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咱这屋是遭贼了吗?我看那好好的红木实木木榻咋碎成那样啊!侯爷您伤着哪儿没?那杀千刀的贼人抓到没啊?”
林芝兰小碎步倒腾,快步走到李幽林身前,小嘴一张,嘚吧嘚吧一连串的问题。
“……”
杀千刀的?贼人?
这是故意装傻骂他呢?胆子肥了啊!
李幽林抬眼冷冷扫了一眼林芝兰,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冷着嗓子说道:“我坐塌了!”
“侯爷您、坐塌了?”
林芝兰一噎,瞪大了一双黝黑灵动的大眼睛,仿佛难以置信般,小脑袋一歪,扫了一眼李幽林坐在椅子上的尊臀。
侯爷您那尊臀怕不是金刚钻的?
这上好的一张红木纯实木木榻,您那尊贵的屁股一坐上去就给坐得稀巴烂?
关键是您把木榻坐烂了,您那尊臀还完好无损?
这屁股好,当真结实!林芝兰情不自禁在心里给李侯爷的金刚钻屁股拍手叫了好!
林芝兰瞄完李幽林的尊臀,走到靠窗那原来摆着木榻的地方转着圈来回打量着。
李幽林眉头微蹙,蠢女、不、娇气包那什么眼神,往哪里瞄呢那是!
不知道非礼勿视几个字吗?他李幽林堂堂安国侯的身体那是她随便看的?
没规矩!不成体统!
李幽林看着林芝兰在那块空地转磨磨,暗自琢磨着,最近一段时间,林芝兰跟他明里暗里两幅面孔,折腾来折腾去的,那哪还能叫“蠢”!
就这心机,就这城府,都快赶上随他带兵打仗的师爷了。他李幽林都要甘拜下风了!
自己那就是判断有误,先入为主,识人不清,一天天叫她蠢女,生生地把自己的警惕心都叫没了。
日后他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再蠢女蠢女的叫,免得再栽在她手上。
李幽林开始深深怀疑,当时林芝兰对她围追堵截,死缠烂打,那就是借蠢行凶!
对,就是借蠢行凶!
说不定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死皮赖脸赖上门来!
当时说的挺好,说什么见他一眼惊为天人,自此非他李幽林不嫁!
可这自打进门之后,洞房花烛夜当天就跟他提出和离,随后又接连提了几次,他李幽林还没瞎呢。
就她那真心实意要和离的样,对着他时一脸虚伪的笑,满脸谄媚的样子,他还真没看出来她哪里中意他中意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别说中意他,怕是连点儿真心实意都没有!
他李幽林虽说不曾接触过女人,不太晓得女子倾慕一个男人该是何种模样,但好歹也是阅尽千军万马的人,看个人有没有诚意当是不会看错的。
还有,她看到金条那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的样,要说她中意金条,此生非金条不嫁,倒是更让人信服些。
不行,他得叫人查查,看这女人费劲心机,故意装蠢卖傻,弄得京城人尽皆知,非要接近他到底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要切记,切莫再叫她蠢女,没来由的降低自己的警惕心!
那叫什么好?李幽林拿着书一个字都没看下去,眉头微蹙。
李幽林想起林芝兰那一不高兴就往榻上一歪,嘟着嘴腮帮子鼓鼓的矫情样。
再想想他就抓了她手一下,她白嫩的手就留下几条印子,也是够娇气的。
得,暂且就叫她娇气包吧。
林芝兰在空空的地上转了几圈,瞄了一眼李幽林,心思一转,好好的木榻说碎就那么碎了。
林芝兰想起之前被李幽林一脚踹碎的那个房门,心里琢磨着,总不是狗男人为了这几天晚上的事儿,报复她呢吧!
难不成他故意把榻弄碎,就是为了要让她睡地上?
那要是让她睡地上的话,那这狗男人也太没风度了。
一想到狗男人要让她睡地上,林芝兰腮帮子鼓鼓,有些生气!
她都还没跟他没计较他忽悠她得了病的事儿呢,他要是敢让她睡地上,她就、她就鄙视他。
再说她白天爱在榻上歪一歪,靠一靠,还让郭妈妈特意做了那么多好看的抱枕靠垫,铺得软乎乎的,这不全都白费劲儿了。
“侯爷,这榻没了,那妾身睡哪儿啊?”林芝兰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幽林,开口问道。
“睡床!”李幽林把书举高,哗啦又翻了一页书,高冷又傲娇。
好像跟林芝兰说话都是耽误他那宝贵的时间,可天知道他赋闲在家都快闲得长毛了。
“……”林芝兰颇有些无语。
侯爷您这说话怎么就跟那什么似的呢!
