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寒将信笺收了起来,又合上了木盒,抬头时,才发现发带就在梳妆台上铜镜旁,发带是浅棕色,与紫檀木的颜色有些接近,他才没有一眼瞧见。
他拿起发带进了浴室。
晓晓也已经洗好了,她将头发包了起来,正想出去看看,他怎么找了这么久时,就瞧见了他的身影。
裴修寒径直走到了她跟前,他没将发带递给她,望着她白净的小脸,他心中一时又涨得有些满,那点气恼也散了大半,他长臂一挥就将人勾到了怀里,啃了一口她粉嫩的唇,终究还是不甘心被如此误会,“哥哥何时修炼了邪功?”
闻言,晓晓不由睁圆了眼睛,这才想起自己的紫檀木盒没来得及上锁,想到自己都写了些什么,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你、你都看到了?”
扫到少女羞赧的神情,裴修寒眸中多了一丝笑意,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亲昵又带了点戏谑,“若非看到这些信笺,哥哥都不知道你偷偷惦记了我这么久?”
晓晓脸颊通红,裴修寒没再继续逗她,仔细说起来,他也惦记了她许久,无数个夜晚,都因她难以入睡,早知道她也心悦他,他也不必那般隐忍。
裴修寒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天下根本没什么邪功,以后少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知道吗?”
晓晓吐了吐舌,红着小脸解释道:“本来没信,是哥哥说没有孩子更好,我才以为……”
想到这里,晓晓神情微微一顿,“哥哥,难道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裴修寒没料到她如此敏感,她也不算有什么问题,只是因宫寒有些难受孕,最近他已经让太医改善了食谱,慢慢调养一下,可以改善,他再多努努力,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就能怀上。
他不过是怕她太过期待,万一失望,才那么说,见小丫头神色有些忐忑,他顺了顺她的小脑袋,安抚道:“不是,我是觉得两个人更轻松一些,孩子没必要着急,过几年再要不迟,若真怀上了,也可以提前要,顺其自然即可。”
晓晓对他充满了信任,闻言,唇边不由多了一抹笑,“嗯嗯,我听哥哥的。”
得知他没有修炼邪功后,晓晓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裴修寒同样轻松不少,他一直以为裴景在她心中占有一定的分量,平时也死防着裴景,至今不许他见晓晓一面,弄半天,一切都是他的误会。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时,晓晓又收到一个好消息,莫川的腿,经过一年的治疗,逐渐站了起来,他的腿,并非完全没有知觉,当初不肯治疗,其实也是一种自我惩罚,如今他已经能依靠拐杖,自己走上一截儿路。
可惜他的眼睛依然没太大进展,至今,还是仅能瞧见一团模糊的影子,旁的什么都瞧不见。
莫川也没太在意,这十几年,他都生活在黑暗中,早就习惯了双眼不能视物的生活。
认下晓晓后,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身上的戾气都少了许多,年前,他甚至给自己买了一处宅子,从安国公府搬了出去。
他搬走后,府里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整个安国公府都没人敢管他,也唯有赵瑾的母亲有些担心他,过去探望了他几次。
晓晓也去看过他两次,对他的称呼也变成了五叔。
三月初一是莫川的生辰,晓晓备了一份生辰礼,又过来看了看他。
莫川这处宅子算不得大,只是座三进的院子,离燕王府不算太远,院中垂柳依依,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直接通向他的住处,他很喜欢竹子,哪怕瞧不见,依然让秦典在院中种了许多竹子。
得知晓晓来了后,莫川就拿起拐杖出来迎接了她一下,他身姿挺拔,站起来后瞧着更高了,压迫感十足。
晓晓快步走了过去,“五叔,您怎么出来了?”
莫川偏头看了一眼她的位置,比黑曜石还要明亮的双眸里带了点笑,“过来接你一下。”
他仅拄着一根拐杖,他的两只腿,有一只恢复得很好,走路完全没问题,另一只走路时会觉得疼,还没办法走太久。
晓晓不由扶住了他的手臂,带着他回了他的小院中,“我又不是外人,哪需要您来接,下次不许这样了。”
她声音温柔,虽略带嗔怪,却难掩对他的关心。
莫川眸中带了笑,“无碍,太医说了,我应该多走路,多练练,有益于康复。”
晓晓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又问了问他的眼睛,才祝贺他生辰吉乐,随后掏出了贺礼。
晓晓在他这儿坐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她出府时,恰好遇见赵瑾的母亲,莫氏。
莫氏今年三十多岁,她保养得极好,瞧着也很年轻,一身墨蓝色绣花锦服,衬得她很是雍容华贵。
瞧见晓晓,她赶忙行了一礼,恭敬地向她问了安,晓晓是摄政王妃,身份贵重,她向晓晓行礼也是应该的。
晓晓对她印象还算可以,虽没有认她,待她也不算疏离,见状,晓晓含笑扶住了她的手臂,“您不必多礼。”
之前她们也曾碰到过一次,因为不太熟悉,也没有过多寒暄,今日莫氏却忍不住喊住了晓晓,“王妃现在得空吗?若是不忙,可否耽误您一点时间?”
