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子,本宫都怀疑你掉到了钱眼里。”皇后见到相思将绣好的手帕放进篮子里,忍不住抱怨道。
相思的手艺是日渐精湛,这毛病也是越来越多。
这是干什么?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儿,准备将绣好的东西到宫外去赚银子?难道在这宫里,就缺她的那一口饭吃了?
相思尴尬的收着东西,总是仗着皇后待她不错,办起事情来是明目张胆,总是忘记皇后终究是皇后,想要砍她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奴、奴……”相思结巴了半天,终于说道,“奴才用的都是宫里的废料。”
丢了也是可怜,她做成有需要的东西,岂不是更好?
要环保利用,不能随随便便的就丢到一边去,很浪费。
“是,你用的是废料,但也用了应该服侍本宫的时间。”皇后气得直跺脚,指着相思是满头冒火,但完全没有制止着相思的意思,好像不过是在撒着娇,闹着玩。
相思红着脸,将篮子迅速的盖上。
眼不净,心为净。皇后快别看了。
“皇后。”姜嬷嬷在火上浇油的本事,从来都是不落于人后,“听说,南陵王最近也很爱财。”
恩?莫非这种事情是会传染的?
“从前,皇上染下来的东西,王爷从来都是不收,或者小心去收。”姜嬷嬷将目光落到相思的身上,好像是因为相思的缘故,才使得苍南也变了模样,“皇上之前赏下来的东西,他都会有各种理由推托,现在却照单全收。”
好样的,就应该这么干。相思险些将话脱口而出,最后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敢这么说?她岂不是自找麻烦?
“啊?”皇后一愣,目光是毫不犹豫的就落到了相思的身上,不满的说道,“小相子,你不会拉着王爷陪你一起赚钱吧?王爷不需要的。”
“奴才可没有。”相思连忙双手摊开,很是认真的否认道,“奴才很久没有见过王爷了。”
王爷太忙了,天天被皇上支着到处跑,连一个闲暇的时间都少。
她有多久没有看到小田子,就有多久没有看到王爷。
她的心里苦,却无人得知。
“谁信啊,你天天夜里被带着离宫,以为本宫不知道啊。”皇后怒气冲冲的说道,“不管,放下心里的事儿,帮本宫尽快将《江山图》绣好,如果做得好,本宫就赏你几块大金子。”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皇后这话一出去就后悔了,可却看到相思欢天喜地的向她谢恩,气得直冒烟。
阻之不及的姜嬷嬷只好傻笑,同皇后与相思相处太久,这反应都大不如从前了。
罢了,不过是几块金子,皇后宫里不缺。
相思跟着皇后继续在绣房忙碌着,但凡看到喜欢的边角料,通通都会留下来。
皇后的宫中,可是现在最好的。
“娘娘,有几位新晋的小主过来请安。”有宫女回道。
皇后正在绣在兴头上,突然间有人打扰,那心情是相当的不好,她冷冷的扫了那宫女一眼,似乎是在责怪着她的不识趣。
“娘娘,您过去吧,奴才可以的。”相思连忙劝说着皇后,“千万不要让他们觉得是娘娘轻视了他们。”
皇上重视着她们的娘家,皇后就要重视她们,这就是所谓的“平衡”吧。
相思也在学习着呢。
“好吧,你好好的绣。”皇后拍着相思的肩膀说道,“在你本宫与你将这东西绣好之前,谁都不许分心,输了的人就要去擦石头。”
好吧,皇后又开始胡说了。
姜嬷嬷一皱眉头,就将皇后“扶”走了,看着皇后走得踉踉跄跄,但面对姜嬷嬷是不敢怒也不怒言的模样,这心情则是稍稍的好了些。
总归是有人能够治得住皇后的。
相思是高兴得太早,当皇后出去以后,就吩咐着宫人好好的看着绣房,连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来打扰她绣花,立即就愁得她抚额。
她原本还是想要偷溜出去转一转的,但她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皇后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甚至是在心情好时两只眼睛全部闭着,根本就不管她。
如今,皇后管起来,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啊。
相思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原本就是想要留下来,好好的绣着《江山图》,那就认真一点儿吧。
皇后也很辛苦,要面对着那些女子,心情必然沉重得很。
无论她与苍柏宏的关系如何,中间夹着那么多女人,都不会心情舒畅。
就当相思绣得认真,快要贴到上面时,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皇后,她们可好对付?”相思笑着抬起头来,却僵住了笑容。
平衡哪里去了?皇后正在前面应付着那些女子,苍柏宏却跑到这里来躲清闲。
“如果真是的皇后进来,你也这么没大没小的?”苍柏宏对于相思与皇后的有关系,十分的好奇,看来,他们很是要好呢,就连相思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守规矩,皇后也是不管的吗?
