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明天下班接你,可以么?】
【临时要开会,晚上可能回得迟,勿等。】
下午五点半,江攸宁收到了沈岁和的短信。
一连三条。
她扫了一,虽然有些失落,但还回了消息:好。
——没关系,你先忙。
昨晚他仅答应了江攸宁的要求,而且还多加了两天。
一三五接,二四如果有时间,也接。
可没想到第一天,他就食言了。
过还好,他发了短信过来。
江攸宁知道他工作性质特殊,所以也没强求。
他会答应已经她预料外的事情。
临近下班,大家已经放松了下来。
半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好打发。
江攸宁看了会书,大家便掐着点喊她,“宁宁,下班了,走走?”
“嗯。”江攸宁收了书,把桌面规整好。
赵佳又喊常慧,“慧慧,你老公今天来接你么?”
“嗯。”常慧:“他已经楼下了。”
“那咱们一起。”赵佳。
大家一起下楼。
江攸宁一周多没来上班,大家早上已经关心问候过,自然也知道她搬家到的事情。
“以后终于用再开那么长时间上下班了。”赵佳笑道:“恭喜脱离堵车苦海。”
“。”江攸宁笑着应答。
大家又闲聊了一些事,大多时候关心常慧,虽然她还没显怀,但已经被成了“宝”护着。
江攸宁也忍住往常慧的肚子上瞟,她实很难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地方怎么容纳一条小生命生长的。
下楼后,江攸宁和常慧挨得近。
常慧低声问她,“想知道怀宝宝什么感受?”
江攸宁愣怔两秒,点头。
许她放常慧身上的目光太过炙热,常慧察觉了她的意图。她前真的想过要宝宝的,但没那么强求了。
沈岁和喜,即便要了宝宝,她也过一个人战斗。
如顺其自然。
“就很神奇。”常慧:“其实跟老公也没做备孕,他的到来纯属个意外吧。第一天还有点无接受,可过一周,已经会下意识摸着肚子,祈祷他的到来,也会想象他的样子。”
“会难受吗?”江攸宁问。
常慧摇头,“医生还到时候,越后边越难受。”
“胎动呢?”
常慧笑了,“他就个小胚胎,一点点大。问医生,据18周左右会有胎动。”
“哦。”江攸宁看着她的肚子,依旧觉得很神奇。
常慧的老公一如既往楼下等着,她们几人同路,分开走。
江攸宁开着车回家,却上辅路的时候掉了头。
她忽然很想回华政看看。
想华政的路。
想华政的饭。
想华政的一草一木。
华政北城的东三环,跟离得很近,开车也过四十分钟。
从江攸宁的公司开过去,哪怕赶上了下班高峰期,也就用了半个多小时,到华政校门的时候刚七点。
天色已经暗了。
她没有许可证,车开进学校,于就校外随便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下然后往里走。
华政的北门一如既往的繁华,那条小吃街仍旧拥挤喧嚣,三三两两的学生意风发,嬉笑打闹着往外走。
北门的公交站点跟其他地方相比起来凄凉的多。
江攸宁上次回华政还五年前,因为调档案来过一次,但那会匆忙,什么没来得及看便走了。
如今故地重游,好像很多东西跟记忆中一样,但好像有很多东西没变过。
公交站牌附近的大槐树还,北门的保安人也没换,小吃街正对的还一家烧烤店,外面摆满了桌椅,烧烤的香味飘满了整条街。它对面的奶茶店依旧人满为患,排队的大多情侣。
江攸宁随着人流进了学校。
一进北门,依旧一块宽敞的空地,如今天色黯淡,星星稀稀落落地点缀夜空中。
有音乐社团的学生站昏黄的路灯下开露天演唱会,一支麦、一个音响,加上贝斯吉他,就能演奏一首动人的歌。
唱歌的人被团团围住,只有歌声飘过来。
江攸宁没有去里边凑热闹,她站人群外围听了会。
第一首歌她没听过,但第二首耳熟能详。
单前奏响起,她就听见有人:《后来》。
她跟着轻轻唱了前半部分。
到高-潮部分,周围的学生们已经开始全场大合唱。
“后来,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人海
后来,终于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
……”
江攸宁以前一个人去看过刘若英的演唱会。
大四毕业那年,她买了一张很贵的黄牛票,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看了一场演唱会。
那一次《后来》全场大合唱,很多人泣成声。
比这会的氛围催泪的多。
但这么轻松的环境下,依旧有人闪泪光,灯光熠熠下看得格外清楚。
这首歌唱完后,一批人走掉,又换了另一批。
人少以后,江攸宁看到了唱歌的男孩,长得很高,消瘦,穿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白色的板鞋就显得格外瞩目,他刘海长得快要遮住睛。
很慵懒颓废的质,唱得也旧情歌。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你转身向背,侧脸还很美
……”
周杰伦的《一路向北》。
他声音很沙哑,跟原唱有很大同。
江攸宁拿出手机录了个小视频发到了群里,专门艾特了路童。
路童秒回:你回华政了?!