晓晓自然没有拒绝,示意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些年,莫川与众人的关系闹得很僵,老太太也根本管不住他,如今他又搬出了安国公府,一副与府里的人恩断义绝的架势。莫氏想管他,也有心无力,她最担心的其实是莫川一个人能否过好。
想到逝去的兄长,她也没提让晓晓劝莫川搬回去的话,实际上,她觉得,他搬出来也挺好的。
这会儿莫氏也只是道:“五弟至今孤身一人,我每次瞧着,都觉得他有些孤单,他如今最听您的劝,我希望您能帮我劝劝他,让他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就算他不想娶妻,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我身边就有合适的丫鬟,她模样出挑,性子再柔和不过,很会照顾人,若他肯收下,我也不必总挂念他了。”
莫氏其实跟莫川提起过一次这丫鬟,直接被莫川拒绝了,想到他正是听了晓晓的劝,才肯医治的双腿,她才求到晓晓身上。
晓晓没料到她想说的竟然是这个,她身为晚辈,说这些话,多少有些不合适,想到他今年都三十二岁了,身边也没个人照应,晓晓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她笑道:“我改日见了他,试着劝劝吧,您也别抱太大希望,关键还是得看他是否愿意。”
她能答应,莫氏已经很高兴了,她赶忙道了谢。
晓晓回府后,就收到了牧熙的邀约,约她上巳节出去一起踏青,晓晓自然是应了下来。
最近赶上使者来贺,裴修寒又忙了起来,上巳节这一日,晓晓自己去了镇国公府,她过来后,先去看了看钟氏,谁料钟氏竟也叮嘱了她一番。
“上巳节,郊外肯定有不少年轻公子,你多替熙儿盯着点,看看哪家的公子对她有意,是否有合适的,再过几个月,她都要十七了,再耽误下去,真成老姑娘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否已经有了心上人,要不然怎么一点都不急,之前赵府提亲时,多好的儿郎,她都不肯点头。”
赵府提亲的事晓晓也知晓,牧熙是不喜欢赵公子才拒绝的,晓晓其实能理解她,嫁给不喜欢的人,真的是一件挺可怕的事,也不知她喜欢什么样的,每次问起时,她都没什么兴致,好似甘愿当个老姑娘。
晓晓来到牧熙这儿时,牧熙已经收拾妥当了,牧熙五官明艳动人,随便一收拾,就极其漂亮,两人一起去了武安侯府,喊上了牧雯,牧雯将宝宝也带上了。
康康还是头一次来郊外,小家伙一双圆溜溜的眼眸,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着,看得高兴时,还会“啊啊”叫出声,兴奋的小模样充满了活力。
晓晓还记得钟氏的话,特意帮牧熙留意了一下,有不少公子对她有意,牧熙生得漂亮,人也洒脱,很有魅力,在京城其实挺抢手的,不过她主意大,向来不理搭讪的人,也没见她对哪个公子有兴趣。
晓晓不由感慨了一句,“一个你,一个我五叔,亲事真让人着急。”
牧熙闻言,才掀了掀眼皮,乌溜溜的眼眸转了转,“他那个样子,竟还有人为他着急?”
晓晓将莫氏拜托她的事说了说,发愁道:“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总觉得劝他收个丫鬟,有些怪怪的。”
牧熙啧了一声,嘴巴一如既往的毒,“他腿还瘸着,就算肯收,能行房事吗?”