把她赶到榻上睡是您的主意,这如今又让她睡床?
笑话,她林芝兰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林芝兰两手叉腰,瞪着一双大眼睛英勇无畏地看着李幽林,半天没说话,无声抗议着。
“嗯?夫人可是有话要说?”李幽林冷冷扫向林芝兰,把书啪地拍在桌上,脸色不悦。
“啊!没,侯爷说的好!妾身就睡床上!”林芝兰一对上李幽林那锐利的眼神,立马认怂,嘴角一扯,露出灿烂的笑容。
“嗯!”李幽林满意了,点点头,拿起书接着看。
敢怒不敢言!
林芝兰咬了咬牙,心里这个憋屈!
憋屈了一会儿,心思一转,行,睡床就睡床!您是侯爷您说了算!
可这床怎么个睡法那就是她说了算了!
林芝兰在心里冷哼,已经有了个主意!
“可是侯爷,那还能不能再搬一张榻来,妾身、您这白天要是想坐一坐靠一靠的,它也方便些呀!”林芝兰扫了一眼乱七八糟丢在床上的那堆抱枕靠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侯爷您真是撒谎草稿都不带打的,您怕不是有预知能力,知道坐下去会把榻坐塌,还特意提前把她那堆东西给拿起来了。
“嗯,待会儿就搬来!”李幽林翻了一页书。
“那妾身多谢侯……”
林芝兰那爷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几个粗实婆子抬了一张榻来,一路抬进屋,靠在窗边原来那地儿放了,放好,众人退了出去。
林芝兰目瞪口呆,看向李幽林,指了指木榻,侯爷,您管那叫榻?
那充其量是个二人椅子罢了。
“怎的?”李幽林冷脸看过来问道。
“侯爷,这榻,有些小啊!妾身这也躺不下去啊!”林芝兰有些憋闷,走到塌边拿手比划比划。
她就喜欢靠在窗边,歪在榻上,可这榻那么小,她要是躺下去,那腿就得翘到空中。
“先用着吧!日后再说!”李幽林深深地看了林芝兰一眼。
日后倘若蠢女,不、娇气包肯乖乖跟他睡在床上,不再瞎闹腾,他就再差人给她抬一张大的来。
但现在,不成!
林芝兰看着李幽林气定神闲,心里这个气!
她知道,这狗男人他就是故意的!
行!给她等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芝兰没闹腾,脱衣上床乖乖躺好,还殷勤地帮李幽林摆了摆枕头,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看着娇气包乖乖巧巧的娇俏可人样,虽然知道那都是装的,但李幽林也不计较,满意点点头。
行,还算识时务,可教也。
“侯爷晚安!”林芝兰缩在被子里,小脑袋露出来甜甜地说道。
“嗯!”李幽林举着一本看了一整天也没翻几页的书,高冷又傲娇,用鼻子应了一声。
林芝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起了微鼾。
李幽林听着那明显装出来的微鼾,看向那小脸上紧闭的双眼,心里冷笑,这又是要作什么妖?
果不其然,下一刻,林芝兰开始翻起身来。
她左伸一只脚,右伸一胳膊,来回翻滚着,换着招数,撒着欢儿打把势。
林芝兰那小细胳膊小细腿,打在李幽林身上完全如同挠痒痒。
李幽林冷眼看着她在那闭着眼睛来回滚,来回折腾。
为了娇气包打着方便些,李幽林还悄悄往过凑了凑。
把李幽林狠狠打了几下,林芝兰才算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再翻一个身,脸朝里,背对着李幽林嘴角高高扬起。
心情舒畅了,林芝兰渐渐睡去。
听着那渐渐匀长的呼吸,低头看着那折腾完在一边酣然入睡的小脸,李幽林嘴角勾起。
这小身板,还挺能折腾!
李幽林扯了扯被子,帮林芝兰掖了掖被角,靠着她躺好,闭上眼睛。
终于,在多日之后,李幽林再一次一夜好眠。
第二天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看着赖在床上哼哼唧唧说没睡好不肯起来的林芝兰,李幽林早饭也没吃就出门去了。
等林芝兰赖够了床,爬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李幽林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林芝兰看着那熟悉的盒子,两眼直放光,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林芝兰嘴唇哆嗦两下,这、这不是那装金条的盒子吗?
