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夜色已经很深了,怕耽误她休息,裴修寒摸了摸她的脑袋,“早些休息,明日若能早些起来,还能送我一程。”
清楚她肯定想送他,裴修寒才没多留。
晓晓乖乖点头。
他走后,晓晓将自己的小金库搬了出来,这是一个紫檀木盒,上面雕刻着喜鹊登梅图,原本是首饰盒,如今被晓晓拿来存银子。
晓晓仔细数了数,盒子里共有四张一百的银票,三个十两的银锭子,还有几块碎银子,一共是四百三十六两。
晓晓将四百两银票掏了出来,打算明日塞给裴哥哥,让他帮忙捐出去,村里闹过饥荒,晓晓小时候也饿过肚子,最清楚饿肚子有多煎熬,剩下这三十几两也足够他们花上一段时间了。
怕直接给他,他不要,晓晓没有休息,连夜赶了个荷包出来,将银子塞到了荷包里,又塞了张让他帮忙捐献的纸条。
因为想绣得尽善尽美,她绣得不算快,直到天蒙蒙亮时,晓晓才绣好,她眯了一刻钟,就起来了。
收拾妥当后,她就去了燕王府。
裴修寒自然瞧见了她眼下的黑眼圈,以为小丫头是担心他才没睡好,他眼眸微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没什么可担心的。”
晓晓弯了弯唇,乖乖让他捏了捏。
清楚她肯定没用早膳,裴修寒让丫鬟摆了膳,两人用完早膳,晓晓将他送到了城门口,这才从怀里掏出荷包。
她将荷包递给了裴修寒,笑道:“里面有写给哥哥的信,哥哥到了再看。”
九月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日头也不如之前晒了,裴修寒心中却阵阵暖意,他没多想,收入了怀中。
他翻身上马后,又深深看了晓晓一眼,“回去吧。”
他说完,没再耽误,带人朝固州的方向行去,马蹄奔腾时卷起阵阵尘土,似是升腾而起的烟雾。
一旁的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直到他的背影化成小点,彻底消失在官道上,晓晓才收回目光,她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绿珠随她一到出来的,见她似是丢了魂魄,不由劝慰了一句,“此行远不如战场凶险,主子不会有事的,姑娘不必挂念。”
晓晓点了点头。
灾银被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众位贵妇们见自家老爷忧心忡忡的,也跟着有些忧愁,钟氏一向心善,得知灾银被打劫后,心中就起了筹备善款的心思。
京城的贵妇们,随便一个拎出来,手头都有不少银子,一个人就算仅捐个一百两,也是一笔可观的善款。
她干脆召集了几个手帕交,提起了捐款捐物的事儿,这几位贵妇,皆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清楚这事办好了,对夫君百利无一害,纷纷出起了主意。
她们几人便张罗起了此事,一时间,前来捐款的贵妇有许多,就连贵女们也捐了许多旧衣物和旧首饰。
衣物和首饰都能卖掉,随后可以换成粮食一并运往灾区,甚至还有捐献书籍的。
晓晓的银子基本都给了裴修寒,手头没多少银子了,也跟着捐了衣物和首饰,她将赢来的古筝,也一并捐掉了。
这架古筝价值千金,当日就被人重金买走了,晓晓捐献古筝的事儿,也传遍了整个贵女圈,一个个都没料到她竟如此舍得,莫霜得知此事后,脸色却很是难看,那分明是她的古筝,结果好名声竟让晓晓得了去。
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对晓晓的不喜也达到了顶点。
短短三日,钟氏等人就筹到一万两银子,皇上得知此事后,不仅在朝堂上表扬了钟氏,还特意夸了一下捐款多的几位女眷,特意给这几位女眷的夫君赏了几匹布,那些没得到布匹的大臣,回家后,就跟妻子说起了此事。
第二日,许多贵妇都追加了捐款,贵女们也纷纷效仿,短短时间内,竟是筹到六万两银子。