晓晓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
牧雯也道:“可注意些吧,让人听到了,谁还敢娶你。”
牧熙浑不在意,她还不想嫁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她甚至觉得莫川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活得还挺畅快的,也不知莫氏瞎操什么心。
想到他兴许真会听晓晓的,牧熙莫名有一点烦躁。
晓晓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中午,她们在郊外用的餐,今日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在外面用餐的人还挺多,晓晓一直到暮色四合时,才回到燕王府。
回去后,她便有些累,原本还想等裴修寒一起用晚膳,因为困得招架不住,她便去榻上歪了歪,裴修寒回来时,她还在睡。
晓晓是被裴修寒喊醒的,小丫头睡得很沉,被喊醒时,也不太想动弹,裴修寒将人抱了起来,她顺势环住了他的腰肢,小猫似的窝在了他怀里。
裴修寒吻了吻她的发丝,柔声道:“累到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晓晓不肯动弹,小手环着他的腰没有撒手。
“听话。”
晓晓还是不想动,浑身都懒洋洋的,她甚少这样撒娇,裴修寒一时觉得新奇,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发丝,他让丫鬟端了盐水,让她漱了漱口,又吩咐丫鬟,将晚膳摆在了暖榻上。
晓晓一直窝在他怀中,丫鬟进来了也没动弹,平日,她总是容易害羞,有丫鬟在时,根本不会与裴修寒亲热,今日却忽视了丫鬟的存在。
晚膳传上来后,她才动了动,勉强吃了点粥。
接下来两日,她依然有些嗜睡,裴修寒还以为她是上巳节累到了,也没太放在心上,第四日,见她依然懒洋洋的,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他有些放心不下,喊了太医。
太医仔细给她把了把脉,又询问了一下她的月事,太医怀疑她有了身孕,因为月份尚浅,他并未把出来,太医离开前,将他的怀疑,给裴修寒说了说,让他最近几日,最好不要行房事,别万一真怀上了。
因为尚未确定,裴修寒并未告诉晓晓,接下来一连几日,晓晓的月事都没来,裴修寒也一直没碰她,忍得着实辛苦时,也只是亲亲她。
以往他总是很难打发,这几日,竟都忍了下来,完全没碰她,晓晓都有些惊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一时间甚至以为,是成亲久了,她对他没了吸引力。
这天晚上,他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将她搂入了怀中,“睡吧。”
晓晓却有些睡不着,她也不好意思问,再次翻身时,裴修寒咬了一下她的唇,哑声道:“快睡。”
她翻身时,身体总会碰到他,裴修寒一身的火,眸色都加深了许多。
晓晓察觉到了他的反应,细白的小手无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襟,一时又有些紧张,本以为他会倾身吻住她,跟以往一样做一些亲密的事。
谁料他竟没有动,甚至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晓晓乌溜溜的眸,不自觉眨了眨,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她不由翻了个身,细白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衣摆,小脸贴到了他胸膛,试探着喊了他一身,“哥哥?”
少女声音软糯,撒娇似的蹭过来时,裴修寒险些失控,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敢吻她,每次吻她时,他只会更动情,到时想收手只怕会很难,他怕一不小心,伤到她。
太医也说了,若真有了身孕,头三个月行房事很容易小产,裴修寒不敢拿她腹中的孩子去赌,这会儿也只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快睡。”
晓晓神情微顿,红唇不自觉咬了起来,她背过身,留给他一个后背,内心有一点点挫败,她本就有些嗜睡,没多久还是睡着了。
晓晓是半夜被憋醒的,晚上睡前,喝的水有些多,才醒的,她醒来后,才发现裴哥哥竟然不在,晓晓原本还有些迷糊,这下瞬间醒来了。
她穿上鞋子下了床,隐约听到浴室传来了水声,晓晓走进去瞧了瞧,这才发现,他竟是在冲澡。
睡前他明明洗了的,晓晓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裴修寒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对上少女澄清的眼眸时,他不由咳了一声,才道:“有些热,干脆冲个澡。”
晓晓扫了一眼他精神抖擞的某处,隐约明白了他为何洗澡,她咬了咬唇,心中一时说不出的憋闷,瞪了他半晌,又有些泄气,她没理他,扭头去了净房。
等她上床后,裴修寒才从浴室出来,他躺在了晓晓身侧,依然与她保持着距离,晓晓心中更加郁闷了几分,她不由翻身坐了起来,心中又委屈又难受,莫名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见她坐了起来,裴修寒也跟着坐了起来,将人拥到了怀里,“怎么还不睡?”
晓晓咬了咬唇,伸手推了推他,小声抱怨道:“你就知道睡睡睡。”
作者有话要说:还差几百字才能写到宝宝,怕大家等,先发表了,哎,明晚见吧,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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