“侯爷,您那铺子又来交进账了?”
林芝兰也不等李幽林说话,站起身满脸笑容走过去,殷勤地搀着李幽林的胳膊,扶着他在桌边坐了。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李侯爷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她要不搀着,那随时都能摔地上。
“侯爷,您刚还没吃早饭吧?我这特意给您留了两块黄金糕,您快尝尝,还热着呢。”
林芝兰把那盘黄金糕端到李幽林面前,又拿了双筷子摆在他面前,那殷勤劲儿,要是搭块帕子,活脱脱一个上菜的店小二。
“……”
李幽林看着盘子里就剩下一块半的黄金糕,冷哼一声,在椅子上坐了。
见林芝兰的眼珠子都快粘在他手里的盒子上了,李幽林抬手把盒子随手往桌上一放,大度高冷又傲娇:“给你!”
“哎,妾身谢侯爷!侯爷您真好!”林芝兰搓了搓手,还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乐颠颠伸手接过,一脸地惶恐。
林芝兰打开盒子,看着金灿灿的金条,林芝兰眉眼弯弯,笑得真心又实意。
连日来的憋屈郁闷一扫而空,只觉拨云见日,晴空万里!
她觉着,那被侯爷搬来搬去,又诬陷得了夜游症的那些事儿,那都不算个事儿。
侯爷他是东家啊,是金主啊,她这个做人手下的,没事儿可不就得哄着东家乐呵嘛!
你看,东家一乐呵,他就散财啊!值了!
要是东家需要,她觉得她那夜游症还能犯上那么几回!
拿人家的手短,林芝兰对着金主李幽林,又露出了她谄媚又虚伪的笑容。
晚上睡觉,自然是一到点儿,就自觉地乖乖爬到床上,也不再来回滚着撒欢打把势了。
李幽林每晚又可以安然入睡。
这夜游症一事,最终以李幽林又赔了一盒金条了事。
二人各得所需,心有灵犀,默契异常,谁也不再提,这事儿就算翻了篇了!
而林芝兰不知道,她那蠢女人设,在李幽林心里已经渐渐分崩离析,获得了个娇气包的新称号。
而她被金条蒙蔽了双眼,也不曾细想一下,为何李幽林把她赶下床,又费劲儿把她折腾回床上。
接下来的日子,李幽林夜夜安睡,神清气爽。
他琢磨着,倘若那娇气包一直这样听话,他时不时给她送点儿金条,逗她乐呵乐呵也不是不行。
这一日,李幽林在外院忙完,靠坐在椅子上喝茶。
想着最近这些时日,娇气包一直很乖巧,没跟他瞎闹腾,不过,也没跟他献殷勤。
李幽林觉得这赋闲在家的日子越发寡淡了些,要不再逗娇气包乐呵乐呵?
日子太闲,生活太寡淡,李幽林莫名地有些想念娇气包那满脸虚伪的笑,还有那给他捶肩砸背的殷勤劲儿。
虽然知道那都是装的,但想到那双狡黠的灵动眸子,还有那装蠢卖憨的劲儿,李幽林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回去逗逗娇气包也好打发打发这寡淡的日子。
说干就干,李幽林起身,去找管家领了一盒金条,迈着大步走回正宁院。
李幽林进了屋子,见冬青和夏朱在外间,他挥挥手,二人施礼退了出去。
而此刻,林芝兰正盘腿背对着门口,窝在那方新搬来地小榻上,把她那两盒金条都拿了出来,又在数金条。
一边数,小嘴儿一边嘚吧嘚吧。
“这下发财啦!老天开眼,希望以后侯爷再多多给我点儿!等我攒够,以后和离了,我出了侯府就招个英俊的上门女婿,不不不,我还是先找个潇洒的小公子吧……”
李侯爷手里攥着一盒金条,兴冲冲赶回来想逗娇气包开心,结果一走到门口,就听到这样一番话。
只见那张俊脸,眨眼间,彻底黑了下去。
怎么的,这是?这是要拿他的钱,去找别的男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个想让我们侯爷穿少点儿,还得前半夜去找你,完了再把你抱走的姑娘们,来跟我念: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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