——这个小哥唱歌有点好听。
江攸宁:嗯,应该cloud音乐社的。
路童:提会死?
江攸宁:倒也会。
——你提忘了。
路童:……???
——你回去做什么?
江攸宁:随便看看。
路童和时的cloud音乐社社长谈过一段恋爱,轰轰烈烈,最后无疾而终。
她收了手机,继续往里走。
那边的音乐声还能传过来,大抵旧情歌唱累了,他唱起了摇滚,氛更好。
江攸宁往北区的食堂走,轻车熟路。
学院的教学楼最南边,她们宿舍最北,上课横跨大半个校区,但令人欣慰的就离最好吃的北区食堂近,走路过三分钟。
学生们六点下课,七点已经快上晚自习了。
这会食堂人很少,但也还有人,还有窗开着卖饭。
她上了二楼,那家她喜欢的柠檬鱼还,但路童最喜欢的鸭血粉丝汤已经换成了重庆小面。
江攸宁群里发:全世界最野的路童,你最爱的鸭血粉丝汤没了。
路童:???天!华政变了,爱了。
江攸宁:但最爱的柠檬鱼还。
路童:/再见。
——那又如何?你又没饭卡,人家会卖给你的。
江攸宁站原地想了下。
好像这样。
她已经这里的学生了,没有饭卡。
而华政的规矩就允许金和网银交易,一旦被发,食堂工作人员也会被罚款。
那会她们基本饭卡离身。
她往窗那看了,阿姨热情地招呼她,“姑娘,吃啥?”
江攸宁眨了下,特别无辜,“没有饭卡。”
“没事。”阿姨从窗探出头来,指了指桌子,“那有二维码,申请个临时饭卡就了。”
江攸宁诧异。
她根据阿姨的指引扫了二维码,果真很快。
没想到原来“铁面无私”的华政也跟着科技时代慢慢变迁,江攸宁去窗点了一份酸辣的柠檬鱼,然后坐离窗最近的位置上吃饭。
食堂的灯暗了一半。
她等待着叫号。
隔了会,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带着试探,“江攸宁?”
江攸宁觉得这声音耳熟,回过头看,杨景谦。
他身侧还跟着两个瘦高的男生,大抵他的学生。
“嗯。”江攸宁应了声,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好久见。”
“你怎么这?”杨景谦诧异。
“闲得无聊,就回来看看。”江攸宁。
杨景谦笑了下,“好巧。”
两个学生见状跟杨景谦告了别,一起去了另一边打饭。
江攸宁站那略显手足无措,还杨景谦先开了,“你去哪逛来着?”
“就从北门一路走过来的。”江攸宁:“听了会唱歌。”
“没去系楼看看?”
江攸宁:“还没来得及。”
“介意一起吃饭么?”杨景谦问。
江攸宁摇头,“一起吧。”
老同学邀请,没有拒绝的由。况且杨景谦极有分寸,跟他聊天很舒服。
杨景谦也买了一份鱼,江攸宁的已经做好了。
她也没客,径直吃了起来。
只见杨景谦一人坐着尴尬,她便想了想,问:“你怎么这会来吃饭?”
