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高祖手下一班有功的战将,看到张良和陈平,都得到封侯,很多人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人总是这样,不患寡患不均。也就是,大家都没得到好处的时候,那没什么关系,而一旦其中有人得到好处,那其他的人,也必须都要得到才好,否则就会天下大乱。
比如,很多单位,最怕的就是调薪涨工资。一旦有其中一人涨了工资,哪怕涨得很少,如果其他人没有涨,那就会造成人心的失衡,甚至会有接二连三的莫名辞职事件发生,就是这个道理。
高祖手下的很多人议论,张良陈平两个人有谋无勇,不像咱们这些武将,没有攻下一个城池,受到这样荣耀的封赏,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更有甚的,是那个丞相萧何,在这几年中,安居在关中,一仗未打,一个功劳也没建,反到封为酂侯,在所有人中食邑最多,这实在是没地方说理了。
大家越议论越生气,于是,相约一起觐见高祖,齐声向高祖道:
“臣等披坚执锐,亲临战阵,多的至百余战,少的也有数十战,可谓九死一生,才侥幸得到陛下的恩赐。”
“可现在的萧何,丝毫没有战阵功劳,仅仅会写个书信文章,坐在汉中那里议论议论,为何赏赐他这么隆重,都在我们各位之上,臣等都不理解,还请陛下明示。”
高祖见大家都义愤填膺的样子,笑道:
“各位爱卿,你们知道在野地里怎么打猎野兔么?”
大臣们有的点头:“知道啊,这和萧何有什么关系?”
高祖道:“追杀野地里的兔子,靠的是猎狗,也就是功狗,而发出猎杀指令的,依靠的是猎人的判断。”
“诸位爱卿攻城克敌,就仿佛是那些猎狗、功狗,攻下城池也仅仅是获得几只兔子罢了。”
“但萧何却能做出判断,发出指示,使猎狗逐取野兔,他就好比是猎人。”
“据此看来,各位爱卿不过是功狗,而萧何却是功人。况且萧何一家大小几十口,全族跟随。”
“请问各位爱卿,你们跟着我的,能有几十人么?这就是我之所以重赏萧何的原因,各位爱卿还有什么说的吗?”
见高祖这样说,诸将才不敢再说什么了。
借此机会,高祖准备安排列侯位次,又准备推举萧何为首,诸将连忙进言道:
“要说轮战功,当属平阳侯曹参,他攻城略地,总共打下了两个诸侯国,一百二十二个县;俘获诸侯王二人,诸侯国丞相三人,将军六人,郡守、司马、军候、御史各一人,功劳最多,应该排在首位。”
高祖说道:“平阳侯曹参,虽有攻城略地的功劳,但不过是作为一员武将的战绩。”
“我们和项羽相争,前前后后共经历了五年,有多少次打了败仗,阵亡了多少将卒,幸亏有萧何镇守关中,征集三秦子弟,弥补士卒之缺,输送粮草济困,才得转危为安。”
“这是什么?这是万世之功,任何人都和他比不了。假使我们在征战的时候,少几个武将,可能还没有什么大的闪失,但如果没有了萧何,汉必无成。”
“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卓越战绩,掩盖万世的丰功。就凭此,就应当以萧何为第一,曹参第二。”
事后,也正因为高祖的这一论点,原本和睦的将相之间,逐渐产生了裂隙,萧何与曹参的关系,逐渐疏远。
见诸将不再说话,高祖又道:“不仅如此,我听说有功的大臣,可以有特殊的待遇,特赐萧何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萧何上前拜谢高祖。
高祖见萧何拜谢,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不依不饶的说道:
“萧爱卿,朕记得在沛县的时候,朕由泗上来咸阳,别人各送了朕三百钱,唯独爱卿送了朕五百钱,特别关照朕。”
萧何忙摇手道:“陛下,些许小事,何足挂怀。”
高祖打住萧何的谦辞,说道:“现在朕为天子,应该连本带利特别酬报,特为此加赏萧何增食邑二千户,萧何的父母兄弟十余人,各自另行加封。”
萧何一拜到地,口中称颂道:“谢陛下隆恩!”
高祖封赏了功臣后,又想起田肯的奏折,高祖本意也是要将刘氏宗族子弟,分封到各地去,镇抚四方。
将军刘贾,是高祖堂兄,一直跟随高祖征战有功,被封为荆王,管辖淮河以东五十二座城邑。
高祖的二哥刘仲,一母所生,虽然没有什么战功,毕竟是亲兄长,因代地自陈余被杀后,久无王封,就将刘仲封为代王。
高祖的弟弟刘交,更是同父异母弟,是高祖兄弟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位,年轻时喜欢读书,为人多才多艺,有大志。
在几个兄弟中,刘交思想与高祖最接近,因而深受高祖的信任和宠爱。自丰沛起义后,刘交跟随高祖打天下,成为高祖的得力助手。
入关之后,刘交受封文信君,跟随高祖转战各地,为汉家天下的建立下汗马功劳。
所以,高祖封刘交为楚王,统辖薛郡、东海、彭城共三郡三十六县,定都彭城。
其后,高祖又封庶长子刘肥为齐王,定都临淄,统辖七十三城,百姓中能讲齐国话的都属于齐国,是汉初第一大封国,疆域辽阔,人口众多,较为富庶。
刘肥封王后,高祖任命平阳侯曹参担任齐国相,辅佐刘肥治理齐国。
高祖分封同姓诸侯王,共封了四个诸侯国,唯独不封大哥大嫂的儿子刘信。
此事,被刘太公知道了,就找高祖道:“你难道忘了还有你大哥家的侄子刘信么?”
高祖说道:“儿并没有忘记,现在还记得当年刘信他妈,也就是我那大嫂,用锅铲子刮锅底,不愿给我的朋友饭吃的事,一直在琢磨,给他封个什么侯好呢?”
刘太公闻听,一时哭笑不得,默然无言。
高祖见刘太公不太高兴,就封刘信为“羹颉侯”,那意思就是“刮锅底的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