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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夫君PK发型不乱(1 / 1)

后厨的苏金珞听见苏文敏的话,心里一沉,她害了七哥,前些日子七哥求她给画了一副女子的小像,如今八成是被人翻出来了。她知道大理寺要找谁,她不能让七哥代她承受这罪名,她要去大理寺说清楚,不过这实在难以启齿,这都叫什么事啊,都怪自己一时糊涂。迟疑再三,她一咬牙站起来,死就死吧。

当她走出苏宅大门时,春桃从外面匆忙而来,一把拉住她,“姑娘,你不能出去,在家老实呆着吧。”

“别管我。”苏金珞挣开春桃的拉扯,径直奔着大理寺走去。

春桃在后面直跺脚,没劝住,这下没完成任务可怎么办。

。。。

大理寺,苏文荀不卑不亢的坐在怀王对面,“王爷,这画是我求人画的,至于是谁画的,恕难奉告。”

怀王微微笑着,满脸和煦春风,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两幅油彩布画,一副是查抄来的春宫图《阵前娇》,另一副是从苏文荀那查抄来的一副美人图,“苏编修,苏七公子其实就是你!你是因何画的这画,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或者,是谁让你画的这幅画。”

“我在苏家同辈中确实排行老七,别人倒也唤过我苏七公子,不过我没画过你手里的这幅画,我也不会。”

“这布料和油彩分明是一模一样的,你作何解释。”

苏文荀仔细的看看两幅画,也点头认可了怀王的说法,微微思索片刻,说道:“那就算是我画的又能怎么样呢?”

“你哪里听来这些消息。”

苏文荀皱眉,沉思了一下说道:“随便画的,听说裴珙破了狄戎都城,想到那些女眷定是落入了他手里,所以臆想了这样一幅场景。”

怀王绷着脸紧闭了双唇,他要的不是这个结果。他已经知道是秦韬给严御史送上了一副这样的画,所以严御史才会怒而弹劾裴家。他不能直接去揪秦韬,但他要找到这画和秦韬之间的联系。秦韬本人自然画不出这样的画,他本想找到画画之人,让他指认出秦韬,再理直气壮的上门去拿人。

结果让苏文荀这么一说,这事就把秦韬给撇清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苏家几个老兄弟浩浩荡荡的闯进大理寺,怀王脸色有些难看,苏家这几个老头子不好惹,别看官职都不大,各个都不是善茬子,如今自己拘了苏文荀,这是来要说法来了!苏家在京城算不得什么显贵望族,却是最不能得罪的那种清流贵誉之家。苏文荀的父亲当年就是死谏在金銮殿上的。这样硬骨的家族,跟谁对峙起来,都是要命的,关键苏家人不怕死,只要认准的事情死磕到底。

怀王客气的请几位苏大人落座,刚说上几句话,门外有人来报说苏家有位小姐要进来。

怀王逡视了一下坐满半个中堂的苏家人,一想也不差这一个了,略略一点头,门上去放人进来。

“七哥那副画是我画的。”苏金珞刚一进屋就急急的说出了这句话。

苏秉忠并没有意外,自己女儿画的人物肖像那叫一个惟妙惟肖、活灵活现,他是引以为傲的,刚才看了下苏文荀的那张画,确实像女儿画的,不过另外一幅,他就皱眉了。

听她叫苏文荀七哥,怀王皱了皱眉头,两幅画很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过苏金珞既然是官家女子,他也不好直白的问那张春宫图是不是你画的,一时气氛异常安静,再说查抄是谁画的并不是最主要的目的,他只是要把这件事情引导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去。

苏文荀第一个反应过来,“七妹,你别乱说,不是你给我画的那副,是别的画,跟你没关系,赶快回家去。”

裴珙在一旁早已经看了半天热闹,忽然也明白苏文荀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早前得了一副苏金珞的小像,并不知道是她自己画的,如今见苏文荀一说,忽然明白,她会画这种类型的画,但她确实不能和这事扯上关系,女子的名声甚于性命,这样的脏污之事怎么可以跟她扯上关系。

裴珙若有所思的看向苏金珞,上次莫名其妙的去酒楼看自己,难道她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探究的注视着她,轻声责备道:“女人家怎么能随意来这里。”

被他这么一看,苏金珞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继而感觉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干燥粗粝的茧子有些硌手,很不舒服,不过苏金珞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她被他“握手杀”了!