杨景谦笑,“刚跟两个毕业生讨论了论文课题,有点忘记时间了。”
华政毕业论文向来开题早,九月底就已经开始筹备,等大四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就要交初稿。
只没想到杨景谦刚入职就会带毕业生的论文。
“系里缺老师。”没等她问,杨景谦便自动解答了,“这会刚来的老师也得带毕业生,而且,还得辅导员。”
江攸宁:“哦,那应该很累吧。”
“确实。”杨景谦:“的小孩比咱们那会跳脱多了,想也更多。”
“好像有这么个。”江攸宁点头,“妈也经常这样,千禧年后的这些小孩,教起来让人啼笑皆非。”
“你妈妈也老师?”杨景谦还第一次了解到这些事,那会上学的时候,江攸宁总一个人走,唯一相熟的人就路童,跟班里其他人很少打交道,大家也觉得她神神秘秘的,对她的事很少谈起。
“嗯。”江攸宁:“妈妈华师,教世界史。”
“华师啊。”杨景谦言语中带着遗憾,“爸那会想让报华师来着,填志愿前临时改掉了。”
“过爸前也华师工作,他教经济学。”
“呢?”江攸宁问。
“退休了。”杨景谦:“去年刚退的,就和妈两个人世界各地旅游,连人看到。”
“那挺好。”
江攸宁忽然想到,慕曦也快退休了。
本来她从哥大回来那年,慕曦就要退休,但临时出了政策,退休时间又延迟了五年。
算算时间,也就这半年的事。
“退休以后也还能外聘啊。”江攸宁:“听妈的意思好像她可能还要再教两年。”
“爸初也那么想。”杨景谦想到了自己父母,笑道:“但妈让他去,大半辈子搞教育和研究了,陪她的时间少又少,两个人闹了阵别扭,爸就拒绝了返聘。陪着妈周游世界,再也没提过这事。”
“能一起去旅游也挺好的。”江攸宁:“妈也总埋怨爸工作忙,能陪她。”
“那你爸妈报了旅游团还自己做的攻略?”江攸宁问。
杨景谦:“妈做的攻略。她以前华师教地,后来转来华政,一直教旅游地。”
华政的旅游管专业也算名列前茅。
那样的组合倒很适合出去旅游。
江攸宁想到自己的父母,一时想出来谁适合做旅游攻略。
老/江喜欢走路,慕曦个路痴。
两个人好像天生就适合旅游。
杨景谦又了些他父母旅游的趣事,江攸宁听得津津有味,偶尔附和几句。
正聊着,杨景谦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眉头忽然皱起,懊悔地了声对起,马上到。
“好意思啊。”挂断电话后,杨景谦:“可能要先走一步了,系里学生今晚办了模拟庭,答应去评审的,马上快开了。”
“嗯。”江攸宁笑了下,“没关系,你去吧。”
两个人的饭也吃得差多,江攸宁端着自己的餐盘起身。
杨景谦跟她并肩走,见她偏离了放餐具的方向喊住她,“这。”
江攸宁顿时晃了神,她目光绕了一圈看到杨景谦的地方,尴尬地耸耸肩,“换地方了啊。”
“对。”杨景谦:“咱们上学的时候最南边,换到另一边了。”
两人一同下楼,江攸宁想去操场看看,于两人楼下分别。
江攸宁往西走,杨景谦站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江攸宁。”
“嗯?”江攸宁回过头,“怎么了?”
“你要要一起去看模拟庭?”杨景谦话声音高,刚能传到江攸宁的耳朵里,“今年系里有几个辩论的好苗子。”
似怕她拒绝,又补充道:“前就过要邀请你去看模拟庭的,择日如撞日。”
江攸宁想了想,点头:“好。”
模拟庭用来给学生们用来熟悉诉讼流程的比赛,华政这方面办得向来错,仅会调用经典案例来供学生使用,还会学生们模拟庭的场录下来刻成光盘,以供交流使用。
参与群体以大一和大二居多,毕竟很多学生大三就会开始找实习,院、律所、检察院能去,各凭本事。
江攸宁那会参加的辩论比赛比较多,所以模拟庭相对而言少一些。
而且每次模拟庭碰上她感兴趣的刑事案件,基本民事诉讼,其中以离婚纠纷居多。
等到大三,她已经去律所实习了,参加辩论赛也参与模拟庭。
时隔六年,再回到华政的教室,上来的感觉。
既熟悉又陌生。
华政为学生模拟庭专门安排了一个教室,装修和院的构建近乎相同,便于学生真实体验。
他们进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满满的人。
因为她跟杨景谦一起来的,所以有学生专门接待。杨景谦作为评审,要坐最前面,而她一进教室就挑了个后排角落位置坐下。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模拟庭开始。
先由书记员请事人及诉讼代人入庭,再宣布庭纪律,一长串的庭纪律读完后,再邀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
后的流程,江攸宁铭记于心。
今天打得一起改编自二十多年前的刑事案件。
某个夜晚,a某开着新车上路,路上遇到了超速驶的b,两人转角处相遇,a踩刹车却发刹车意外失灵,而b躲闪及,两车相撞。
最终因a的车性能较好,a轻伤,而b连人带车滚了数十米远,路上自燃,尽管警察及时赶到,b还未来得及送往医院便死亡。
最终,b的家属要求a负刑事责任,而a坚决声称自己刚买的新车,并知道刹车会意外失灵,属于无罪过事件,况且b的超速驶违反了交通规则,a负任何律责任,但为了表示对b的沉痛哀悼,可以赔偿一笔费用给b的家属。但b的家属表示只想讨回公道,需要这笔费用。
a和b有可以辩论和操作的地方,两方打起来也唇枪舌战,互相让。
到了质证环节,双方也出示了一些证据,但对于学生时期的他们来,最主要看得还逻辑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
否“言语”,否能较快找到对方的逻辑漏洞,否能把对方到哑无言。
放真正的庭上来,两方的表算太好。
但放这种场合,两方作为学生,他们的表还可圈可点。
最重要的,江攸宁坐台下,拳头也自觉握紧。
她甚至有很想上去参与的冲动。
庭,还她向往的地方。
模拟庭结束时已经十点。
众人皆散场,江攸宁还坐原位。
刚的场景历历目,勾起了她很多回忆。
第一次站上代席的紧张,第一次打赢官司的喜悦,第一次拿到辩论赛奖杯的骄傲……许许多多的第一次,由华政给的。
对很多同学来,华政她们的起点。
但对江攸宁来,华政起点,也终点。
离开华政后,她好像一事无成。
“江攸宁?”杨景谦轻声唤她。
“嗯?”江攸宁从刚的情绪中慢慢抽离出来,扫了周围,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学生整会场,她笑了下,“好意思。”
“没事。”杨景谦:“走吧,送你出去。”
秋风渐起,江攸宁一出教学楼就打了个寒颤。
杨景谦见状,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她,江攸宁摇摇头,“用了,一会就到。”
“冷。”杨景谦着递过去。
江攸宁笑,“也太冷,刚刚只没适应天。”
她没有披陌生男人衣服的习惯。
尽管和杨景谦见过几次面,她的世界里,杨景谦仍旧被排除外的。
可以算老同学,但好友。
甚至,还带着几分陌生。
“你这里住?”江攸宁怕他再递,转移了话题。
“嗯。”杨景谦:“周一到周五有课,就住职工宿舍,周末回家住。”
“职工宿舍还北门那块吗?”
