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再说点什么,一旁的牧雯就压低声音道:“你凶她干什么?牧五爷哪有那么可怕?他没断腿前,也是翩翩公子,不能因为他脾气变坏了,就这么说他啊。”
在牧熙这儿,牧雯就是个傻的,她都懒得反驳,闻言只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玉阳公主也已经落了座,她第一眼就认出了晓晓,见她竟是跟皇上一起来的,她心中就不由咯噔了一下,这才认真打量起晓晓。
少女一身雪白色衣衫,发间连个首饰都不曾佩戴,尽管如此,却螓首蛾眉,鬓若堆鸦,那张脸当真是出水芙蓉,又娇又纯,将她这个大晋第一美人都比了下去。
玉阳公主心中莫名升起一点危机感。
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着晓晓,见晓晓的位置很是靠前,她低声吩咐了一下身边的护卫,“去打探一下那位姑娘的身份。”
护卫恭敬地应了一声。
见大家都陆续入了座,皇上也到了,玉阳公主举起酒杯,率先开了口,“早就听闻大周的皇帝年少有为,品貌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本公主先敬您一杯,祝大周国力昌盛,风调雨顺,也祝陛下您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裴景似笑非笑扬起了唇,“大晋若是收起那些狼子野心的念头,朕自然能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玉阳公主被他噎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快。
这次打仗,大晋是战败国,为了求和,还拱手送给大周六座城池,可谓损失惨重,她这次来,自然不单单是和亲这么简单,她有她的任务,是以,纵然心中不快,玉阳公主只能选择隐忍。
她福了福身,楚楚可怜道:“大周和大晋本是同根生,父王之所以出兵,说到底也是希望两大强国能够合二为一,再现百年前的风光。”
大晋和大周百年前确实是一家人,原本都属于大周。因前朝皇帝昏庸,不少人才揭竿而起,推翻前朝的统治后,两大势力却各自不服,自此南北分开治理,才造成了大周的分裂。
裴景才不吃她这套,当即道:“既如此,你父王还瞎折腾什么,还不尽快归顺大周?”
玉阳公主脸色僵了僵,有些接不下去,大晋的使者,笑着打了圆场,大周的几个附庸国,也赶忙说了贺喜的话,气氛这才逐渐热络起来。
晓晓也瞧了玉阳公主一眼,这才发现,今日她的打扮正常多了,身上的服饰与大周女子没什么区别。
大晋的文化其实与大周区别不大,只是方音很重,所使用的语言,与大周的官话有些差异,前日见面时,玉阳公主那身打扮,其实是模仿了西域女子。
她刚来大周,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的武器就是美貌,她这才刻意打扮了一下。
本以为摄政王会亲自接待他们,她也好让他惊艳一番,谁料直到今日,她都没能瞧见摄政王的身影。
玉阳公主正在猜测裴修寒什么时候现身时,就听到了小太监的通报声,随即一个颀长的身影就缓步走了过来。
男人一袭绛紫色衣袍,衣摆处绣着四爪蟒蛇,衣袖边缘用金线锁边,服饰低调又奢华,衬得他贵不可言,更让人惊艳的是那张脸,他面如冠玉,凤表龙姿,深邃的眼眸里藏着淡漠与魅惑,只一眼,就能让人沦陷。
玉阳公主在大晋时,听到的都是他的残酷嗜血和铁血手腕,根本不曾料到,他竟生得这么俊美,似乎所有美好的词,都能堆砌在他身上。
玉阳公主怔了一下,才勾起唇角,心中也升起了浓浓的征服欲,她慢悠悠开了口,总算掀开了脸上的面纱,“摄政王真是让人好等。”
一句话,她刻意拖长了腔调,声音又柔又媚,好几个大臣听了这话,心都跟着酥了,等瞧见她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时,身体也不由有些发热。
少女媚眼如丝,红唇娇艳,雪白的脖颈细腻又光滑,让人忍不住凑近了仔细观赏。
她却直勾勾盯着裴修寒,目光中染着满满的兴味,几位老臣瞧见她这个模样后,都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狐媚子。
裴修寒眼皮都没掀一下,裴景替他开了口,“摄政王日理万机,朕想见他一面都难,何况尔等?”