第八日,钟氏将第一批善款呈交给了裴景,怕灾银被劫,裴景这次秘密寻了两个官员,打算让他们带着银子,去丰州,丰州与固州紧挨着,他们可以在丰州兑换完物资,再运去固州。
裴修寒等人,日夜兼程,一路疾驰,此时已经快要抵达了固州。
众人赶了九天的路,路上甚至没有在客栈歇息过,夜晚都是就地寻个破庙简单歇息两个时辰便上路,几日下来,饶是裴修寒身强力壮,都有些疲倦。
见侍卫也有些撑不住,这一日,裴修寒寻了个客栈,客栈虽不大,倒也能让众人好好休息一下,也能让大家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他们一行人皆佩着弯刀,瞧着便不简单,掌柜的连忙迎了出来,亲自将战马拉到了马厩里。
虽然尚未抵达固州,在堂内坐下后,裴修寒却忍不住掏出了荷包。
这几日,他每次歇息时,都会忍不住掏出荷包把玩上片刻。
侍卫们最初瞧见这一幕时,还会震惊一下,如今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有不少人猜出了他对晓晓的感情,毕竟晓晓送荷包的这一幕,被不少人瞧见了。
裴修寒把玩了许久,终究没能忍住,提前打开了荷包,想看看小丫头给他写了什么,瞧见银票时,他不由愣住了。
裴修寒漆黑的眼眸里不自觉多了一丝温柔,猜到她手里肯定没什么银子了,他不由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
清楚给她银子她肯定不会要,裴修寒想了想,干脆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张立的,一封则是写给裴景的,打算让裴景直接赐婚,他可以让李管家着手准备聘礼,免得她没钱花。
早点下聘其实也好,成亲的日子也能尽快提上日程。
他向来是行动派,写完信,就让人送走了。
张立当天晚上就收到了裴修寒让人送来的信,若非剿匪还未完成,他都想连夜回府,晚上他翻来覆去没能睡着,最终提笔给晓晓写了封信,问了问她的意见。
裴景收到信时,也有些震惊,怎么也没料到,皇叔竟如此心急,他原本还想整整他,想到他这么大年龄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想娶的,也挺不容易,干脆拟了圣旨。
第二日,张公公就拿着圣旨去了张府,门口有侍卫把守着,这是裴修寒放心不下她,安排的人手。
侍卫都认识张公公,瞧见他,连忙将人迎了进来,张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也算看着裴修寒长大的,一直盼着裴修寒早日成婚,见他总算求了圣旨,他笑得满脸褶子。
得知张公公来了,晓晓从院中走了出来,每次裴景想让她入宫时,都是张公公来接她,她还以为裴景又有事寻她。
谁料他手里竟是拿着圣旨。
晓晓不由怔了一下,张公公笑道:“咱家这次来是宣旨来了,晓晓姑娘请接旨。”
绿珠闻言,也走了出来,直接跪了下来,晓晓也打算下跪,这时,张公公却扶住了她的手臂,笑道:“皇上特意吩咐了,晓晓姑娘不必下跪,咱家直接宣旨即可。”
他说完,就展开了手中的圣旨,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张晓晓怀瑾握瑜、蕙心纨质、温柔娴淑,朕躬闻之甚悦。今燕王正恰逢婚娶之时,当择淑女与配。恰张晓晓待字闺中,同燕王堪称郎才女貌,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张晓晓许配燕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晓晓整个人都有些蒙,怎么也没料到皇上会突然为她赐婚,她一颗心都不自觉怦怦跳了起来,人也怔怔的,忘记了接旨。直到被绿珠拉了拉衣袖,她才连忙接旨。
她忍不住问了问张公公,“皇上怎么突然为我赐婚了?”
