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晓晓这么担心,牧熙有一丢丢自责,想到表哥一向难搞,唯有搞定他,才能搞定爹爹和伯母等人,牧熙只好继续演了下去。
晓晓又哄了一会儿,牧熙才不再掉眼泪,她抱了抱晓晓,蔫哒哒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晓晓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无比温柔,“我永远都在啊,你郁闷时可以随时来找我。”
牧熙笑得有些勉强,“又要给你添麻烦了,表哥若是知道我要霸占你,肯定会不高兴。”
晓晓道:“你我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有我在的地方也是你的家,哥哥不会有意见的,你放心住就是。”
晓晓让丫鬟收拾了一下素月轩,她还特意让人去了一趟镇国公府,打听了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去打听消息的是连翘,她主要问了问牧熙身边的丫鬟,才刚问了几句,就被牧父喊了过去。
牧父并未提起她有心上人的事,她喜欢谁不好,竟喜欢上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牧父甚至以为她是喜欢上了自家的管家。
毕竟,牧熙出门的次数着实有限,唯一接触的老男人,只有管家,他常年忙于公务,府里的一切事,都是管家帮着操持的,说不准就是见的人,太少的,她才感动于管家的帮衬,想到管家那张老脸,他说不出的糟心。
他着实没脸提管家的事,只说牧熙不想嫁人,才跟他起了争执,她心情不好,便离家出走几日。他叹息了一声,道:“最近就劳烦王妃多照应着点。”
连翘回府后,就将事情告诉了晓晓,她按丫鬟的猜测说的,说牧熙可能喜欢上一个人,因为父亲不同意,两人才有了争执。
晓晓总觉得其中有隐情,看打听不出什么,她也没再询问,见牧熙有些伤心,她将莹姐儿也抱了过来,牧熙一向喜欢孩子,逗弄莹姐儿时,她果然好了许久,不再一个劲儿掉眼泪了。
说实话,晓晓还真怕她哭。
牧熙一直在陪莹姐儿玩,小丫头只要身边有玩具,就能安安静静玩上许久,也没闹着找晓晓。
牧熙悄悄看了好几眼天色,暮色四合时,她一颗心不自觉提了起来,果真没多久,丫鬟就进来通报,说表哥回来了。
晓晓笑道:“他最近都是这个时辰回来,恰好该用晚膳了,咱们一起去用晚膳吧。”
牧熙唯一杵的就是这个表哥,她连忙摇头,“我没胃口,你们去吃吧。”
晓晓劝了几句,见她实在不肯过去,只得作罢,她体贴道:“那我让丫鬟给你备点吃食,你饿时,跟丫鬟说一声。”
牧熙点了点头,将晓晓送出去后,就掏出了自己的荷包,荷包里塞得满满的,全是牛肉干,她捏起牛肉干美滋滋吃了好几块。
晓晓用晚餐时,跟裴修寒说了一下牧熙的事。
裴修寒已经从二舅舅哪里得知了此事,这会儿也没惊讶,裴修寒对牧熙也算有几分了解,她一向理智,遇到问题时,也会积极去解决,离家出走着实不像她会做出的事。
他原本还想趁一起用餐时探探虚实,见她躲着不肯出来,裴修寒越发觉得有鬼。
“她来了王府后,什么表现?”
晓晓叹息道:“哭得挺伤心,我还是头一次见她掉这么多眼泪,我让她住在了素月轩,晚上我陪她一起睡,到时想法开导开导她,哥哥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裴修寒的眉,不自觉拧了起来,“陪她一起睡?”
他目光犀利,望着晓晓的目光也带了点压迫感,“她提的要求?”
“嗯,她还是头一次在王府住,肯定不习惯,心情又不好,就算她不提,我也不能不管她。”
裴修寒盯着她没有说话。
晓晓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这几天你先一个人住,等她心情好些了,我再搬回去,好不好?”
他眸中的情绪,分明是不赞同。
晓晓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哥哥。”
少女声音软糯糯的,眸中也含满了期待,裴修寒揉了揉眉心,终究是败在了她的恳求下。
“最多两日。”
晓晓吐了吐舌,没有应下来,只含糊道:“我努力劝劝她。哥哥也帮忙想想法子好不好?”