他将一个冲动鲁莽,嘴巴又毒的小皇帝形象演得惟妙惟肖,席间想怼谁怼谁,时常将大晋的使者怼得说不出话,就算面对玉阳公主时,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气得玉阳公主险些沉不住气。
酒席进行到一半时,玉阳公主才出声道:“只是让舞姬助兴,难免无趣,本公主此次来,特意学了祈福舞,想要献给皇上和摄政王,不知二位可有兴趣观赏?”
裴修寒坐在裴景下首,从始至终都很冷漠,他甚少参加宫宴,就算人来了,也很少开口,官员们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玉阳公主却有些受挫,声音都更娇媚了,有种不勾引到他,势不罢休的目的。
裴景乐得看好戏,闻言笑道:“好啊,朕也觉得舞姬跳得太过无趣,那就请公主为大家舞一曲吧。”
玉阳公主权当没听到那个“大家”,她堂堂公主,够资格观赏她舞蹈的,也就大周的皇帝和摄政王,她能不能留在大周,就看今晚能不能让摄政王心动,她自然是牟足了劲儿。
玉阳公主寻了个偏殿,换了身衣服。
她再次亮相时,别说大臣们,连女眷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晓晓也朝她看了一眼。
只见少女赤脚而来,她一袭海棠色轻纱,衣服很薄,少女高耸的雪胸呼之欲出,她微微一福身,随即便展臂舞动了起来,随着她的跳跃,她脚上的铃铛也叮当响了起来。
说是祈福舞,她的舞蹈却含着一股媚态,每一次扭腰时,那水蛇腰,都好似能勾走男人的魂儿,定力足够的,一直在心中暗骂她堂堂公主,却不知廉耻,定力不够的,早已看直了眼睛。
贵妇们也没料到,世上竟有如此能豁得出脸皮的女子,见自家夫君都被勾了去,一个个都险些咬碎了白牙。
玉阳公主的目光却始终流连在裴修寒身上,眼中是赤/裸裸的诱惑,她跳得卖力极了,因为卖力,香汗淋漓,还微微有些喘,很容易勾起男人旁的联想,偏偏摄政王从头至尾都没看她。
不知谁递给他一封密报,他竟是直接翻看了起来,看完,还命小太监取来了纸笔,直接提笔回复了一番,哪里像是在参加晚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他的书房。
玉阳公主被忽视了个彻底,她恼得眼睛都冒火了。
裴景自然瞧见了她怒不可遏的模样,心中都快笑疯了,只觉得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他皇叔若是个解风情的,也不至于这么大年龄了,连个通房都没有。
晓晓也在偷偷打量裴哥哥,见他并未像其他男子一样,轻易就被勾走了心神,晓晓唇边悄悄溢出一抹笑,正欲收回目光时,却见裴哥哥抬头扫了她一眼。
晓晓心中猛地一跳,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裴修寒眼眸深邃,竟是又想起了之前的梦,她化身成磨人的小妖精,可劲儿往他怀里钻,温香软玉在怀不外乎如此,裴修寒身躯不由绷得有些紧,黑沉沉的眼眸,却不自觉柔和了下来。
玉阳公主跳到最后一步时,恰好瞧见这一幕,她心神有些不稳,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好在她机智,顺势又抖了一下手中的红绸,挽回了这个失误,唯有脚上钻心的疼,提醒着她,刚刚险些出丑。
她跳完,也没能吸引住裴修寒的目光,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好在不少大臣都被她迷住了,望着她的目光都多了分火热。
玉阳公主总算有了些成就感,她并未退下,笑道:“早就听闻大晋的贵女多才多艺,不若让贵女们,也上台表演一番吧,这位姑娘身段婀娜,跳起舞,肯定好看。”
她说着就走向了晓晓,想试探一下她的深浅,谁料,她话音刚落,从头到尾都不曾将目光分给她的摄政王,竟是抬头扫了她一眼,目光泛着一丝凉意,“我们大周的女子,一向贤良淑德,端庄恭谨,并不喜欢抛头露面,卖弄风情,公主不必强人所难。”
玉阳公主的脸一下白了,瞳孔都不由缩了缩,小皇帝口无遮掩,可以说他年龄尚小,她根本没料到摄政王也如此口不择言,他分明是在暗讽她,就差说她搔首弄姿了。
大晋使者们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们的公主不惜放下身段,为他们献舞,得到的竟是、竟是……
