虞之眠实在无法忽视他的视线,佯装不经意地问夏言：“有什么话要说吗？”
夏言：“你说吧。”
然后继续喝豆浆。
虞之眠确实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夏言这些年真的受苦了,自己以前不知道夏言的感受,不能站在夏言的立场上，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他混蛋,是他不做人了。
但,张不开嘴，车又开了两分钟,虞之眠才握紧方向盘对夏言说：“对不起。”
“嗯？就说一个对不起？”
这可不是夏言想听到的。
就虞之眠这一脸的颓废气息,还在他家门口一守就是一整晚,只是一个对不起的话,就显得稍微有点不够格吧？
“你对不起我的可太多了，虞总，总得起个头，说说你哪方面对不起我了吧？”夏言的语气凉凉的：“就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对不起你呢。”
虞之眠一脚刹车停在了红灯前。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画面，大雨磅礴的夜晚，夏言的孤独和绝望,压抑的情绪让人几乎崩溃，夏言能走出来那是夏言自己的本事,至于已经迟到了五年的他，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的，虞之眠自己也知道没有用,他欠夏言的感情这辈子都还不完。
他也不想还完。
“我……还有机会吗？”
“什么？”夏言看着前面信号灯变了颜色，提醒虞之眠：“绿灯了，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虞之眠张不开嘴再说第二遍。
机会都是自己把握的，他去问夏言也没什么用，不如好好表现，如果夏言还愿意接受他，他就有机会，如果夏言不愿意，那也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
绿灯亮起来，车流继续穿梭而过。
夏言低头喝着豆浆，没有再看虞之眠一眼。
他听见了虞之眠的话。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夏言觉得挺没意思的，还是那句老话，物是人已非，他们早就不是五年前的他们了，他跟虞之眠也不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夏言不清楚虞之眠到底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因为觉得歉疚又或者因为想起了过往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残存的感情，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过去就已经过去，不管夏言经历过什么，又如何挣扎过，那都是他自己的人生，他付出过就不会后悔，爱过就不会胆怯，至于现在？
要说命运弄人也好，说他跟虞之眠没有缘分也罢，夏言也曾经认真地怨过虞之眠，怨他为什么要忘记自己，如果是深爱的人，怎么能轻易忘记？可忘了就是忘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大概只能说是命运在捉弄他们。
从一开始的不能接受，到现在慢慢释怀，虞之眠车祸是意外，失忆是偶然，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能说他的爱情之路走得稍微坎坷了一点。
夏言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他可以把虞之眠当成前夫来相处，可以尽一尽人道主义帮虞之眠找一找他丢掉的记忆，然后两个人共同抚养一个孩子，做个有点牵连但又没什么瓜葛的半陌生人就挺好的，不至于让他太过意难平。
至于虞之眠说的什么机会，夏言觉得那大概就只是虞之眠过去的记忆在作祟，他现在处于一个记忆的恢复期，也不知道想到了点什么，就会把那些过去的记忆片段跟现在混淆在一起，可能会造成虞之眠分不清现实跟过去，所以他才会说这种荒谬的话。
不然，就以虞总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会问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他可不配给虞总机会，就这样吧，没必要再牵扯了，这样对他们都好。
日子继续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虞之眠还是一周一次的催眠，夏言也照例陪着，不同以往的是，虞之眠对夏言更殷切了许多。
夏言哪天限号虞总就必定等在楼下，送夏言上班，下班了再去接回来，有时候夏言满课顾不上吃饭，虞之眠就照着课表的时间给夏言点外卖。
他还不敢点太过分的，就必须是家常小炒菜，不能惹人眼，不能给夏言招麻烦。
每周六周日也照常陪星星，小家伙现在可精明了呢，都会给虞之眠提要求了，以前都是星星迁就着他，生怕忽然出现的阿爸又忽然跑了，现在小家伙一点儿都不担心，可劲儿地在虞之眠面前闹腾。
一会儿一个要求的，虞之眠做不到星星也不闹，就一个眼神：这你都不会，笨死了，比我爸爸差远了，你不合格！
虞之眠就只能低头认栽，为了星星能多吃两口饭，吃得营养一点，虞之眠还在他的月嫂课程里主动要求加了厨艺课，人家别的月嫂都是专门给产妇做月子餐的，他知道变通，这边改改那边改改，做一顿营养丰富的家常菜也是不错的。
偶尔做得卖相不错的，就打包给夏言也送过去一份。
“咱们虞总现在可是居家好男人呀。”周成把企划书放到虞之眠的办公桌上：“下周c城出差，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吧。”