裴修寒终究还是点了头。
她离开后,裴修寒就将杨昊喊了进来,让他查了一下究竟怎么回事,牧熙和牧父的说话时,声音不算小,府里的丫鬟自然听到了一些,杨昊轻轻松松就查出了怎么回事。
裴修寒又让他查了一下,最近三个月,牧熙曾跟哪些男子接触过。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日,这两日晚上,牧熙依然没出来用晚膳,晓晓担心她,直接陪她在素月轩吃的,也没跟裴修寒一起用晚膳。
裴修寒多少有些窝火。
偏偏牧熙这丫头始终蔫蔫的,晓晓担心她,一直陪着她,有了她和莹姐儿的陪伴,她脸上才勉强多了丝笑。
见她缓了两日,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裴修寒一张脸黑得厉害,被晓晓哄了又哄,才强压下撵人的心思。
调查结果第四日上午才出来。
牧熙怕晒,前两个月恰好是最晒的时候,这三个月几乎没出过什么门,除了来过燕王府,也只去过武安侯府,街上也仅去了一次,她接触过的外男,除了钟誉、冯梓晨、店铺的掌柜,仅剩一个莫川。
杨昊道:“说起老和丑,似乎只有掌柜的符合,不过这位掌柜早已婚配,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都已经快要及冠了。”
裴修寒目光微动,在莫川两字上停留了许久,“还有什么重要事件吗?”
杨昊道:“前两日,五爷来府里时,牧姑娘也恰好过来,两人是一起出去的,侍卫还瞧见她上了五爷的马车。”
裴修寒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这才闹明白她唱的哪出戏,“将她给我提溜过来。”
杨昊自然不敢提溜她,恭恭敬敬将牧熙请到了书房,他还特意寻了借口,暂时支开了晓晓。
得知裴修寒要见她后,牧熙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杨昊去了书房。
她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进来后,就麻溜地缩到了角落里,干脆利索地道歉。
裴修寒神情依然有些冷,对上牧熙怂哒哒的神情后,心中的烦闷才散去一些,“算计我时,胆子不是很大,如今怂什么?”
牧熙揉了揉鼻尖,略显愧疚道:“我也没旁的法子啊,如果直接跟你说,我中意莫川,表哥肯定觉得我在开玩笑,说不准会跟爹爹一条心,能帮我才怪。”
“所以你就赖着不走?就不怕我将你撵出去?”
他若敢撵,早撵了,岂会等到现在?他唯一的软肋便是晓晓。
牧熙也清楚这点,她神情有些无辜,“你若真撵我,但凡我哭哭,晓晓头一个不同意。”
裴修寒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长了什么,算计人,这么得心应手。
“喊嫂子。”
男人声音很冷,对上他冷冽的目光后,牧熙小鸡啄米般点头,“听你的就是。”
她清了清嗓子,才小声恳求道:“这不是没法子嘛,表哥你就帮帮我吧,只要你肯帮忙,我二话不说就离开,绝不再霸占嫂嫂。”
裴修寒只觉得糟心得厉害,他若是男子,他肯定一掌劈下去,让她自个先反省一下去。
他冷着脸看了她半晌,道:“我一会儿入宫,让皇上赐婚,我回来前,你若还在……”
不等他说完,牧熙连忙道:“只要表哥不反悔,赐婚的圣旨抵达时我必然待在镇国公府,表哥,我爹那里也需要你帮帮忙,你要记住,赐婚的事都是你们的主意,跟我可没关系!”
裴修寒眉心跳了跳,“滚!”
牧熙麻利地滚开了。
见他果真离开了王府,牧熙唇边荡起一抹笑,喜滋滋回了素月轩,她收拾好东西时,晓晓恰好刚从藏书阁回来,见她收拾好了包裹,晓晓心中一紧,神情都严肃了起来,“怎么现在要走?裴哥哥催你了?”
牧熙连忙为裴修寒说了说好话,“没有,这三天多亏你我心情也好多了,我有些担心爹爹,我回府看看他吧,省得他钻牛角尖。”
晓晓点头,“你心情不好时随时过来。”
牧熙又抱了抱她。
她回到镇国公府时,她爹并不在家。
裴修寒先去了礼部,牧父毕竟是他的二舅舅,赐婚越过他,多少有些不合适。
裴修寒没提此行的目地,先是问了问他,牧熙最近是不是为了一个老头子茶不思饭不想。
牧父根本没跟任何人提起此事,见他竟是知晓了,他悚然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裴修寒说:“去年我曾听云镜大师说,表妹命中有一劫,当时,我根本不信,云镜大师却说,今年她会为了一个老人离家出走,入住燕王府,事后,更会闹得满城风雨。她在王府已经住了好几日,我这才想起此事,干脆问问您。”
云镜大师是护国寺的得道高僧,向来神龙见尾不见首,他算卦也一向很准,朝中不少人对他都很信服。
牧父也是其中一员,他心中一紧,连忙道:“大师还说什么了?”