有个脾气暴躁的,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大周莫要欺人太甚。”
不等他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拉了下去,主使边给他使眼色,边赔笑道:“是这小子鲁莽了,摄政王所言甚是,是公主考虑不周,小臣代替公主向这位贵女致歉。”
他说着就冲晓晓深深鞠了一躬。
玉阳公主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从小到大,从未受到过如此屈辱,有那么一瞬间,都想一怒之下,离开大周。
这一刻,她竟是又想起了离开大晋时,父王所说的话,他说她性情骄纵,又从未吃过苦,让她来未必能成大事。
他原本选了她的三妹,根本不赞成她过来。
是她一意孤行非要来。
她不信,以她的姿色,还蛊惑不了一个摄政王,这一刻,她心底却升起一股无力感,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她死死抠住了掌心,白嫩的掌心,被抠破了皮,才堪堪冷静了下来。
她玉阳公主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她勾了勾唇,又笑了起来,“王爷这话,可真让奴家伤心。”
她娇笑着走到了晓晓跟前,举起一杯酒,笑道:“是我鲁莽了,我以为大周的女子,也似我这般,能舍得下脸面,甘愿为摄政王献舞,既如此,我敬这位姑娘一杯,望姑娘勿怪。”
她看似是在道歉,言辞间,却偷换了概念,好像是晓晓舍不下脸面,才不肯献舞,别说裴修寒有些不悦,裴景都不太高兴。
裴景眼睛微眯了起来,托腮看向大晋的主使,“你们大晋没人了吗?怎么来了位如此不知礼数的公主?道歉都没有道歉的样子。”
身为战败国,大晋的主使从踏足大周的那一刻,就清楚此次出使,必然会受到各方人士的羞辱,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是以,就连此刻他也不得不赔着笑脸,说了一筐好话。
裴景撇了撇唇,没再为难什么。
牧熙等人还挺遗憾的,尽管如此,今晚她们也算看了一出好戏,都觉得大晋活该被刁难。
宴会结束时,夜色已经很深了,晓晓等人有序地出了宫,玉阳公主看了晓晓好几眼,她脸色冷得瘆人,出宫后,她就上了自己的马车,谁料马车内竟是坐着一个陌生男人,男人一身雪白色锦袍,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得瘆人。
玉阳公主欲要尖叫时,男人却猛地一扯,将她直接拽上了马车,带着薄茧的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玉阳公主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下一刻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了耳旁,“不想死,就安静些。”
玉阳公主拼命点头,她自然不想死,男人这才松开捂住她唇的手,却依然箍着她的脖颈,似乎她但凡发出尖叫,下一刻,他就能捏断她的脖颈。
玉阳公主有些惊魂未定,“你是谁?”
莫川没有答,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压低声音问道:“雪姬近来如何?”
“什么雪姬?”
见她竟是不知,莫川瞳孔骤然一缩,“你父王的妃嫔中,没有名唤雪姬的?”
玉阳公主只觉得莫名其妙,本以为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之所以劫持她,是为了刺探大晋的秘密,谁料竟是为了她父王的妃嫔!
“我没听过什么雪姬。”
圆月高高悬挂在天空上,给大地披了一层柔和的光。
晓晓是从东华门出来的,出来后,就瞧见了王府的马车,她与钟氏等人告了别,就坐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晓晓就蜷缩成了一团,宫宴上的食物并不热,尽管只吃了一些,晓晓还是有些肚子疼。
她隐约觉得月事真的来了,怕万一会提前,她出门时,特意带了月事带,这会儿晓晓只觉得庆幸。
她闭上眼,靠在了马车上,片刻后,她才意识到,马车并未行走。晓晓疑惑地掀开了车帘,却瞧见了杨昊的身影。
杨昊跟她打了声招呼道:“王爷这就出来,等王爷出来,咱们一起回府。”
说完,他才发现晓晓脸色有些苍白,“晓晓姑娘,您身体不舒服吗?”
