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总管见了燕弗,张口就问:“你们东家,跟泉州刺史王延兴是什么关系?”
燕弗一愣,什么叫什么关系?他们就是一个人!
只是,这话却不能说,他面露难色:“某这人微言轻的,哪里知道那些内幕啊……只是,他们关系肯定不简单,要不然,东家也没办法从泉州弄来那么多货品……”
“你们东家也姓王?”马明又问道。
燕弗连忙点头:“对对!也是姓王?”
“那只怕是那王延兴的族兄弟……或者就是亲兄弟了?”马明猜测道。
燕弗连忙又是一阵点头道:“嗯……某等私下里也这么猜过,只是,没人敢去问……”心里却在想,这可是你自己猜的,以后知道了真相,可别怪某就是了。
“即是如此,那此时,你东家定然也有参与!便直接跟你说了。”马明突然严肃地说道:
“适才,有人拿了崖州刺史丁顺杰的密信来投,说那王延兴为了谋求崖州棉布之利,侵占了崖州。”说话间,将一纸帛书丢给了燕弗。
燕弗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写给清海节度使刘崇龟的密信。
见上面先是写着王延兴先以海盗为先驱,破城、灭族;再以虎狼之师为后援,侵占了崖州及辖下诸县;然后,再以商贾行那掠夺之事……
最后,则是恳请刘使君发大军,赴崖州,教训欲行不轨的王延兴,还崖州以太平。
燕弗心里一惊,清海节度使辖下八位牙将,手中兵力极强;其中实力最强的卢琚和谭弘玘两人,便佣兵三万多,若是让他们派兵去崖州,王刺史如何能抵挡?
他连声道:“这……这定然是误会了吧……况且,朝廷往来公函都有定式,这一纸帛书,未免太儿戏了些!莫非是伪造的?”
“哼,是不是误会、伪造,你东家自己心里清楚,你让你们东家跟王延兴说,他若是想独吞这棉布之利,就等着大兵压境罢!”
“这一点,马总管只管放心好了,东家不曾对某等说这棉布之事,定然是此事尚未办妥……一旦办妥当了,定然不会忘记总管和将军的好处!”燕弗连忙小心地答道。
“知道就好!”马明冷冷地说道,“卢将军说了,你们东家是懂事之人,定然不会去做那侵州夺县之事!你去后门把那人拿进来吧。”
燕弗一听,连忙让人去把后门打开,将一个麻袋抬了进来。
一面抬,麻袋里面还在不住地扭动挣扎。
到了燕弗面前,抬袋子的几人才将袋子往地上一方,松开口子,只见一个男子从口袋中挣扎出来。
只是,手脚被绑住了不说,嘴巴也被用塞了麻布,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他?燕弗第一眼便认出了,这麻袋里装着的,竟然是章仔钧。
他竟然去帮丁顺杰送信?他章家在这合作社中,也是出了大本钱的呀!他出首去告王延兴,于他有什么好处?是心窍被痰迷住了,不清白了吗?
章仔钧也认出了燕弗,强烈地扭动着,哀求的眼神,大概是想让燕弗放开自己。
可若是将他放开了,谁知道这心窍不通的傻缺,会不会说点让人下不了台的话?
燕弗只当不认识他,朝马明拱手谢道:“此人定然灌多了黄汤,胡说八道……”
他的这点小心思马明岂会看不出,不过他也不点破,冷冷地说道:“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东家自己知道,”
“只是,这次,卢将军替你东家把人截住了,下次,却要让你东家把人看好了!”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燕弗连忙将马明送到店外,才又折返回来。
看着屋内不住扭动的章仔钧,不解地问道:“某也是不懂了,你竟然会去出首告刺史!告倒了刺史,与你,与你章家,可有一文钱的好处?”
可一句话问完,却不去再看章仔钧,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章仔钧吱吱呜呜地挣扎着,只想让燕弗给自己松绑
可燕弗却摊手冷笑道:“某可没动你!这绳子、麻布,某挨都没有挨……”
见燕弗不肯帮自己,章仔钧又是一阵吱吱呜呜。
燕弗却不想听他说什么,只是对几个随从说,“他大概有什么话想跟东家说……你们把他给东家送过去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道:“是什么样子来的,再什么样子送过去,不要改了模样!”
那几人一听,便又用袋子将章仔钧一套,扎紧袋子,抬了就走。
这会,王延兴还在听歌呢!
这几天他又唱了十来首歌,让雷同尽数谱了出来,然后教了护院来唱……
可怜第一次见到雷同之时,雷同还是一幅怯生生的小模样,被王延兴一番调教之后,活生生地被折磨成了女汉子一枚……
正在这时,装着章仔钧的麻袋,被人抬着送了过来……
“这是何物?”王延兴看着里面不住扭动的样子,疑惑地问燕弗道。
燕弗哂笑道:“卢琚送来的大礼啊,章仔钧!”
一面说,一面将那帛书递给王延兴:“这章仔钧啊……竟然帮崖州刺史丁顺杰送信来广州,要请刘崇龟发兵去讨伐刺史!”
“哦?”王延兴一脸不相信地接过帛书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又听完燕弗所述的经历,让人将麻袋打开,将章仔钧放了出来。
章仔钧见到燕弗的时候,还心存侥幸,试图对燕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惜,燕弗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会挣扎着出来,看到外面等着的,竟然是王延兴,顿时心如死灰。倒是停止了挣扎。
王延兴挥挥手,让人给把手脚解开了,然后又把嘴里的麻布取了。
再对章仔钧说道:“章大郎,你可是帮了某的大忙啊!”
“某一直想对章家动手,却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这次,你总算是给某行了方便。”
“你说,某该如何感谢你呢!”
“你!”章仔钧直愣愣地看着王延兴,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顷刻之后,他想到,这世界上,只怕是没有什么事情是王延兴做不出来的,不由得大骇了起来,叫道:“此事皆为某所为,你有什么卑鄙肮脏的手段,只管对这某来!休得株连章家!”
“哼!你来?你可知,因为你这一闹腾,棉布的收益上,至少有一成要给卢琚拿了去……这一成,也许就是上万贯!”王延兴冷冷地说道,“便是将你剥皮拆骨,又能卖得了几文钱?”
这意思是,这上万贯的损失要章家来出?章家家大业大,这一万贯却也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
他又惊又怕,最后却是一声怒道:“岂有此理!”
可他这一声叫得,却是毫无底气,惊惧地看着王延兴,不知道王延兴究竟会如何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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