怀王一看这情景也有些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裴珙娶的那个苏氏女。

“怀王殿下,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何其多,何况苏七公子未必是真名,苏文荀是我的妻舅,定然不会画这样的画来污我名声,还望殿下明察。”裴珙对怀王说道。

怀王有些踌躇,既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又知道这条线索似乎不可深究。

正在此时,门子来报,“殿下,外面有个人说他是画坊老板,特来给殿下回话。”

怀王预感事情有了新的转机,立刻传人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蓝衣公子不紧不慢的走进大理寺中堂,一张如玉雕琢的俊颜上,眉眼肃然。他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但他不忍心看她被牵扯其中、毁损声名。

“草民南成,见过怀王殿下,草民是文墨千古的老板,听闻殿下正在查一幅画的来历,特来给殿下回话,苏七公子前几日已经回了家乡豫州,不过我知道他这画是别人定制的,经过我手抽头的。定画的人是安远侯府的秦韬。”

南成话落,怀王喜上眉梢,成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听秦韬的名字,裴珙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他俩是多年的冤家对头,怪不得会有这种事。不过细想来,这些年他与秦韬的所有矛盾,根由不过是儿时的一些琐事,竟至于他如此恶毒,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心中一阵阵发冷,人心可怕,他算是领教了。

秦韬的另一重身份是太子妃卢氏和常州指挥使卢高峻的表弟,这事能和东宫扯上关系,这里面的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苏家几个老爷子一见此事与苏文荀没关系了,赶紧告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怀王命人去传拘秦韬。

苏金珞本想跟几位苏家老爷子一起溜走的,却被裴珙一把拉住了。

“你不是说这地方女人家不能来吗,我先回去了。”

“一会儿那厮来,听听他怎么说,省的你也怀疑我。”

“我不会怀疑你的,我真要回去了。”苏金珞用力的往外拽自己的手,裴珙手腕一翻握住她的手腕,得,这下更难挣脱了。

南成自从进了中堂,就刻意的不曾看向苏金珞,如今终于忍不住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二人窃窃私语,赶紧回过头,肃然的站好,心中五味杂陈。那男人都是凑到她耳边说话的,状态分明有几分亲密,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冷淡,而她似乎也没有拒绝。不是说心里只有他吗,呵呵,还说非他不嫁呢,最后还不是嫁给了别人,人心总会变却的。

怀王安排好事情,转眼看见二人在一边拉拉扯扯的,假装没看见,到中堂正位坐着去了,心里却暗自叹息,妹妹云瑶那边还一门心思的对裴珙热络着,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裴珙新婚夜把苏氏女撵到地上睡,高兴的不得了,还特意跑来跟他说这事。如今看来传言未必属实,裴珙对这个苏氏女分明很有意的样子。

走进大理寺中堂的秦韬一脸的不以为意,瞥见裴珙,立刻露出鄙视的神情,裴珙毫不示弱,满脸凶狠的回视过去,一时之间两个人已经用目光互相杀了个你死我活。

苏金珞看到秦韬进来,赶紧低下了头,下意识的往裴珙身后一缩,生怕被他认出自己来。

秦韬整肃了表情,规矩的给怀王见礼。

“免礼吧,秦督司。”怀王一挥手,“请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你。”

“呵,怀王殿下请人到也特别,大理寺来了几十个人,把我家里翻的乱糟糟,殿下的请法,秦某还真是受不起?”

怀王从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一副画,展示给秦韬看了一下,“这画是你让苏七公子画的吗?”

“这是什么?”秦韬一脸疑问,走近拿过画仔细看了一下,惊讶的叫道:“这里面画的这男人怎么跟裴珙长的一模一样,难道传闻是真的?”抬头看向裴珙,满脸恶意的笑着,“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真把狄戎王后给淫了。”

“休要胡言乱语。”裴珙气的涨红了脸,拳头攥的咯咯响,恨不得一下揍烂那张得意的臭脸。

苏金珞心中暗赞秦韬,这厮真会演啊,这画分明是他亲自来跟自己定的,如今竟装做不知道的样子,顺便还羞辱了裴珙一番,高明!

“想不到你小子从小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这会儿竟然做出这样禽兽行径,真是为天下人所不耻。呸!”秦韬粗俗的唾弃了一口。

这下可是把裴珙彻底惹恼了,瞪着充血的眼睛,挥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揍秦韬。

苏金珞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你冷静点,现在揍他也解决不了问题,等殿下问完话的。”

裴珙本来就是存了心,想揍秦韬一顿解解气,如今被妻子抱住,也不好再硬往上冲,只好住手。其实这会儿揍也就揍了,这会不揍等会早晚也是要揍他的。

怀王本来还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这会见没打起来,有些扫兴,干咳一声,变换了严肃的表情,“南老板,是谁通过你们找苏七公子画的这画?”

