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这话一出口,就是不打自招了,阮星竹闹的更厉害了,连桌子都推翻了,佳肴美酒落了一地。
慕容复也没想到,这大理国镇南王不仅风流,而且下流,看情形不知何处又会蹦出个“老相识”来。
转念一想,他还是觉得从白世镜那里,或许打开突破口简单的多,就是不知其究竟知道多少。
还有那个全冠清,慕容复隐隐间有预感,那厮甚至比白世镜还知道的多,也说不准……
不然的话,杏子林丐帮大会上,唱黑脸的应该是白世镜才对,纵使对方“深藏不露”,推出全冠清来,那这两人知道的都绝少不了。
“够了!段王爷,你是不是忘记什么,萧某没时间欣赏你们唱大戏。”
萧峰是讲道理的大豪杰,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段正淳那家长里短,争风吃醋的无耻样,顿时让其火冒三丈。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萧峰在聚贤庄当过人屠的事,早就传遍整个中原武林。
就算段正淳是边陲大理国的,多少也知道其中厉害,更何况阮星竹本身就长居中原的打扮,会等闲视之?
要是惹翻了萧峰,说不得三七二十一就顺手灭了段正淳,也不是不可能……
是以,阮星竹也不敢再闹腾下去,段正淳也就没再劝说一二了。
左右为难的阿朱,缓缓来到萧峰身旁道:“萧大哥,是阿朱对不起你,让你为难了……”
“阿朱,萧大哥明白,你也是身不由己,我怎么会怪你?不可能的,放心吧阿朱。”
“萧大侠,我身为大理国镇南王,年岁也不是秘密,今年正好四十有五,大哥保定帝—段正明,也只是长我两岁有余。试问三十年前,我又怎么可能率领中原武人,去雁门关劫杀你父母耶?”
“继续。”
“大宋乃我大理北边屏障,又是友好邦交,此事人所共知,萧大侠明见。反倒是吐蕃国,有意侵吞我大理是真。数月前,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曾到我天龙寺抢夺六脉神剑剑谱,我儿段誉就是那个时候才误打误撞学会的六脉神剑。想必萧大侠不曾风闻,但是天龙寺高僧们都可以作证。”
“证据。”
“先前阿朱说过,有一封带头大哥的缺角书信萧大侠曾见到过,此处正好也有在下的笔墨丹青在,请看字迹,是否对的上。”
说话间,段正淳将挂在竹墙上的一副字画取下,交到了萧峰手中。
半晌后,萧峰激动着将字画,交还给段正淳,而后拱手道:“萧某险些铸成大错,段王爷还请莫怪……”
段正淳的话,也不由得让慕容复思索起来:数十年来,大理与大宋虽是两国,但至今尚属和平。如今辽国与大宋势成水火,西夏又虎视眈眈,吐蕃也不再安分,更有吞并大理的野望。
那段正淳就没有可能会自绝后路,在三十年前去挑起宋辽争端的必要,即使威望再高也难以成局。
加上这年深日久的字画佐证,萧峰倘若还是不信,就为免强词夺理耶。
段誉是他的结拜义弟,阿朱又是他将来的伴侣,萧峰此刻的态度,再是正常不过了。
那毒妇康敏,果然说谎。
可惜那神秘人下手既狠且准,慕容复和小龙女都奈何不得,当真烦心。
段正淳的事情算是勉强告一段落,萧峰自然也不再板着个脸,至少看在阿朱和段誉的面子,他也不好再纠缠下去。
至于阿朱拉着萧峰,在竹屋里继续谈什么,慕容复不想再理会,而是漫步回了暂住的居所。
一进门,就看见小龙女仍在打坐练功……
对于这名“来历不明”的白衣少女,慕容复很是欣赏,不论是她与语嫣表妹一般的倾城容貌,还有勤修武学的造诣,都是后者深以为然的处世之道。
她就像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仙子,似乎很少有事情能够左右她的心境,奇女子也!
“慕容公子,事情办妥了?”
“嗯……办妥了。”
萧峰突然被朱丹晨叫过去,小龙女没理由不知道,更何况至今都没有大动静传出,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段正淳,暂时没事了。
“接下来,慕容公子是准备抽身离去了吗?”
“龙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见微知著,那白世镜和全冠清,是唯一的线索了,知会萧兄后就准备启程了。”
对于这件事,慕容复说实话有些魔怔了,萧峰的身世,原本与他毫无瓜葛,可是一连串事件下,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姑苏燕子坞那边,也不知道怎样了,少林派有没有和丐帮去惹事,还有那些中原武林的乌合之众,会不会趁火打劫都是不用多想的。
慕容复确实打算将白世镜和全冠清的事,告诉给萧峰,让他自己去抉择吧,他本身不便再插手。
阿朱,她和萧峰的将来,想必会很幸福吧……
古人讲,三十而立。
慕容复眼下也处于这个关头,但是兴复大燕的观念,一直深根于他的心底,倘若就此放手,岂不是对不起姑苏慕容家世代为之奋斗的宗旨?
但是如今又未逢天下大乱,想要凭空举起一杆“义旗”四处征战,怕不是还未动身,就被各方势力联手剿灭了。
这才是慕容复的心病所在。
千头万绪,费煞思量,端得难以……
翌日清晨。
话别过萧峰和阿朱后,慕容复与小龙女,离开了小镜湖,径直回返姑苏而去。
本以为小龙女会独自离开,慕容复还准备将银两拿出一半给前者,可未曾想根本不受。
她只说了一句话,慕容复就心软了:“慕容公子,这是要赶小女子走吗……”
左右无事,小龙女又不像那刁蛮的阿紫般惹是生非,慕容复总不可能随便找理由就轰她走吧?
这是在有违君子之道。
难不成真让她一个“弱女子”,去干打家劫舍,剪径劫道,杀人放火的勾当吧……
一想到这,就连慕容复都嗤笑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