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兰冷不丁被狗男人喷了一脸茶水,一时蒙住,瞪着一双黝黑的大眼睛茫然又无辜,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幽林抹了抹嘴角的茶水,看向林芝兰,就见那张稚气未脱的巴掌大小脸上,满脸是茶水,眉毛上还挂着一片茶叶。
李幽林嘴角翘了翘,他强压下去,又翘起,他又强压下去,可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拍着桌子哈哈狂笑出声。
看着李幽林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听着他的爆笑声,林芝兰两只粉拳紧紧握着,费了好大力气,死死压住冲上去把狗男人暴揍一顿的冲动。
林芝兰看死人一样看着李幽林,咬牙低吼:“李幽林!”
“抱歉夫人,对不住!哈哈哈~”李幽林靠在椅子上,笑得真心实意,收也收不住。
实在是他自己太过分,李幽林也没脸跟林芝兰计较她又直呼他的名字。
李幽林靠在椅子上拍桌子大笑了好半天,这才停下来。
林芝兰本来很生气,但看李幽林笑得如此嚣张,如此猖狂,林芝兰满心怒火的同时又升起了深深的担忧。
这件事有这么好笑吗?还是侯爷他的生活太过枯燥,没遇到过什么开心的事儿?这点儿事就笑成这样?
林芝兰看白痴一样看着李幽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琢磨着这侯爷怕不是在边关的时候伤了脑子了?怎的看着有些傻里傻气的?
李幽林终于笑够了,起身出门去吩咐冬青端一盆水。
没一会儿冬青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一看到林芝兰的样子,心一惊,差点儿把水盆直接扣地上。
“夫人,您怎的,怎的满脸都是水?”冬青把水盆放在盆架子上疑惑问道。
林芝兰目光森森扫了一眼李幽林,没出声。
李幽林板着脸挥挥手:“下去!”
“是,侯爷!”冬青见李幽林脸色不悦,不敢再问,连忙屈膝施礼退了出去。
郭妈妈说了,她和夏朱跟小姐一起长大,没规矩惯了,但在侯爷面前万万要留心,莫让侯爷以为小姐教导无妨,竟教出些没规矩的下人来,没的让侯爷轻视了小姐。
李幽林走到水盆边,屈尊降贵亲自拧了帕子,走到林芝兰旁边,弯下腰去,一手捏住林芝兰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帕子给林芝兰擦脸。
看着林芝兰眉毛上那片茶叶,李幽林又开始闷笑不已,拿着帕子的手抖个不停,一下一下戳在林芝兰脸上,大手上也没个轻重,戳得林芝兰白嫩的小脸直生疼。
林芝兰被戳得实在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伸手把帕子抢了下来,自己擦着。
林芝兰暗自腹诽,这什么狗男人,别人都气成这样了,他还在那里狂笑!
你说你笑就笑吧,还喷她一脸茶水!
这茶水里边指不定混着多少狗男人的口水!
一想到这,林芝兰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嫌弃之色,拿帕子一下一下用力的擦着脸。
林芝兰一边擦一边瞪了一眼李幽林。
喷她一脸水不说,给她擦个脸,还使那么大劲儿,差点儿把她脸皮擦破了。
林芝兰更加生气了,本来就在柔姨娘那里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又被狗男人这一顿气,实在是气得不轻。
林芝兰擦完脸把帕子往水盆里一丢,身子一扭走到榻边,往上一歪靠上去。
可歪在榻上,更糟心了,这个破榻这么小,靠着一点儿都不舒服。
李幽林看着那张气鼓鼓的粉嫩小脸,心里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一直很想笑,可看着那张板着的小脸,又不敢太猖狂,只好硬生生憋着。
他轻轻抚着憋笑憋得生疼的心口,摸到了那个装金叶子和金豆子的荷包。
对了,他这还有好东西呢!李幽林掏出荷包,拿出一片金叶子,想了想又拿出一枚金豆子,把荷包收回怀里放好。
李幽林手里攥着那金叶子和金豆子走到榻边,本想坐上去,结果榻本来就不大,又被林芝兰霸占了,他都没地方坐。
左右看了看,李幽林只好在榻边蹲下身去,小声叫着林芝兰:“夫人!”
林芝兰听到狗男人的声音,小声冷哼一声,小脸一扭,把脸歪到一边,不想看到他。
李幽林闷笑一声。
得,娇气包这是又矫情上了!
至于吗?南风他们那帮小子,要是被他喷了一脸水,指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呢!
这娇气包还气上了!
李幽林知道对待娇气包和对待南风那帮小子不能一样,他也不跟她计较她的冷脸子。
把金豆子攥在另一只手上先藏好,金叶子放在手心,把手伸到林芝兰眼皮底下,语带笑意问道:“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哼!”林芝兰继续冷哼一声,闭上眼睛,懒得看他。
什么?能是什么?反正也不可能是金条。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狗男人小气着呢!那天不过就是听到她说的那番话,就把原本要给她的金条收走了,后来再也没提。怕是以后都不会再给她了。
“夫人你真的不看?不看那我就收走了!可惜了,我原本以为你会喜欢,这上好的金叶子……”李幽林微微叹口气,作势把手收回去。
什么?金叶子?等会儿!