站在一边的南成把自己的话又说了一遍。

秦韬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你谁呀,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你这分明是污蔑。‘文墨千古’是京城最大的画坊,都是伙计接待来客的,你既然是老板如何接待过我。”

“我随时可以叫我的伙计来当堂对质。”南成说道。

秦韬冷厉的斜了南成一眼,冷笑一声,“你敢污蔑我,你离死也不远了。”

南成微微一笑,“这也是今天我自己过来回怀王话,而没让我伙计来的原因。”

“哼!”秦韬冷哼一声,眼里杀机一闪而过,转而说道,“苏七公子怎么没来对质,凭你一人红口白牙就能信口雌黄吗?”

“他已经回豫州老家了。”南成答道。

“切。真好笑。”秦韬摇头无奈的摊摊手,“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凭什么说是我找人画的。”

怀王一拍手,下面有人送上一副画,“殿下,这是在秦督司家搜出来的。”

秦韬一愣,脸色顿时有些发青,十二幅画他都发配了去处,尽量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他绝不可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家里给自己埋下隐患,他就是真想看春宫画,也不可能看裴珙当主角的,他怕自己到时候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不过如今既然怀王手下拿出了一幅画,说是在他家搜出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栽赃,这时候掰扯自己家没有这东西可是很难说清了。

思索片刻,秦韬冷静了,脸上显出几分难为情,“殿下,这画是我买的。”

“哪里买的?”

“啊,对,就是从他家买的。”秦韬一指南成。

“草民店里都有记账,不知秦公子是哪天买的,花了多少钱。”南成反问到。

“这点破事,谁还记得清啊。”秦韬一脸不屑。

南成从怀中拿出一本账本,翻到一页,呈递给怀王。

怀王看了一眼,眉梢一挑,明显很高兴,“庚辰年巳月十六,收抽头二十两,付账方秦公子韬,画师苏七公子承接,价格自定。”

秦韬听了不以为意,“账目这东西可以随意写啊,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签字了吗?就算我签了,也不能说明画的就是这幅画吧?”

怀王把账本一收,对堂下的这些人说道:“都先回去吧。”

开玩笑,这种事情能查出什么结果,凭你裴珙那点本事也想给自己翻案正名,怕还不够格。秦韬心中得意,回手给怀王行个礼就走。

裴珙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苏金珞心知不好,低声说道,“裴珙,别胡来。”

秦韬听见这话,也感觉身后有人跟来,猛然一回头,一只硕大的拳头已经砸到眼前,他迅速闪避,还是被拳头擦过眼角,顿时痛的他大叫一声,回身迎击过去,两个人几乎是抱团打在了一处。

立刻,大理寺的杂役和闲职官员围过来,把二人圈在了中间,仿佛一群观看斗鸡表演的看客。

“好,好,打的好。裴公子这拳漂亮,秦公子这拳也不错。”

苏金珞硬生生被挤出了人群,急的在外面直跳脚,直想找个人来帮忙,回头看见怀王正站在台阶上抻着脖子向人群里观望,急忙过去求到,“殿下,快让他们别打了。”

怀王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他们两个从小打到大,这事我也说不上话。”

苏金珞无法,只能回到人群外,叫到“让一让,让一让啊。”

可惜众人看的兴致勃勃,根本没人理她。

好一会儿,人群里没了声息,众人意犹未尽的议论着。

“还是裴公子身手好啊,这拳头又快又狠又准,不愧是一州指挥使,这功夫真是了得。”

“秦公子身手也不赖啊,人家可是西城督司,功夫在这京都也是上数的。这手劲也是刚刚的,我看裴公子就没占到便宜。”

人群在眼前散尽,露出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秦韬口鼻流血、眼眶乌青、头发散乱,裴珙看起来似乎好些,脸上没有伤,头发也很整齐,不过身上的衣服扯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一道道血痕。

苏金珞疾步走过去查看裴珙的伤势,细看伤口更多,心中又心疼又生气,回身冲着躺在一边的秦韬劈头盖脸的扇了过去。

秦韬本已精疲力尽,以为两个人打完也就算了,没想到裴珙还有帮手,刚要发力躲闪,忽然被眼前一晃的面孔给弄愣了,“啪”的一声,巴掌结实的打在脸上。

“死女人,你敢打我?”秦韬恼恨的挥拳打过来,裴珙起身迎上去,拳头结实的打在了他身上。

“这巴掌记我账上,别跟我女人算。”裴珙说。

“有媳妇了不起啊。呸!”秦韬吐掉一口血水,“听说你喜欢让媳妇睡地上,你到底行不行啊,哈哈哈!”

苏金珞气恨的抬起巴掌想再打几下解气。

裴珙抓住她的手,“走吧,别理他了。”

两个人扶持着离开大理寺回家了。

南成站在二人身后目送他们离去,眼眸里一片黯然。

有时候一转身,注定就要错过一生,不过他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一生可言呢,放弃心中的执念吧。

“啪”的一声,他甩开手中的桃花扇,凝眉细看良久,如今陪着自己的,只有这把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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