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们没有想到,这率先发出猛烈嘶吼声的,竟然是眼前的苦灭大师。
不过他的五官虽然有些狰狞,这双眼之中泛出来的泪花,却也让我们几人看的真切。
“师弟……这件事情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我哪有一天的日子是好过的!每天晚上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弟妹和侄子的身影,可是师弟,你又怎么能够知道,我为何这么做?”
“别拦着我!”大和尚一下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把欲要甩开我和宿樽两人,幸亏我使出的力道也算不弱,在大和尚往前冲了两步之后,还是硬生生的将他拉扯停了下来。
苦灭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之间尽显无奈。
“我族门人,原本就是无欲无求,更不可谈妻生子,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可是师弟你呢?在我掌控大局之后,你却强行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当初我忍了,而我也什么要忍?还不是因为你和我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吗?”
“你以为,我们族人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声吗?那都是我给你压下来了,不然恐怕现在,你都不可能活着站在我面前在这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和尚冷冷的仰天大笑着,笑的无比凄凉,无比无奈。
似乎,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怎么苦灭……你觉得,我还得感激你是吗?杀我妻儿的是你,将我送入佛门的也是你,现在,跟我说这狗屁道理的也是你,我要是不亲手剁了你,怎么面对我死去的妻儿!”
大和尚越说越激动,那猛烈咬牙的声音,我在这里都能够清晰的听见。
“对……他们是我杀的,师弟你也不想想,自从那女人来了之后,自从你有了儿子,你可曾专心练过一天功?每天就想着回去,就想着回去……我族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那段时间,我见到其他任何大小种族,都要绕道走,还不是因为你,让我陷入了如此尴尬龌龊的境地!”
“为了让我好好练功……你就下杀手杀了我的妻儿???”
大和尚怒吼一声,瞬间从他身躯爆裂而出的威能,一下子将我们两人活生生的震飞了出去。
砰砰砰,大和尚的衣物破碎成了粉末在空中急剧飘散,而他深深的喘着粗气,犹如魔鬼一般的死死盯着眼前的苦灭大师。
“脱下这你为我亲手披上的僧袍,我现在不是一个和尚,而是一个欲要报仇的普通人,不管你是神是魔,都给我拿命来!”
大和尚五指紧缩,那顺着他指缝间流淌而出的黑气包裹着一层层金色的纹路,极速的窜动在了他的体表。
整个万佛洞莫名吹起了一股诡异的疾风,吹动的众人的头发在胡乱摆动,吹的后面的几人,甚至连平常的站立,都成了一个问题。
“好,好好好,其实这一战,我早就有所心理准备,师弟,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到底成长了多少!”
苦灭脸色骤然冷淡,冷的就像当初他提剑将那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小孩同时斩成两段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不安和愧疚感。
变得就连宿樽几人,都有些陌生起来。
大和尚的身影随风而动,右手翻身拍地而起,快速悬浮在了半空,而他身躯上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炽热。
一股股热浪从四周陡然往外弥漫,震得这万佛洞,都在微微抖动。
呲呲……
苦灭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紧跟着挥舞剑刃直冲大和尚的位置而去。
我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有些五味陈杂。
这家伙的速度很快,似乎根本就没有给大和尚丝毫的反应机会。
这剑刃在穿过这层层热浪的时候,也被这无比浓厚的威压冲抵的有些变形。
苦灭伸手一指禅阳,快速在自己身躯上点了几下,随即咬破指尖,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了剑刃之上。
咻!一道紫光窜天而起,照的这洞内都瞬间通明。
而有了这光芒的加持,原本已经变形的长剑犹如刀切豆腐一般,快速的冲刺进了一道道热浪之中。
啪,大和尚伸手两指精准的捏住了这刺过来的剑尖,而那顺着他手臂滴下来的血液,却也尽皆显露在我的眼中。
大和尚却依旧不为所动,随着他两指剧烈一震,那苦灭的长刃,赫然被这力道震成了好几截。
他手掌快速摊开,在没有剑刃阻隔之下,伴随着一股黑气团团缠绕,大和尚的一掌,就这么重重的轰击在了还没有缓过神的苦灭胸口上。
尽管苦灭在这手掌靠过来的瞬间已经用自己的力量所做抗衡,不过他的身体还是被这大和尚浓郁的力量甩了出去,那从他嘴里吐出的血液,在这空中飘散了好几米。
啪啪啪,踉踉跄跄落地后的苦灭往后极速退了好几步,才将这余力缓和干净。
他此刻的身体已经半弓了起来,捂着胸口的手臂都在快速的颤抖着。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残余血液,苦灭却咯咯咯的笑了几声。
“没想到这么多年,师弟的功夫竟然精进到了如此地步?”
点了点头,刚刚的一击我和宿樽也完全看在了眼里,苦灭大师说的没错,这大和尚的功力,根本和之前我所见到的有天壤之别。
这和尚……居然隐藏这么深,我心里暗暗一惊,对于眼前他的兴趣,也不由的多了几分。
“这么多年,我所练习的功法都是为了我的仇人所准备的,因为当初我就发誓,要让他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和尚丝毫不想跟这家伙多做废话,尽管是自己几十年的师兄。
随着大和尚手指在空中极速挥动,他全身上下的肌肤,竟然一下子干瘪了许多。
咔咔……一道道细小的裂痕从这干枯无比的皮肉上爆裂起来,犹如一块块饼干被掰成两半一般的清脆。
这些裂痕遍布他的全身上下,或粗或细,就连瞳孔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