相思皱着眉,先是仔细的打量了苍柏宏的衣物,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
究竟要如何去做,那就看看苍柏宏的身上衣物如何。
如果只是普通的便服,那相思就当他是“小宏子”。
如果衣饰上带着龙啊爪啊之类的东西,那就视他为“皇上”。
现在,苍柏宏的衣物是金灿灿的,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只“动物”挂在上面,那就只能当是皇上了。
“奴才见过皇上。”相思放下手中的针,立即就向苍柏宏行礼道,“请恕罪。”
“恕罪?”苍柏宏哭笑不得的瞧着相思,“我就是来避一避,你至于吗?不愿意啊。”
苍柏宏环视着四周,“我记得这是皇后的地位,你应该是做不了主的。”
恩?他没有自称“朕”?那他以什么身份来的?
苍柏宏突然间就明白了相思的意思,神情稍显黯然。
明明就是一个人,相思却有办法将苍柏宏与小宏子区分开,也是好本事。
“我就是皇上,我也是小宏子,你能不能不人分得这么清楚?”苍柏宏歪着头,非常不爽快的问道,“我觉得,我都像是有了分身。”
相思挑了挑眉,“不能。”
“为何?”苍柏宏错愕一问,相思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皇上是皇上,日理万机,见到他必要行礼问安,小宏子是小宏子,只是朋友啊。”
苍柏宏愣愣的看着相思,不再与相思争辩。
“今天的小宏子偷穿了皇上的衣物,坐吧。”苍柏宏指了指相思原来的位置,开始絮叨的讲着新进宫的几位女子,都是什么样的性子。
就是很简单,战况未明,争**开始。
他们用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想要在苍柏宏的面前露脸,甚至连假装跌倒这样的烂招式都用了出来,但苍柏宏在面对佳人假摔时,不仅没有上前相扶,反而视而不见,也不肯伸手相救,相当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不是说过,你要重视他们的娘家,皇后要注视他们吗?”相思不理解的问着,“可是你……”
“我只能这么告诉我自己。”苍柏宏突然站起身来,几步就走到绣架前,愤怒的说道,“后宫的事情就只能交给皇后,我是弄不来了,你知道他们有多吓人吗……”
苍柏宏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形形色色的女子有几个没有入得他的法眼,但现在进宫的这几位,已经不能用“吓人”来区别了。
如果是在淑妃在时,他们一个人的都逃不了必是要受罚的,但皇上现在则像是在看着风景一样,随着他们玩玩闹闹,好不快活。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的娘家,我能轻易的放得了他们,这简直就是霍乱后宫啊。”苍柏宏在说话的时候,重重的拍到绣架上。
相思勾唇冷笑着,拜托,这“霍乱”两个字也不是苍柏宏能够说的。
咦?他怎么了?
“小相子,你是不是想要谋害我?”苍柏宏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相思,“我对你,怎么说也都是不错的呀。”
是呀,其实,苍柏宏对她不错呀。
“可是,这是为什么?”苍柏宏抬起手来,吓得相思立即就站起。
相思的本能反应就是逃得远远的,让苍柏宏永远找不到她,但是她也知道,逃是没有用的,原本就不是大事。
“别哭,千万别哭。”相思连忙制止着苍柏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
“王叔说了。”苍柏宏忍着手上的疼意,“还有后半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都是什么呀,平时和苍南开的玩笑,苍南倒是都讲给苍柏宏来听。
“忍着。”相思大叫一声,将长针从苍柏宏的手掌处狠狠的拔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扯了块白布,缠在苍柏宏的身上,“如果换作是我,忍忍就过去了,不过你太尊贵了,还是快请太医吧。”
相思急忙的扶着苍柏宏出绣房时,忍不住扫了一眼《江山图》,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染上血。”
苍柏宏一愣,登时大叫起来,“小相子,欺人太甚了,难道我还不如一幅图来得重要?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你个没长心的……”
相思推着苍柏宏就离开了绣房,吩咐宫人去请太医,就说“皇上重伤”,他们一定会像飞似的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