晓晓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那就等等哥哥吧。”
杨昊记得小丫头胆子很小,以为她是头一次参加宫宴,有些害怕,脸色才这么苍白,他便没多想。
裴修寒出来时,其他马车已经陆续离开了,他一眼就瞧见了晓晓常常乘坐的那一辆,杨昊和绿珠都候在车侧,瞧见他两人便行了礼。
裴修寒挑了下眉,倒也没多问,杨昊递给他一封密信,裴修寒接住后,掀开了晓晓的车帘,打算与她打声招呼,再上自己的马车,他那些梦,太过不堪,裴修寒觉得,有必要再远着点她,谁料掀开马车时,对上的却是小姑娘苍白的小脸。
她猫崽子似的,蜷缩成了一团,小手紧紧捂着肚子,一副极力忍耐疼痛的模样,粉嫩嫩的唇,都被咬白了,瞧着可怜巴巴的。
裴修寒将信塞到了怀里,直接掀开衣袍上了马车。
晓晓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小姑娘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睛,“哥哥,你出来啦。”
她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又肚子疼?月事来了?”
“月事”两字让晓晓苍白的小脸上多了丝红晕,她有些别扭,却乖巧地点了点头,虚弱道:“我没事的,缓缓就好了。”
裴修寒却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带着她又回了皇宫,回王府还需要一段时间,对裴修寒来说,显然是回宫更方便些,他顺便吩咐了杨昊一句,“去喊太医。”
晓晓声音软软的,连忙道:“哥哥,我真没事,回府就行。”
裴修寒却没听她的,只说了句别乱动,就抱着她,进了皇宫。
男人身材高大威猛,将少女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时,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这一幕瞧着异常和谐。两人身下的影子却融为了一体,不分你我。
晓晓肚子很疼,许是因为有些虚弱,她没再挣扎,乖乖将小脸埋到了他怀里,小脑袋还无意识在他胸前蹭了蹭。
裴修寒搂住她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只觉得被她蹭得心都要化了,他竟是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梦中,她紧贴在他怀中,搂着他的场景,裴修寒强大的自制力,险些失控,硬是驱赶走了少女衣衫凌乱时比冰雪还要雪白的肌肤。
他步伐都凌乱了两分,似乎抱着的不是个小姑娘,而是轻易就能将他迷惑的妖精。
晓晓并不知他所思所想。
她将小脸贴在他怀里,疼得意识都有些涣散,小手也不自觉捂着肚子。
裴修寒总算拉回了心神,他拧了拧眉,扭头问了问绿珠,“她每次都这么疼?”