林芝兰睁开眼睛,看向李幽林的手。
哎呦喂!还真的是金叶子!
在金子面前,那生气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林芝兰蹭地坐直了身子,伸手就从李幽林手里把那金叶子抢过来。
“侯爷您这是哪儿来的?这是什么金叶子呀?怎么做出来的呀?看着还怪好看的!”
林芝兰举起金叶子,放到眼前细细看着,这叶子做的也挺逼真,她想咬咬看,又怕咬坏了。
林芝兰转过头对着李幽林问道:“侯爷,这是纯金的吗?这得花费不少功夫才能做出来吧?”这个年代,什么都是纯手工的,一片叶子做得如此精致逼真,怕是要不少时日。
“自然纯金的,小物件罢了,夫人拿去玩儿吧!”李幽林傲娇的点点头,挨着林芝兰挤到榻上坐了。他堂堂安国侯出手那必是纯金,这还用问。
“侯爷,您这是打哪儿弄来的?还有吗?”林芝兰被黄金蒙蔽了双眼,忘了规矩二字,伸手就往李幽林怀里探去。
“夫人!请自重些!”李幽林伸手捂住胸口,还往后躲了躲,故意板着脸说道。
可不能一次都给她,得慢慢逗着她玩,可不能让她攒得那么快,不然就惦记着爬墙。
林芝兰还伸在空中的手顿住:“……”
得,狗男人!
搞得跟她要把他给怎么着似的!死样!也不照照镜子,长得、长得还挺俊的。
长得俊又怎样,她林芝兰还看不上呢,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
林芝兰看李幽林那死德性,跟个被流氓大汉调戏的小媳妇儿似的,死死捂住胸口不撒手。
无奈只好高高举起自己的两只小手,澄清着:“侯爷,您别误会啊!妾身可没想对您做什么不自重的事儿!妾身只是想看看您还有没有金叶子!”
她林芝兰可以对着金条发誓,对侯爷那可是可丝毫不感兴趣,绝对没有亵渎之心。
李幽林伸出手:“金叶子是没有了,金豆子还有一枚!”
“呀!侯爷您还有金豆子!”林芝兰看到那颗跟花生粒一般大小的金豆子,大眼睛直放光,伸手就从李幽林手心把金豆子拿过来。
林芝兰捏着金豆子,打量了一会儿,偷偷抬眼把李幽林上下扫了一遍。
这狗男人身上肯定还有!拿金条都是一盒一盒往出拿的,这怎么轮到拿金叶子合金豆子就一个一个拿了?
不行,她要想点儿办法把剩下的也弄到手。
虽说这金豆子和金叶子肯定是比不上金条的,但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
李幽林见林芝兰的小脸有了笑模样,想到刚才那一幕,唇角勾起,跟林芝兰道歉:“夫人,刚才对不住!”
收了人家的金叶子金豆子,哪儿还能生气呢!
林芝兰摆摆手,豁达又大度:“嗨,侯爷您说哪里话呢!您是侯爷啊,是妾身的夫君,喷一脸茶水怎的了!何况侯爷您又不是故意的,妾身刚才也没跟你生气,就是有些累了,想躺一阵子罢了!”
林芝兰能屈能伸,几句话就把刚才自己使小性子给找补回来。
林芝兰看向李幽林胸口,琢磨着那金豆子金叶子就藏在那。
心里琢磨着,要是有金子给,只要侯爷金主他需要,别说喷一脸了,就是再喷几脸那也行啊!
“侯爷,您是要躺是吧,那您躺,妾身去椅子上坐,不挤着您!”林芝兰看向坐在她一边的李幽林,这榻本就不大,李幽林人高马大,往她旁边一挤,林芝兰只觉得憋得慌。
得,他是金主,东家,她不跟他抢,既然侯爷要坐,那她得识时务,让!
林芝兰扭着娇小的身子走去椅子上坐了。
李幽林看着身旁空了,顿时觉得这榻上也没什么好坐的,还不如坐椅子上。
他也起身,走到桌边,在林芝兰对面坐了。
林芝兰扫了一眼空了的榻,翻了个白眼。
侯爷这人怕不是有毛病,怎么跟个孩子抢玩具似的,人家坐哪儿他坐哪!
林芝兰又扫了一眼李幽林的胸口,计上心来。
她站起身,从桌边走过去,绕到李幽林面前,故意在他脚上绊一下,差点摔倒,扶着李幽林伸出来的胳膊堪堪站稳。
随后一脸嗔怒的看着李幽林,嘟着嘴抗议:“侯爷,您看您,您坐着脚怎么不收好一点呀?差点儿把妾身绊倒了!”
李幽林火眼金睛,林芝兰那点儿小把戏还不够他看的。
那频频扫向他胸口的小眼神,地方那么大,故意从他面前贴着他走,故意在他脚上绊一下。
李幽林在心里冷笑,得,娇气包不就是冲着他的金叶子和金豆子来的吗?