“。”杨景谦答:“没变。”
华政的宵禁十一点。
这个点路上晃荡的人已经很少,和江攸宁刚来时的喧嚣同,这会宿舍楼里的灯全亮起,楼下安静寂寥,时时有背着书包从教室往宿舍走的晚归学生路过。
江攸宁倒没太注意过往人群,她的心思晚上的那场模拟庭上。
“那个案例最后怎么判的?”江攸宁问。
面对她突然的问题,杨景谦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了两秒后回道:“a赔了b家属三万块,拘禁十五天。”
江攸宁错愕,“被暗操了吧?”
杨景谦笑,“你还这么机敏。”
暗操,就暗箱操作。
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会通过各种途径自己从案件里洗出来,所以即便人命,也可以重拿轻放。
“这个案子真实的?”江攸宁问。
杨景谦点头,“二十二年前的一场大案,轰动一时来着。”
“至于吧。”江攸宁:“过一起车祸,难道涉及到了什么大人物?”
“也。”杨景谦接到学生们邀请的时候,就专门去查了一下这个案例,了解得要比江攸宁详细,“时的a就地县城里的一个企业家的子,b驾龄十三年的司机,跑长途运输的,没有太多稀奇的地方。初主要a咬死了刹车意外失灵,而b超速驾驶,但通过调b的车记录仪,b的时速118迈/时,那条路的限速120迈/时,算违规驾驶。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a胜诉,b方家属多次服审判结果,一次次提起上诉,每次有新的证据出,这件案子拖了四年结束。”
“那也正常吧。”江攸宁:“刑事案件拖个三五年常态。”
“对。”杨景谦:“案件本身算特殊,关键b方被媒体报导了很多次。事人去世以后,家庭内部产生了严重分歧,事人的母亲愿意拿钱结束这事,但妻子愿意,多次上述未果后,妻子一把火烧了婆婆的家。”
“啊?”江攸宁震惊。
“后,这位妻子自己和年仅十岁的子关家里,打开了家里的煤。”杨景谦着略感沉重,深呼吸了一,“幸好初发及时,两人幸免于难。但孩子昏迷十天后清醒,因为喊了老太太一声奶奶,被母亲着媒体的面从二楼推了下去。时媒体竞相报道这件事,所以轰动一时。”
估计没人会想到一场车祸能引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江攸宁听着脊背生寒,“那最后呢?”
“最后他们搬家了。”杨景谦:“没人知道后续。”
“这样啊。”江攸宁意犹未尽,“网上能查到他们的资料吗?”
“没有。”杨景谦:“关于受害人的家属信息打了码,但因为a的事比较张扬,网上有他和受害人的信息。a一家罐头厂的继承人,叫王富远,七年前他家的罐头厂被发食品安全问题,还被群众举报违纪违规,已经破产。受害人沈立的父母好像一直待农村,那位事偏激的妻子带着子知道去了哪里。”
“好吧。”江攸宁深呼吸了,听完了这个故事,心情颇为沉重,“过……”
她话就那么卡了嗓子里,忽然皱起眉,错愕问道:“你刚刚受害人叫什么名字?”
“沈立。”杨景谦:“和你先生同姓,立为生民立命的立。”
江攸宁:“……”
她记得,有一年清明节去曾雪仪家里的时候,她看到的牌位上刻着的字就:亡夫沈立。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直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江攸宁。”语调慵懒至极,江攸宁顺着声音望过去,沈岁和一身西装革履,站远处,眉中带着疲惫,“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