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喜欢说掌眼走眼一眼间,显得洒脱而肆意。
但我却感到森冷,走眼便是失败,失败的下场当然是可怕的。
但最可怕的是失败甚至都不被人提及,仿佛被遗忘一般。
就像李山、黄毛,赵执事,何执事等等,还有赵强和李涛。
他们有的直接死在我面前,有的是我事后得知,那都是一条条的生命。
都是失败的下场。
所以我非常害怕失败,因为失败便意味着死亡。
而此时此刻,我却不得不鉴上自己的命运。
“三十秒!”
胖老板的声音大声的喊着,她的脸上带着不爽的焦躁。
显然这样的等待让她不耐烦,哪怕能够赚到钱。
而这一刻我却是精神高度集中,一下一下的拍打着眼前的原石,趴在地上对着上面哈气,观察着雾气的消散。
甚至我也侧耳倾听,想要听出原石里拍打后的动静。
只是在听力上我失败了,一无所得,或许我的耳力根本不足以让我听出内里的区别。
“五。”
“四。”
“三。”
……
胖老板大声的叫道,开始倒计时。
她的声音很大,大到一个人的嗓门将一群人的嗡闹给镇压的下去。
那些嗡嗡声,此刻在她的倒计时面前,就像一首歌的副音,更加衬托出主音的嘹亮。
“二!”
“就是这块了。”
在胖老板倒计时到“二”的时候,我站起身来,抱着手中的顽石朝着一边的切石区域走去。
“真浪费时间,老老实实的认输不好吗?”
“垂死挣扎,为什么不潇洒一点,干脆利落的认输。”
“最后他的模样简直如同一只狗,趴在地上鉴别原石。颜面扫地,一点风度都没有!”
随着最后时刻的到来,我向着切石区域走去。
四周的人群发泄着心里的不满,甚至一些人是故意大声说道。
我听的真切,目光扫过他们,莫名觉得这些人狰狞可怖。
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一场成功失败,胜者为王败者寇。
但在我眼中,这是一场死与死的鉴斗。因为我了解何大年,当一个工具失去利用价值,并且还给他带来损失的时候,他一定就直接抛弃,甚至自己动手折去。
就像疯虎,那个喜欢吹牛的头领,应该跟了他不少时间,否则也不会成为他在外界“碧海蓝天”的手下领队。
“龙飞——”
我在路过何大年身边的时候,他脸色有些阴沉,看着我说道。
我停下脚步看向他。
“你有几分把握。”
哪怕我先前帮他切出一块二十万的翡翠玉料,此刻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压抑不住的冷漠。
“三分。”我微笑说道。
何大年的脸色越发阴沉,在我的注视下,他的右臂陡然僵硬起来。
是的,三分,我并没有骗他。
而且三分已然是极为高的概率了,其中饱含了鉴,还有先前我莫名其妙的悸动感觉。
因为这是顽石,顽石开窍神难断。
连神都无法鉴别的原石,我说出三分已然是一种对我自己的信心。
但是他已然想要抛弃我。
虽然早就知道,但看到何大年僵硬下来的手臂,我再次感觉到心里喷涌的怒火。
我很冲上去,用手中的原石砸在他的脑门上,然后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是不是人!
“切吧。”何大年淡淡说道。
随着他的声音我直接从他身边走过,来到切石摊位。
这里的切实摊位也是独立的,价格比之外面的会场高了太多,就像这里的原石动辄十万二十万起步。
‘小料一万,大料三万——云城刀王。’
这是切石摊上的广告牌,‘刀王’二字龙飞凤舞,显得很是霸气。
若是不知情的人,八成会以为摊主会是虎背熊腰的中年人,最少也是浓眉大眼,肌肉虬结的壮汉。
但实际上切石人却是一个发虚苍白,佝偻着身子的老者。
切石和掌眼一样,是一门经验活,一门手艺活。
我知道最厉害的切石人能在切石的时候,将翡翠层压沙到三百目。
三百目是什么概念呢?一般五金店出售的磨砂纸是六百目到两千目不等。压沙到三百目便是对翡翠层的切割浪费不大于三百目,相当于三百目的磨砂纸在翡翠层上擦拭一遍,而且只擦一遍!
当然那是最顶级的切石人,面前老者既然敢打出——云城刀王的广告,而且还是坐落于四号主会场里,四周也没人找他挑衅或者叱责他的吹牛。
那我相信,这人是确确实实有实力,有本事的。
何大年和李香彼此交了钱,一万对两人而言都不过是小数目。
只是李香交的爽快,过程中不忘讥讽一番何大年。而何大年则是交的不痛快,脸色阴沉。
嗡——
切石人将孙航选择的博山临水石固定住,然后开起切割机开始定位。
我在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心里的担忧也莫名消散了一些。
或许是我豁出去了,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又或许是这老者的手很稳,看他切石是一种艺术享受。
他切割的很慢,压沙很稳,切割机高速转动,带着的砂石依然控制在几分米的高度。
要知道以往切石人切石,切割机一开,砂石都能四溅,简直像切墙、切地砖一般。
“不愧是刘一手,这一手够他吃一辈子的。”
“每次看刘一手切石都是一种享受,让我明白什么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我以前跟人吹牛,我家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刘一手是开张一天,一天吃十年。”
不仅是我叹服于切石人的手艺,四周不少人都赞叹纷纷。
一枚原石一万元,靠着一年一度的鉴玉盛会,一天起码能切几十枚甚至上百万小型原石,以及若干大型原石,的确当得上开张一天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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