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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学期分班两次,这让一班二班的学生们倍感压力,特别是宓茶这样完全跟不上进度的学生。
回到寝室,严煦照旧在自己的桌上翻书写字;
柳凌荫戴着耳机躺在床上刷手机,屏幕里不见一个汉字,全是大段的外语原文。
她瞥见宓茶进门,伸出了只手,懒洋洋地摆了摆,目光没有分过去,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宝贝你回来啦。”
“嗯,”宓茶问她,“会长呢?”
“嘉嘉呀,”柳凌荫拇指往上滑了一页,照旧盯着手机,“她上午申请了练习,现在在八楼的练习室吧。”
“她感冒好些了吗?”宓茶仰头问她,“下午我拿到法杖后,帮她治疗一下好吗。”
柳凌荫听了,终于侧过身,正眼看向了下方的宓茶。
“不用了,她已经好全了。”她抽出手来,往下揉了揉宓茶毛茸茸的头顶,“小宝贝,你怎么那么贴心。”
什么感冒,借口而已,只是为了把垃圾桶里的东西拎起来威胁她罢了。
柳凌荫心里止不住地发笑,得是何等的傻白甜才会相信一个轻剑士会被空调吹一下就感冒。
沈芙嘉还真是用她那副亲和的嘴脸骗了不少人。
宓茶被揉头的时候,额头被硬物硌了一下,她瑟缩着闭了下眼,接着才看清了那硬物是什么。
柳凌荫手腕上戴着一副护腕似的金属片。
“负重镯……”她喃喃出声。
“你知道?”柳凌荫有些意外,“是的哦,我练得是重剑,平时会在身上戴一点负重。”
她嫌沙袋累赘又难看,这种厚度五毫米的金属宽片贴合在腕部,就算是穿紧袖都不会影响。
但负重镯的价格较高,便宜的也要一两千。
像柳凌荫这样定制的镯子,手腕脚腕四处加起来花费上万,更别提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新的重量,普通学生根本负担不起。
这玩意儿小众,是有钱人玩的东西,身边的同学没几个认识,她倒是没想到宓茶能一眼认出这是负重镯。
“宓茶,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柳凌荫问了一句。
宓茶答得爽快,“我爸爸是开饭店的,妈妈是文员。”
“开饭店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不是什么星级餐厅,”宓茶腼腆地笑笑,“只是平价的餐馆而已。”
她的笑容微显腼腆的憨态,柳凌荫不疑有她,平价餐厅的收益也有高低之分,看样子宓茶家里应该还算宽裕,估计是和沈芙嘉家里差不多的情况。
毕竟在培养能力者的学校里,能穷到严煦那样的也算奇葩了。
在锦大附中待久了,能力者好似白菜似的随处可见,但其实能力者大约只占总人口的10%,其中能够将能力投入实际应用的,不到4%。
一般来说,富裕或是高文化阶层的家庭,生出来的孩子是能力者的比例会较高。
前者如家里开设珠宝连锁店的柳凌荫、母亲是财阀董事长的秦臻、父亲是银行家的慕一颜;
后者如妈妈是锦大心理学老师的沈芙嘉、爸爸是知名物理教授的陆鸳;
以及两者兼备,爸爸是检察长、妈妈又在教育局工作的付芝忆。
产出能力者的家庭就算不是大富大贵,起码吃饱穿暖是没有问题的,哪怕是真的贫民窟里出了个凤凰蛋,通常也会因为能力者高昂的学费而无法孵化成功。
国家虽然设立了多项补助金,但都是杯水车薪。
像严煦这种情况,在能力者学校非常少见。
更少见的是,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她竟然能硬靠着努力站在了别人头上,将丰厚的奖学金收入囊中。
和补助金不同,严煦每年拿得奖学金、比赛奖金大大小小起来超过十万。
十万一年的收入,对于一个学生来说非常可观,但她依旧十分节俭,每周只在蛋糕房快关门、打折的时候买两袋最便宜的吐司,随后靠着这两袋面包过活一周,自己从不去食堂超市。
不知道她吃了多久的面包,现在看起来严煦的脸色接近苍白,手腕极其纤细,手指在阳光下甚至白得有些透明。
所幸严煦是个法师,不用进行什么剧烈运动。
今天宓茶和她在教室里发生了些许摩擦,宓茶本是委屈的,就算她做得不对,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直到宓茶去了食堂,因为谈及期中小组竞赛的问题,她才从孙琦口中得知严煦生气的原因。
锦大附中给予了严煦免学费的优待,但这个前提是,她的成绩能一直保持在年纪前十。
她和她们不一样,分数对严煦来说不止是分数,每一分对她而言都重若千金。
孙琦说的没错,别人没有义务迁就严煦。
可在削瘦的严煦面前,不谙世事成了一种不触犯任何规则的罪孽,无干道德对错,单让心里发涩。
宓茶吃不下饭,她去八楼点了杯奶茶,想给严煦道个歉。
这时候正好严煦在寝室里,是个说话的好机会。
她朝严煦走去,可挪了两步就开始敬而生畏。
严煦似乎在进行什么摘抄工作,宓茶远远地望了一眼,是法师相关的书籍,上面的咒语冗长繁复,她看了两句就开始发晕。
看起来严煦现在好像很忙,这时候打扰她,是不是不太好……
不得不说,近距离之下,严煦那张清冷的脸总是给人以严肃和压迫感。
宓茶迟迟没有酝酿好勇气,最后还是严煦先搁下笔,转过身来看她。
“什么事。”她问。
“那个,这个给你。”宓茶一慌,先把奶茶推了出去。
严煦没有接,她的目光在奶茶和宓茶之间徘徊了一会儿,随后发问,“为什么给我买东西。”
“今天是我做的不对,”宓茶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她甚至不敢轻易地和严煦对视。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对团队带来影响,我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在严煦教导主任般的压迫下,宓茶仿佛是在背诵检讨,磕磕绊绊得不太流利,“这个给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严煦才开口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见宓茶不解,她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决定解释清楚。
严煦垂下了眼睑,用一种极轻的声音道,“我生气的是陆鸳,对不起,我迁怒你了。”
那句“你如果是这样的态度,那你们这个组不会有什么好成绩。”让严煦耿耿于怀,深深刺中了她的痛处。
一直以来,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陆鸳。
锦大附中前段学生的分数向来追得死紧,一分便是一两个名额差距。
但是这次考试,陆鸢和她之间足有十五分的差距。
不止这次。
每一次的考试,她都仿佛是负重长跑,考完之后精疲力竭;而陆鸳却像是骑着自行车兜风,游刃有余,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