“呦，你这舍得离开家了？不怕星星没人做饭？”周成揶揄他：“老虞，你以后要是真跟夏言成家了，你绝对会被管得死死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呀，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哎呦喂，你可真给我们光大男性同胞争脸。”
虞之眠：“你少说两句废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工程项目收尾工作怎么说？盛家那边什么态度？”
“挺好的，合作顺利。”
虞之眠：“你跟盛茜茜是认真的？”
周成挠着脑袋很苦恼：“老虞，不然这个项目做完你再给我升个职吧？人家一大小姐的，我怎么不得是个副总裁才行？不然我配不上呀。”
那就是认真的了。
缘分还真是奇妙，他跟夏言这里还凉着呢，人家两口子都已经蜜里调油，虞之眠拍拍周成的肩膀：“行，好好干。”
“喂，你又上哪儿去？”
周成看着不到点就提前下班的虞总，有点后悔他刚才提出来的升职建议，他应该提辞职的，不然虞老狗都不知道珍惜他这个眼前人！
虞之眠珍惜别的眼前人去了。
今天星星幼儿园有亲子活动。
虽然没人通知他，但虞之眠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夏言下午调了课就是为了参加星星的亲子活动，没被邀请也得去瞧瞧，万一就有机会呢？
他来的时间比较早，幼儿园还没正式对外开放，他就是在门口等着，门口的学校老师还以为他是学生的家长，让他带邀请卡先进去等。
“不好意思，我忘记带了，我在这儿等一会儿。”
“那也行。”幼儿园老师都是很和善的，就让他在门口站着，前提是不能吓到小朋友。
“肖老师来换班了。”
肖雅出来就看见了虞之眠，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询问他：“是小夏老师让你来的吗？怎么不进去？星星这会儿已经等着了。”
虞之眠：“我能进吗？”
他一问肖雅就明白了，后退一步面带微笑：“如果不是家长委托的话，那就不能，抱歉您还是接着等吧。”
路上有点堵车，夏言来得晚了一些，家长们都到了七七八八，他到门口见看见跟肖雅一块儿接应家长的虞之眠，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幼儿园的老师呢。
“小夏老师来了，快点进去吧，活动马上就开始。”
夏言点头往里进，身后的虞之眠就要跟，被肖雅拦着了。
“您是哪位学生的家长？请出示邀请卡。”
面带微笑故意拦人，虞之眠很无奈，看向夏言：“有邀请卡吗？”
夏言：“我刷脸。”
“没有邀请卡不可以哦。”肖雅在旁边小声提醒。
虞之眠还是看夏言。
夏言让他看了一会儿，只得说道：“行吧行吧，来都来了，感谢虞总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星星的亲子活动。”
得了家长的允许，肖雅才放人进去，等虞之眠先走以后，悄悄拉着夏言的胳膊小声说道：“小夏老师你放心，我肯定会看好星星的。”
也不知道小姑娘脑补了什么剧情，夏言只好点头表示感谢：“做得很好，继续加油。”
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就是孩子跟家长互动做游戏，以此促进家长根孩子的交流和沟通，星星最喜欢的就是亲子活动了。
抱着爸爸的脖子看了看跟在他们后面的人，小声问爸爸：“他怎么来了？爸爸你原谅他了吗？”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恩怨分明的，见虞之眠也来参加活动，还以为爸爸跟这个坏人已经和好了。
虽然虞之眠最近没少在星星跟前表现，但小家伙立场坚定，并没有被轻易软化。
“来陪你玩，不好吗？”
“一般般吧。”星星小大人一样地说道：“我喜欢跟爸爸一起玩。”
“下面一个游戏是亲子过河比赛，要参加的小朋友跟家长快点来报名，本轮我们的奖品是霸王龙水杯一个。”
老师拿着话筒给孩子们展示手里的卡通水杯，霸王龙挺受欢迎的，响应的人不少，夏言看了一眼儿子就知道星星也想要。
“星星，自己去报名，好不好？”
小家伙搂着夏言的脖子不下来：“人太多了，挤得慌，让虞叔叔去报名。”
已经成了虞叔叔的虞之眠当然得去给儿子报名，不就是个小恐龙的水杯，他肯定能赢回来。
亲子过河比赛的规则很简单，两位家长用胳膊搭桥，小朋友坐在胳膊上，由家长过障碍运送小朋友到重点，率先过线的就可以赢得奖品。
运送小朋友不难，难的是过障碍，要求两个家长配合默契，依次通过设置的障碍。
“小心点，你抓紧。”虞之眠护着星星，把孩子扶正：“星星，搂住阿爸的脖子，别松手。”
星星的方向是面对着虞之眠的，虞之眠交代完，小家伙就搂住他的脖子了，看着挺乖的，但后面星星就说道：“虞叔叔你不要钻空子，你现在还不是我爸爸，你好好做叔叔，争取早点晋级。”
孩子的孩子话，让虞之眠笑起来：“好，我争取。”
“准备，1、2、3起！比赛开始！”
一声口号，大家都开始争先往前冲，为了孩子的霸王龙小水杯，家长们都费劲了力气，过障碍的时候，下映比虞之眠矮一点，他怕不平衡会摔到星星，就努力抬高了胳膊，这一抬高就稍微有点挡视线，两个人配合并不是很默契，一个桩子没有踩住脚下就踉跄了一下。
电光石闪间，夏言立刻把星星往虞之眠怀里送，虞之眠也马上把星星护住，搂着星星倒在地上，那边夏言摔在了另一边。
活动都是室内的，屋里也都铺了厚厚的防护垫，摔一下不疼也不碍事，虞之眠搂着星星余光就去看夏言，夏言摔了一下，带起了卫衣的衣角，虞之眠就看见他腰腹的位置好像有个疤痕，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夏言已经整理衣服站了起来。
“星星没事吧？摔到没有？疼不疼？”
“不疼不疼，爸爸快，他们也摔了，我们快追上去。”
游戏还在继续，虞之眠的脑海里却总浮现出夏言肚子上的那道疤，是什么时候的伤？他怎么没有一点印象？难道夏言还遭遇过别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