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相一听，当即转头看去了旁边的沈姝，他大步上前，抬起手就要对沈姝打一巴掌。
原本以为，沈姝会害怕地跪下来，或者是痛哭流涕说她不是故意的，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令沈相震惊。
只见，沈姝下巴微抬，直接迎上自己的脸，和沈相的愤怒中的眸子对视。
沈姝的长相像极了已经去世的柳姨娘，可是唯独这一双眼睛，和沈相的极为相似，都是那么的深幽不见底。
一对上了沈姝的眸子，沈相手中动作，莫名就停住了。
沈姝瞥了一眼沈相没有打下来的手，眸光中都是讽刺。
“敢问父亲一句话，若是今日的事儿发生在大姐姐的琉璃院，父亲会连女儿一句解释不听，就去打大姐姐一巴掌，甚至认定她就是妖孽吗！”
沈相从未和自己的这个二女儿好生说过话，在他的印象里，沈姝就是一个不爱说话，做事唯唯诺诺，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不曾想，她居然也有这样直视自己，扬声阔论的一面！
可是一想起她方才话中的内容，沈相就皱起眉头。
“沈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姝嘴角微微勾起，“父亲应该是明白女儿的意思的。”
沈相将沈姝甩去了一旁，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因为一旦落下，他就会被强加上蔑视庶女的名声。
因为，西凉的皇帝是庶出，司徒皇后也是庶出，要是自己今日直接严惩庶女的事儿传去朝堂，那些人一定会就此夸大其词，在陛下面前弹劾他。
沈相一甩袖子，从鼻息间呼出了一口浊气。
“好，本相不打你，但是你告诉本相，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倘若你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本相今日不仅仅要打你，还要把你打死为止！”
被沈相甩在一旁的沈姝眉目平和，姿态从容，她扬起下巴，道。
“这些东西，不是女儿弄的，与女儿无关。”
好似就知道沈姝会这样说，沈相轻哼了声，“不是你，那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你院子里，还有这个丫头，为何要指证是你？”
沈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雪莲，余光瞥了瞥旁边的霍氏，霍氏站在老夫人身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明显正在瞧好戏。
沈姝淡淡回答。
“这个丫鬟前两天偷了女儿的首饰，被女儿发现，所以女儿就斥责了她两句，不曾想这个丫鬟是个记仇的，居然弄出了这么多事情来冤枉女儿，女儿也是被蒙蔽的，父亲请明查。”
雪莲突然抬头，“二小姐，您可不能乱说啊，奴婢从来都没有偷过您的东西！”
沈姝皱起眉头，颇为不解。
“是吗，那你房间里锁着的那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上次茯苓说要打开看看，你一直都在阻拦，正好我梳妆台上面的簪子，和皇后娘娘赐的玉镯都不见了，你说这巧不巧。”
这个时候，茯苓也站了出来，对着雪莲道。
“雪莲，你敢不敢让现在把箱子打开看看！”
雪莲怎么可能敢，那里面装的虽然不是沈姝丢的簪子，可是那里面的的确确都是些霍氏赏赐给她的名贵首饰。
可是箱子若一打开，她又不能说东西和霍氏有关，那只能会被认为东西就是沈姝那儿拿的！
一时之间，雪莲有些急了，她侧头看了眼霍氏，眼神中都带着求助。
霍氏心中暗骂雪莲太蠢，不过还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相爷，这个丫鬟的事儿先放在一旁吧，主要还是弄清楚这些脏污东西和谁有关才是呢。”
沈相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老夫人。
“母亲，你看这件事……”
老夫人眼睛里都是对沈姝的失望，甚至是后悔之前维护过沈姝，她偏过头去，根本不看沈姝那边，只道。
“你看着办。”
沈相明白了老夫人的态度，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他一扬手，对着外面的下人道。
“来人，把她抓起来，上夹棍！”
茯苓一听沈相这是要动刑了，而且还是夹棍，脸色顿时一变，夹棍看起来比其他刑法简单，但是对于女子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随便上手指上面一夹，手指轻则红肿，重则骨折，今后连绣针都拿不起来。
对于高门府邸的女子来说，连手上留个疤痕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儿，更别说是落下残疾了。
“小姐，怎么办……”茯苓扯着沈姝的手，无比担心道。
沈姝拍了拍茯苓的手，接着对沈相道。
“父亲，就因为这个老道士的三言两语，以及这些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脏污东西，你就要对女儿处以刑法？”
沈相眯起了眼。
“孽女，你还在狡辩是不是！”
沈姝轻哼了一声，眼中都是讽刺。
“那好，这个道士之前说的话女儿也听奴才说了，他只说妖气在咱们府中后院的西北角，可是后院西北角这边这么多院子，怎么不去其他院子搜一搜呢？”
霍氏像是听不下去了，走了出来指责着沈姝道。
“二丫头，你这话，难道是在说老夫人的院子里也有妖气吗？”
霍氏可真是会给沈姝找麻烦，西北角的院子不止老夫人的荣春堂一个，还有白姨娘的也在这边，她一来就说沈姝在暗指老夫人的不是，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过，既然霍氏提出了荣春堂，沈姝正好就顺着她这话说下去。
“母亲，女儿这样也是为了祖母考虑，这些东西虽然是从女儿这挖出来的，可是并不是说明是女儿埋的。”
“女儿知道自己这样说，父亲可能会不信，不过即使父亲不信，却也不能因为不信女儿就不去为祖母考虑吧。”
沈姝这话一出，老夫人眸光凝了凝，霍氏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沈相有些没听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姝微微昂头，一字一句道。
“女儿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这老道士说了咱们这西北角都有妖气，那有心之人也在祖母院子里埋了这些东西，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