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柯抱着云彬坐在沙发上,力道适中地给人按-摩胃部,说:“你带药了吗?”
云彬点头,说:“在我的行李箱里。”
简柯去开云彬的行李箱,里面的物品归置得很齐整,最面上放着的则是几张旧照片。
照片上的人全是大学时期的简柯和云彬,他们都在笑,看上去简单又快乐。
云彬的声音在简柯背后响起,说:“我时常怀念大学时光呢。”
简柯说:“怀念终归是怀念,我们的大学时光已经过去了,你的药呢?”
云彬说:“那我们过去了吗?”
简柯充耳不闻,说:“药。”
云彬说:“在最下面的袋子里。”
简柯翻出了云彬的胃药,又给赵利言打电话让送吃的上来。
他本是想走了,可云彬胃病这么一犯,他就没法走了。
胃疼是真的很疼吧,简柯想,上次池信胃疼时他却忽略了他那么久。
云彬说:“柯,你在想什么?”
简柯说:“你这几年没有好好吃饭吗?”
云彬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能将就就将就了,有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就这么落下了病根儿。”
简柯说:“你故意在我面前犯胃病,是为了让我心疼?”
云彬说:“柯,胃病并不是什么设置好的程序,我说犯病就能犯病啊,这真的是意外。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我要是一个人的话这胃病倒也不会觉得怎么疼了,可一在你身边,我好像的确变得矫情,这胃疼仿佛也比平时更疼了些似的。”
简柯说:“云彬,从你跟我见面到现在,你不提当年为什么会离开,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为什么要回来吗?”
云彬沉默了会儿,说:“因为我想你了。”
因为我想你了,短短的几个字,却让简柯柔软了下来。
他对云彬的那些警惕和防备,好像也在这几个字里变得松懈了。
简柯说:“你先休息吧。”
云彬拉着简柯的手腕,说:“柯,你陪着我好吗?”
简柯犹豫了下,坐在了床边,一下一下地给云彬按揉着胃,直到云彬睡熟。
另一头,池信的公寓。
池信在等简柯回来,再好好地谈一下合同的事。
他和简柯在情人解约合同的签署上有一些争议,他认为他已经签了字那么双方解约已生效,可简柯固执地认为这份合同已作废,池信的签名做不了数。
这相当等于是就业问题当中员工和公司的解聘纠纷,若是普通的工作,能到劳动仲裁等相关部门请第三方作出裁决,但因给简柯当情人这份工作的特殊性,而简柯是绝对的甲方,池信认为还是得跟简柯议定清楚才行。否则以简柯的力量,以后在他的演艺路上给使个什么绊子,他所有的努力都会瞬间化作泡影。
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职场人来说,和前东家不欢而散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池信等啊等,等到月上中天,简柯没有回来,也没有一条短信。
池信扶额,自嘲地笑了笑,他虽然一直说自己只是简柯再普通不过的情人之一,但他近日里对简柯的回应的期待不可否认地提高了。
他们同吃同住,每天都在一起,一有空闲就给对方发消息,双方都能明确掌握对方的行程,这种没有半点消息不知对方人在哪里的情况,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金主有自己的事忙,情人的等待落成。
这才是金钱关系中最现实也最普遍的情况。
池信把被他用透明胶粘好的情人解约合同用书本压平整,然后拍了一张照,发送给简柯。
池信:【简总,关于提前解约的事,请问后续是什么安排呢?我现在住的这间公寓在情人合约中承诺过解约后属于我,但提前解约的话这所公寓的所有权该如何划分呢?还有别的一些相关问题想要和你详细商讨,期待你的回复。】
池信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人,简柯这一走——他依稀听到赵利言跟简柯说谁回来了,那是一个人的名字,能让简柯倏然变色的人,他只能想到是那位令简柯念念不忘的初恋——跟初恋久别重逢,也不知何时才会想起他这个已解约的情人,这会严重耽误他的工资结算,因此,池信给简柯发去了催促的微信。
这条微信石沉大海,简柯一晚上都没回复。
没有回复倒也正常,池信想,恋恋不忘的初恋情人强势归来,那总得互相倾诉分离之苦,再来一场激烈的鱼水之欢,否则要如何表述自己激动的心情呢?
简柯正忙着,理应没空理他。
池信此时的心情像是交上辞职申请后等公司批文的职员,他能理解程序繁琐公司很忙,可还是希望公司能第一时间处理他的事情。
池信跟剧组请假只请了一天,这天又该去剧组上班了。
池信一到片场,祁同就像好久没见到他是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祁同说:“小信啊,你这一请假,我组里唯一长得好看还有点演技的人就没了,你都不知道我昨天都拍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鬼!”
池信多次被祁同夸奖演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说:“抱歉啊祁导,昨天确实有事耽误了,我发誓从今天到杀青位为止,我再也不会请假了。”
祁同说:“那就太好不过了!你快去化妆吧,一会儿先拍你的个人镜头。”
池信说:“好。”
池信在化妆间遇上了祁栢连,祁栢连嚼着口香糖,吹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泡。
祁栢连挤眉弄眼地说:“池哥好啊~昨天干嘛去了哦?”等化妆师一转过身,他就用口型说,“是不是跟简哥一起过生日呢?”
池信说:“算是吧。”
祁栢连说:“啊,这可真是令人羡慕,我一直想跟简哥一起过一次生日呢,我跟着简哥的时间短,都没有赶上过他的生日。”
池信说:“也没什么好过的。”
祁栢连吐了吐舌头,说:”你每年都跟简哥一起过,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好过的了,你这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池信:“……”要是你知道我在他生日这天主动跟他提前解约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祁栢连又笑嘻嘻地说:“池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虽然不能跟简柯一起过生日,要是能跟你一起过你的生日也很好啊~”
池信说:“那还早着呢。”
祁栢连说:“早也没关系,我等你啊~”
池信笑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池信一回归,剧组的拍摄进度就顺利多了,祁同的脸上笑容不断,更是把池信夸出了一朵花。
祁同说:“小信,以你的条件和拼命劲儿,以后一定会红的。”
池信说:“借祁导吉言。”
祁同说:“我看人很准的!比如像我弟弟,他能混出一点人气还是不成问题的,但大红大紫是轮不上了,你就不同,你很有大红大紫的潜力,以后等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伯乐。”
池信说:“当然,谢谢祁导赏识。”
池信不敢说自己以后一定会红,但他相信上天不会亏待努力且善于抓住机会的人。
等谢一元导演的那部剧播出,他肯定会赚到一些热度,到时趁着这些热度就会有更多的剧本供他挑选,里面只要有一两个质量尚可的剧本,那么他的演艺路就能越走越好。且在无剧播出的空闲时间中,这部青春校园剧也能确保他在公众的视野范围内,要是能顺势够收获一批小粉丝就最好了。
池信已做好了长足的规划,他发现只要没有简柯在中间捣乱——当他是简柯的情人时,简柯会审核他要接的剧本,如果是占用时间太多或者取景地太远的剧,他都不会允许池信去接——一但和简柯解约之后,池信就不用担心还有谁会左右他的决定,这些规划也就能按部就班地完成了。
提到解约,池信想到简柯曾承诺过他一件事,说等他们解约以后,会给池信一个电影男一的资源。
当时说的解约是两年时间到了自动解约,也不知这提前几个月解约简柯还会不会履行这个承诺。
池信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收到简柯的回复。
下班时,张兴阳来接池信。
张兴阳一反往日的活泼话多,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偷看池信,池信一抬头,正撞上了张兴阳的视线,张兴阳尴尬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