行,冲着她这演戏演得颇费力气的份上,他给!
李幽林把手伸进怀里,在林芝兰期盼的目光下,掏出了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金豆子。
“夫人,这就当是我绊着你的赔礼了!”
林芝兰看着那鼓鼓囊囊的荷包,一双黝黑的大眼睛贼亮贼亮。
她就说她肯定还有吧!
林芝兰接过金豆子,小脸上笑容灿烂,往李幽林面前凑了凑:“侯爷,您还有吗?这金叶子跟金豆子这不是配套的吗?您就只给一个金豆子,那我还缺个金叶子啊!要不您把荷包给妾身看看,妾身自己挑挑?”
把荷包给他,让她自己挑?想得倒是挺美,就娇气包那爱财如命的样,那这荷包若是给了她,怕是有去无回!
李幽林深深看了林芝兰一眼,又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林芝兰,随即把荷包收回怀里。
林芝兰见荷包进了李幽林的怀里,收回快掉出去的眼珠子,拿着手里的金叶子和金豆子,乐呵呵的跟先前那金叶子和金豆子放到了一起。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一时也没话。
沉默!寂静!
冬青端了茶进来,给二人各倒了一杯,退了出去。
李幽林端起茶杯慢慢喝着,林芝兰看着那茶杯眼睛一亮。
见李幽林把茶杯放下,林芝兰站起身走过去:“侯爷您还喝吗?妾身帮您倒!”
“嗯!”李幽林好整以暇看着林芝兰走到她身边,想看看她又作是什么妖。
林芝兰给李幽林倒了茶,伸手摸了摸茶杯,还好,不算烫。
“侯爷您请喝茶!”林芝兰端起茶杯递到李幽林面前,乖乖巧巧,恭敬无比。
李幽林眼眸深邃,盯着林芝兰的小脸,伸手去接茶杯,可手指刚触到茶杯,茶杯一歪就洒了。
洒了林芝兰一身!
林芝兰一声惊呼,手忙脚乱接住茶杯放到桌上,扯着粘了茶叶和茶水的衣衫,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委屈,娇软开口:“侯爷,您怎么不小心些呀?您看您,茶水洒了我一身了!我这身衣裳可是上好的料子,这刚做的呢!今儿刚穿的呀!这下怕是不能要了!”
“……”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李幽林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简直都要气笑了!行啊,当着他李幽林的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李幽林冷笑一声,就蠢女这、这憨脸厚皮,要是下次再和草原人谈判,他干脆把她带过去好了!
“侯爷,妾身这身衣服做下来花了不少银子呢!您看看,这不能穿了呀!”林芝兰嘟着嘴往前蹭了蹭,一副赖上的架势。
李幽林看明白了,嗤笑一声!
得,这又是奔着他怀里额金豆子和金叶子来的!
行,他给。
两番得逞,林芝兰变本加厉,就开始了她的碰瓷儿之旅。
就这样,一个混吃等死也没个正经事儿干,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从狗男人身上捞点是点儿。
一个为了不若皇上起疑,只能尽心尽力扮演一个陷入温柔乡,再无雄心壮志的赋闲侯爷,想着反正日子也寡淡,陪娇气包玩一会儿就玩一会儿。
一整天下来,两个人谁也没出门。
除了吃饭算是正经事,剩下的时间,林芝兰找千般理由,抓住各种机会,把碰瓷儿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李幽林闲得快长毛,乐得逗林芝兰玩儿,意味十足地看着那张小脸上,时而谄媚,时而佯怒,时而憨笑,时而狡黠,变幻多端。
就这样,一天下来,两个大闲人围着一袋金豆子金叶子,玩得不亦乐乎,各得所需。
直到后来李幽林再往怀里掏,却发现荷包已经空了。
林芝兰见没了,瞬间变脸,一扭身子,又爬到榻上去歪着。
哎呀妈!这一天下来,可把她累够呛!
为了弄点儿进账,她容易吗?
连中午该歇晌午觉她都没舍得,硬逼着自己连轴转。
如今狗男人的荷包空了,她可得好好歇会儿!
李幽林手里捏着空空的荷包,看着那窝在榻上的娇小身子,无奈苦笑。
今儿这事儿,再一次印证了,他李幽林,堂堂一个安国侯,武功高强,玉树临风,在这个女人心里,别说金条比不上,他连金叶子金豆子都比不上!
李幽林摇摇头,起身,出门,去了外院!
林芝兰见李幽林走了,从榻上坐起来,得意的叉着腰,仰天无声狂笑!
哼,想跟她斗,狗男人还嫩了点儿。
“冬青!冬青!”林芝兰叫着冬青。
冬青快步走了进来:“夫人!”
“冬青,快把我那两盒金条拿出来!”林芝兰说完,把今儿一天费尽了力气弄到手的金叶子和金豆子哗啦啦都倒在榻上,细细的数了半天。
林芝兰接过冬青手里的金条盒子,打开拿出一根金条看了看,和那堆金豆子金叶子对比了一下,摇摇头叹口气:“费了我这么一大天的劲儿,结果这一大堆东西还抵不上两根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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