绿珠点头。
绿珠每次来时也会疼,就没太放在心上,晓晓每次肚子疼时,都是跑去睡觉,一般第二天自然而然就好了。
裴修寒的眉头却蹙得更紧了,胸中也憋着一股闷气,不知是该怪绿珠不上心,还是怪自己没过问过。
他冷着脸,将晓晓抱去了他以往歇息的宫殿,将她放到床上后,他紧绷的身躯,才总算放松下来。
太医很快就来了,把完脉就给晓晓开了药方,让药童熬药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丫头疼得身上满是汗,额前的发丝,也变湿了,潮乎乎的,黏在额前。
裴修寒伸手撩开了她的发丝,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小脸,“再忍忍,一会儿就能喝药了。”
晓晓疼得意识都有些恍惚,听到他的声音时,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袖,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掌。
裴修寒本想起身离开,被小姑娘抓住后,有片刻的迟疑,他最终没有掰开她的小手,坐在了她跟前。
男人背脊挺直,望着她的目光也格外幽深,少女虚弱地躺在锦被中,纤长卷翘的眼睫乖巧地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紧闭着双眼,可爱的贝齿无意识咬着粉嫩的唇,有一处都咬破了皮。
裴修寒的眼眸不自觉落在了她唇瓣上,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她柔软的唇,声音都带了丝/诱/哄的意味,“别咬。”
晓晓很乖,没再咬,移开牙齿时,舌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她反应有些迟钝,没察觉到不对,裴修寒的身躯却僵住了,只觉得指尖一阵酥麻,手指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药童很快就端着药走了进来,见他打算亲自喂晓晓喝药,裴修寒眉头不自觉拧了拧,开口时,声音都冷了两分,“下去。”
药童有些怕他,连忙搁下白瓷药碗,退了下去,裴修寒拿起了汤匙,舀了一勺递到了她唇边,“起来喝药。”
晓晓很乖,哪怕肚子很疼,也很听话,听到他的声音后,就乖乖坐了起来,裴修寒在她背后塞了个靠枕。
“哥哥我自己来就行。”
裴修寒没理,将药送到了她唇边,晓晓苦得小脸都皱了起来,直到一碗药喝完,裴修寒才塞给她一块蜜饯。
甜味在口中蔓延时,晓晓鼻尖酸酸的,她又看了一眼他白皙修长的手,见他手上没戴扳指,晓晓白日的难过,才消散了一点点。
许是身体不适,人就会格外脆弱,此刻晓晓就有些脆弱,其实一整晚,她心情都不太好,很怕玉阳公主会将他抢走,见他没被抢走,她也没想象中的开心,只觉得他是因为对顾蓁一往情深。
他喂完药,要离开时,晓晓再次扯住了他的衣袖,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揪住后,就舍不得撒手了,只小声道:“哥哥别走。”
少女声音软软的,带着股撒娇的意味,裴修寒心中几乎软成了一团,以为她有些怕,他留了下来,“睡吧,哥哥不走。”
晓晓肚子很疼,又闭上了眼睛。
她是半夜憋醒的,由于喝药喝多了,想更衣,醒来时,晓晓才发现裴哥哥依然坐在她床头,他脑袋靠在床柱上,已经睡着了,腿边则放着一个奏折,显然是看到一半,有些疲倦,就合上了眼睛。
望着他俊美的侧脸,晓晓鼻子又有些发酸了。
晓晓没舍得喊他,她小心下了床,正打算脱掉他的靴子时,裴修寒的腿却动了,“不用管我,怎么醒了?口渴了?”
晓晓脸颊有些热,没好意思说想更衣,顺着他的话,道:“有些渴。”
裴修寒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身姿笔挺,径直走到了紫檀木桌前,拎起了白玉壶,“肚子还疼吗?”
“好多啦。”
见他竟是要为她倒水,晓晓连忙去接,“哥哥,我自己来就好。”
裴修寒已经为她倒了一杯,“喝吧。”
晓晓并不渴,对上他漆黑的目光后,却还是乖乖喝了杯中的水。
喝完晓晓更想如厕了,裴修寒却道:“快去睡,时间还早。”
本以为小丫头会乖乖上床,谁料她却磨磨蹭蹭的,没有动,裴修寒挑了挑眉,“还想喝?”
见他还要倒,晓晓连忙摇头,“没,我不想喝了。”
晓晓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外面夜色很黑,只亮了两盏灯。这个宫殿晓晓只白日来过一趟,她并不知道净房在哪里。
见小姑娘依然站在原地,小脸也越来越红,裴修寒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嗤笑了一声,不懂这有何尴尬的,“出门左转就是,快去快回。”
晓晓红着小脸点了点头,乌溜溜的大眼中也溢满了羞窘,她正往外走时,就听到他又问了一句,“有月事带吗?”
晓晓的脸腾地更红了。她没忍住,扭头瞪了他一眼,水汪汪的大眼中也满是窘迫。
裴修寒被她瞪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啧了一声,“现在知道羞了?第一次没有月事带时,还不是哥哥给你买的。”
晓晓一脸崩溃,粉嫩嫩的唇不自觉抿了起来。她确实没有了,原本还想迁就一下,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看向他,“那哥哥再去给我买一个吧。”
裴修寒呼吸不由一窒。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尽量十点多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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