裴修寒淡淡道:“他说表妹唯有与莫川结亲,才能避过此事,否则闹到最后,她不仅性命堪忧,就算侥幸活下来,这辈子也只会孤苦一人。”
牧父被他一番忽悠,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巴不得她跟莫川赶紧结亲,到最后,甚至苦苦抓住了裴修寒的肩膀,“你仅有熙儿这么一个尚未定亲的小表妹,你不帮她,就没人帮她了。”
裴修寒沉默半晌,“大师说的不一定是真的,表妹应该不会为了一个老男人犯蠢。”
他越这般说,牧父心中越没底,想起牧熙的执拗,他一时悲从心来,这丫头想要什么时,向来不会罢手,若非管家已经有了家室,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如今尚有理智,才说可以不嫁给他,万一失去理智,强取豪夺可咋整,说不准真会闹得满城风雨。
跟管家比起来,莫川可真是好上千百倍。
牧父一咬牙道:“那就让她跟莫川结亲吧!”
裴修寒有些迟疑,“莫川眼睛还在治疗中,虽然已经取得了进展,说不准还需要个两三年,才能彻底看见。他又年长表妹一些,嫁给他,是不是委屈了表妹!”
那也比嫁给管家强!
牧父十分决绝,“就他吧!我看很好!”
裴修寒沉默了片刻,妥协道:“行吧,我让皇上赐婚。”
牧父连忙点头。
没多久,赐婚的圣旨就到了镇国公府。
大房和二房尚未分家,府上有圣旨时,大家都需要出来迎接,钟氏和牧熙都出来了,牧父也刚从礼部赶回来,怕女儿宁死不从,他都想好了要怎么劝她。
听完公公的诵读,牧熙不自觉扬了一下唇,她面上却没露出欢喜来,半晌也没接旨,牧父拍了拍她的背,不停地在朝她使眼色。
牧熙依然没动,她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牧父压低声音道:“抗旨不遵乃死罪,你想连累整个镇国公府不成?”
牧熙这才道:“臣女接旨。”
接完旨,她才茫然地看向爹爹,牧父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她又看向钟氏。
钟氏比她还茫然,她连忙掏出一些赏银,塞给了张公公,趁机打听了一下消息,“好端端的,皇上怎么突然想到了赐婚?”
按理说皇上若真有赐婚的意思,也理应会询问一下府里的意思,就算先斩后奏,也不该将牧熙赐给莫川,年龄暂且不提,辈分都不对。
张公公没有隐瞒,他指了指燕王府的方向,道:“这应该是那位的意思。”
钟氏心中不由有些打鼓,不太懂裴修寒这是何意。
牧父适时出声道:“修寒行事一向稳妥,绝不会害了熙儿,莫川这孩子,我也认识,虽比熙儿大了一些,年轻时也是一个好儿郎,再说了,三十来岁也不算太大。”
总比让她嫁给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强,修寒都说了,她若是不嫁莫川,她心悦的那个人,说不准会为了她休妻弃子,对方都能给她当爹了,还不如嫁给莫川。
钟氏道:“他再不错,眼睛那个样子,哪里配得上熙儿?何况还比熙儿年长一辈。”
牧父道:“辈分也不是那么算的,也就王妃跟莫川有点关系,他们又没正式认亲,熙儿就算嫁给他,也没什么,我看他俩挺合适。”
当爹的这么觉得,钟氏也不好再反对。
牧熙偷偷笑了笑,就猜表哥肯定能搞定爹爹,牧父朝他看来时,牧熙脸上才露出一抹忧愁,“婚事没法退掉吗?”
牧父道:“圣上赐婚,怎么退?”