张公公笑道:“昨个摄政王给皇上写了封信,请皇上赐的婚。”
晓晓不由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前了。
张公公笑道:“奴才在这里祝您和摄政王能和和美美,摄政王一表人才,龙章凤姿,能嫁给他当王妃,是多少贵女都求不来的,您当真是好福气。”
晓晓脸颊有些烫,送走张公公后,晓晓还有些怔怔的,只觉得今日的赐婚,像极了一场梦,哪怕知晓他对她有意后,晓晓也没料到,他会娶她当王妃,毕竟她的身份着实有些低。
尽管有些震惊,晓晓心中还是有些欢喜,一想到以后可以跟他一起生活,心中就不由甜甜的。
皇上为她和摄政王赐婚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大家皆震惊极了,尤其是郑丹芸等人,她们皆以为,张晓晓会入宫,谁料,皇上竟是为她和摄政王赐了婚。
一想到她们不止一次地跟张晓晓套过近乎,这些贵女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这事在朝堂上也引起了议论,甚至有大臣觉得,这事是裴景反抗摄政王的第一步,类似于:你既然想往我身边安插美人,那好,趁你离开京城时,我先下手为强,将美人赏给你。
根本没人觉得,圣旨是摄政王亲自求来的,钟氏得知此事后,也很震惊,她当即让丫鬟备了马车,打算去张府一趟,走到院门口时,她又对丫鬟道:“你将熙儿喊来吧,让她替我走一趟。”
钟氏了解晓晓,小丫头乖得不行,如今皇上已经赐了婚,她就算不想嫁给裴修寒,估计也不会跟她说,倒不如让牧熙过去打探一下。
牧熙这丫头跟晓晓关系好,女孩们在一起说悄悄话时,也更容易说实话。
丫鬟很快就传了话回来,“二姑娘已经去了张府。”
钟氏不由失笑摇头,“她消息倒是灵通。”
她便没再多管。
牧雯还不知道这事,她和钟誉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仔细算起来,仅剩三个多月,年前就要完婚,她如今正在府里绣嫁衣。
她院中的丫鬟也没怎么往外跑,还不知道晓晓被赐婚的事。
牧熙来到晓晓这儿时,晓晓整个人还有些晕,她忍不住提笔在信笺上,将她的欢喜记录了下来。
得知牧熙来了,晓晓连忙收起信笺,出来迎接了一下。
牧熙今日穿了一身海棠色衣裙,她五官明媚,气质出众,袅袅走来时,身姿很是婀娜。
晓晓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半年,她变化越来越大了,不仅个头抽高了,也彻底从个小姑娘蜕变成了楚楚动人的大美人。
牧熙进来后,就瞧见了桌上的圣旨,她伸出纤纤玉指,将圣旨拿了起来,不由感慨道:“没想到你的亲事竟然赶在了我前面。”
晓晓有些脸红,小声道:“我也没想到。”
牧熙仔细看完圣旨,才随着晓晓坐在了榻上,她之前就曾怀疑过表哥兴许对晓晓有意,这会儿倒也没有太震惊,怕晓晓接受不了,她才过来看了看她。
见晓晓小脸红扑扑的,眸中也满是羞赧,她便也没再多此一举地询问什么,而是笑盈盈道:“那你以后岂不是就成我表嫂了?不赖嘛,成个亲,辈分一下子就逆袭了。”
晓晓的脸更红了,对上她打趣的目光时,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道:“你的亲事还没定下,大不了你嫁个辈分更高的。”
牧熙捏了捏她的小脸,“好呀,都敢打趣我了。”
晓晓笑着往后躲了躲,她五官精致,眉眼动人,笑起来时,眼眸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
哪怕知晓她生得漂亮,瞧见她的笑容时,牧熙还是被晃了一下眼睛。
她凑近了晓晓,笑道:“老实交代,表哥是不是早就向你表明心意了?”
晓晓摸了摸鼻尖,倒也没瞒她,“也没很久。”
想起他,晓晓脸颊又一阵热意,少女羞赧的模样,实在太过醉人,牧熙一个女人瞧见了,都忍不住想欺负她。
想到表哥可不是什么好人,牧熙心中不由动了动,忍不住低声问她,“你老实交代,表哥有没有欺负你?”
晓晓被她问得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裴哥哥人很好的,才不会欺负我。”
她说得认真,瞧着却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牧熙才不信,忍不住啧了一声,“我不信,他走之前没亲你?”
晓晓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走之前虽然没亲,之前却是亲了的。晓晓根本没料到,她口中的欺负,是这个意思。
牧熙扫到她的神情后,不由来了精神,“果然亲了吧?啧,真想不到,他终究也没能过美人关,我还以为他会孤独终老呢,快给我说说,亲吻是什么滋味?”
见她什么都敢问,晓晓脸红得几欲滴血,不由结结巴巴道:“没、没亲。”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力了,字数是昨天的二倍,明晚也十一点见吧,争取字数是今天的二倍,比心,谢谢大家的关心,你们也照顾好自己呀,现在生病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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