说完,他就开始做牧熙的思想工作,牧熙麻木听着,半晌才道:“爹,您别说了,我嫁就是,若是抗旨,不仅会连累整个国公府,只怕也会连累五爷,说不准大家会以为女儿是嫌弃他,才不肯嫁。我心悦的人不可能娶我,我本就无意成亲,五爷也无意娶妻,跟他在一起,他理应不会勉强女儿,他的眼睛至今未好,身边也没人照应,王妃一直有些担心他,我嫁去后,还能帮着照应一二。”
莫川也收到了赐婚的圣旨,抗旨不遵乃大罪,想到牧熙有心上人,她想必会想法拒婚,他也没再折腾,领完圣旨,他就去了镇国公府,想看看牧熙怎么解决此事,谁料,恰好听到她这番话。
他隐在暗处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歇了“入宫退亲”的心思,他是男子,牧熙都尚且顾及着他的名声,他若执意退亲,她的名声同样会受到影响。
莫川最抗拒的就是欠旁人的,既然她无意成亲,凑合着一起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成亲后,他再买一处宅子,搬出去。
牧熙并不知道莫川已经来了。她始终在等着莫川,打算再演最后一出戏,“劝”他别去退婚。
谁料,他根本没出现,两人的亲事,就这么奇奇怪怪定了下来,不论是莫川,还是她,皆是京城有名有姓的人物,得知圣上为两人赐婚后,大家好生议论了一番。
晓晓也有些惊讶,她有些放心不下牧熙,当即去了一趟镇国公府。
她过来时,牧熙正在暗暗猜测莫川的心思。
瞧见晓晓,牧熙心中又升起一丝愧疚,她连忙站了起来,将晓晓迎到了室内,见她没有以泪洗面,晓晓松口气。
她拍了拍牧熙的手,道:“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给你和五叔赐婚,你别着急,实在不行,我入宫一趟,求他收回成命。”
牧熙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低声道:“我知道他为何会为我赐婚,肯定是表哥的意思。”
晓晓闻言,不由一怔,“他的意思?”
牧熙有些羞愧地垂下了脑袋,“我其实已经有了心上人,这人正是莫川,他偏偏是你的五叔,我们辈分不同,年龄又相差很大,肯定没有任何人,支持我们,我才跟我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跟他起了争执后,我才搬去了王府,表哥为了帮我,才求了圣旨。”
晓晓被她一番话,砸得有些懵,半晌才道:“所以,这桩亲事,你是乐意的?”
牧熙轻轻颔首,“抱歉,我不该瞒你,我是怕你接受不了,才不敢告诉你,我特意住在王府,也是想让表哥帮帮我,”
她越说声音越低,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愧疚,“我知道我不该惦记他,可是旁人我真的不想嫁,我特意问过他,他没有心上人,我怕自己后悔,才想争取一下,赐婚的圣旨是表哥帮忙求来的,你要生气就打我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她说着小心翼翼看了晓晓一眼。
晓晓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神情有些凶巴巴的,“打你也不解气!”
牧熙耍赖般抱住了她,“只要你别生气,想怎样都行。”
晓晓戳了戳她的脑袋,前几日,她多少有些担心她,以为她怎么了,搞半天,一切都是她的有意为之。
牧熙抱着她没撒手,软乎乎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从第一眼瞧见他时,就被他蛊惑到,更不该一惦记就是这么多年,甚至因为他,旁人一个都瞧不上,这样好不好?等我跟五爷成亲后,你不必喊我婶婶,我以后都喊你嫂嫂。”
晓晓被她逗笑了,她叹息了一声才摸了摸她的脑袋,“真惦记他这么久?”
牧熙点头,“这话我只跟你说了,你帮我保密好不好?我不想让五爷知道,他如果知道我心悦他,肯定会想法退掉这桩亲事,若是不知道,我还能因此靠近他,来个日久生情。”
晓晓终究还是答应了她。她体会过求而不得的痛苦,自然不希望牧熙也经历这些,如果两人能够在一起,倒也算一桩好姻缘。
接下来一段时间,莫川一直没有现身,牧熙有些理亏,也没敢去找他。
两人的婚期定在年前,备嫁时间足足有四个月。
为了婚后,能够和和美美,嫁衣也是牧熙自己绣得,之前见牧雯和晓晓辛苦绣嫁衣时,她还不能理解两人的心情,只觉得换成她,肯定会让绣娘帮着绣,她才不会那么傻。
谁料轮到自己身上,她竟甘愿傻乎乎的。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就到了牧熙和莫川成亲的这一日。
牧熙其实挺担心的,怕成亲这一日,莫川撂摊子不干,好在他还算给面子,按时来迎了亲。
牧熙是被牧鸿背上的花轿,透过红色的盖头,她隐约瞧见了莫川的身影,男人身材高大,就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牧熙一颗心无端有些紧张,接下来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拜完天地,又夫妻对拜完,她就被送入了洞房。
他成亲这一日,整个安国公府,谁都没请,拜高堂时,也只拜了老爷子的牌位,老太太气得又喊了太医。
莫川浑不在意,不论是兄长的死,还是老太太要对雪姬母子下狠手的事,都令他无法释怀,索性不再跟安国公府扯上关系。
他甚至没请多少人,来吃酒席的也不多。新人被送入洞房后,还有喝交杯的环节,围观者仅有晓晓、牧雯等人,加上新人,也不过十来人。
牧熙今日上了一个很精致的妆,她坐在床上时,多少有些紧张,喜帕被掀开时,牧熙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
莫川也在看她,早在一个月前,他的视力就好了大半,盖头被揭开后,他本以为会对上一张愁云密布的脸,谁料瞧见的却是一张含羞带笑的脸。
莫川不由微微一怔。
少女眉目如画,五官甚为明媚,头上戴着凤冠,光洁如玉的肌肤在烛火下似是会反光,最有神的当属那双眼睛,明亮又狡黠,比星辰还要耀眼。
对上莫川深邃的目光后,牧熙心中不由一跳,莫名有种他能瞧见的错觉,她心跳有些快,怕泄露了自个的心思,她连忙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牧雯以为她害羞了,笑着打趣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瞧见你害羞的模样,不容易啊。”
牧熙抬头瞪了她一眼,她生得美,波光流转间,端得是无比动人,钟淼等人都看呆了。
莫川也瞧见了这一幕,直到此刻,他才回过神来,她瞪人的模样,倒是与他心中的牧熙稍微重叠了一些。
他印象中的牧熙,就是个张牙舞爪的小丫头。
晓晓含笑催了一句,“快喝交杯酒吧,别误了吉时,既然成了亲,五叔,以后您可得好好对她。”
莫川微微颔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未过多解释什么。
他出去敬酒时,晓晓等人也离开了新房,一起吃酒席去了,“姑娘,您饿吗?奴婢去给您找点吃的吧。”
牧熙早上起来没吃东西,这会儿确实饿得不轻,她也不客气,“去吧,不必找太多。”
小珍出去后,牧熙让小巧帮她将凤冠摘了下来,凤冠很重,她脖子酸得厉害,摘下凤冠后,她又换了身轻便的衣服。
这才觉得自在些。
见小珍还没归来,牧熙盘腿窝在了榻上,将床上的花生红枣,吃了大半。等小珍端着食物进来时,她都快吃饱了。
花生和红枣的寓义是早生贵子,望着桌上一堆的花生皮,和枣核,小珍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有些头疼,“姑娘怎么把这个吃了?”
说着她瞪了小巧一眼,怪小巧没拦着她。
小巧也很委屈,她分明劝了的,姑娘说吃到肚子里,肯定管用,她也没法子。
牧熙用晚膳时,小珍帮着收拾了一番,又重新铺了新床。
牧熙吃饱后,就唤了水,还让小珍在水里洒了玫瑰花瓣,她满足地泡了个热水澡,又窝在榻上翻了翻话本。
见他迟迟不来,牧熙不由挑了挑眉,对小珍道:“你去看看宾客散去没?”
小珍都没眼看,只觉得自家姑娘太猴急了,哪个新娘子成亲时,不是紧张得要死,巴不得夫君别回来太早,她们姑娘倒好,竟还嫌姑爷速度太慢。
这会儿宾客尚未散去。
又过了片刻,莫川才归来。
府里除了他,仅有几个小厮,一个丫鬟都没有,莫川也不好使唤牧熙的丫鬟,干脆自个来了牧熙这儿,打算告诉她,以后他睡在前院,她跟丫鬟住在后院即可。
他进来时,才发现少女已经换了身衣服,衣服很修身,将少女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蛮腰,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他神情微顿,没有多瞧,只淡淡道:“你我虽已成亲,却是逼不得已,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你安心住在这里即可。”
他说完就想离开,谁料少女却站了起来。
牧熙快步走到了他跟前,扬起了那张精致的小脸,“谁说我是逼不得已?”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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