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这群纨绔,深夜来拜祭拓跋正阳,倒是引得灵堂之人人侧目。
虽然拓跋正阳的家人并不知道这群纨绔为何而来,但远来是客,更何况一群国公府的嫡子,身份尊贵,也由不得他们多想。
与拓跋正阳的家属见过礼后,纨绔们又依次给拓跋正阳那老头的上了香,一番仪式做完,纨绔们退到了一旁随口敷衍着安慰了拓跋正阳家属几句。
正说着话,忽然灵堂之,几道细不可闻的破空之声传来,接着灵堂的烛火便继而连三自行熄灭掉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灵堂,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烧纸钱的火盆,还有些许火光照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灵堂的众人皆是一片哗然。有招呼仆役立即送火烛来的,有受到惊吓惊呼出声的,灵堂上乱成了一团。
毫无疑问,这自然是牛武与许二人,用短弓射出石子,打灭了灵堂里的烛火。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还凑在一起的纨绔们,在烛火熄灭时,却已经借着黑暗的掩护,各自散开,还不时从衣袖拿出东西四处抛洒。
随着纨绔们的行动,原本黑暗的灵堂,忽然凭空跳出了点点绿油油的鬼火,在灵堂里四处飘荡,显得极为阴森恐怖。
这诡异的场景,顿时惊得灵堂之惊慌失措的人们全部闭了嘴,一个个被吓得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鬼,鬼,鬼啊!”有人已经被吓得瘫软到了地板上,手指着空飞舞的鬼火叫道。
其实别说灵堂的这些人被吓坏了,即便是按照李忘忧谋划行事的纨绔们,也都被眼前这一幕吓着了。
程处弼后背都出了一层白毛汗,凑到了自己兄长耳边,小声耳语道:“大,大兄,子忧他,他不会真的会巫术吧?这,这是真的要将拓跋老头的魂给招回来吗?”
“闭嘴!”程处默瞪了他一眼,其实他现在手心之,也全是汗水。
这凭空冒出的鬼火,实在是超出了众人的理解能力。
接着,又有人忽然用手指着拓跋正阳的棺材,喉咙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棺、棺材那、那有、有、有白雾、雾……”
原本已经被吓傻了的众人,纷纷抬眼看去,绿油油的鬼火映照下,那拓跋正阳的棺木处果然冒出了阵阵白雾,四处飘散……
这下,众人更觉得脊背发凉,甚至灵堂之还传出了腥臭味,显然是有人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正恐怖时,却听得从拓跋正阳的棺木之传出了声音:“老夫死得好惨啊!”
这声音苍老,似乎有点像拓跋正阳的声音,却又显得十分空洞虚无。
棺材这声音传出后,灵堂之已经有数人眼睛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那群抬棺送拓跋正阳回来的老臣,更是不堪,十几人,被吓得昏厥过去的,不在少数。其他人也大多吓得跌坐到了地板之上。
倒是拓跋正阳的家人,还算镇定,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即便变成了鬼,他们也不是特别害怕。拓跋正阳的嫡子,更是直接扑在棺材前跪倒,泣不成声。
“爹,爹是你回来了吗?孩儿不孝啊,爹,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便与孩儿说吧。”
从南北朝开始,华夏便相信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虽然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但习俗便是如此。
如今眼前这一幕,自然被拓跋正阳的家人们,当成是拓跋正阳的魂魄返家了。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大郎,我的儿,我死得好惨啊。被人害死在户县之,我儿要替为父伸冤。”
拓跋正阳的嫡子,这回是听得真真切切,声音确实是从自己父亲的棺木之传出的。
虽然声音不像他父亲,但在他以及其他亲朋想来,这应该便是人死后的声音吧。
而棺木传来的这句话,更让那群老臣惊惧不已。
“拓、拓跋公,人、人死如灯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拓跋公,你可莫要胡说啊。你,你分明是自缢而死,与,与我等无关。”
那群老臣乱成了一团,引得灵堂之人人狐疑。拓跋正阳的嫡子扭头看了一眼他们,开口向棺木问道:“爹,是何人害死你的,孩儿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大郎,害死老夫之人,就在这灵堂之……”
缥缈的声音继续传来,这话说出来,顿时让那群老臣愈发的慌乱了。
“此,此事与老夫无关啊!拓跋公,冤有头债有主,你莫找错人了。”
“拓跋公,不是老夫害的你啊。”
“刘、刘公,这都是刘公的主意。”
“胡说,拓跋公,老夫可没有抱着你的腿,将你塞入那白绫之。你,你莫要认错了人。”
“就是你这老贼,还敢胡言,明明是你这老贼出的主意!”
拓跋正阳还魂了,还直接当着众人面开口说自己是冤死的,凶手便在这灵堂上,自然让这群老臣肝胆俱裂,惊恐万状之下,什么话都不管不顾说了出来。
一群老臣,就在这灵堂之上,互相攀咬起来。
而他们的话语,再结合之前拓跋正阳“鬼魂”的话,众人顿时心知肚明了。
原来什么狗屁自缢身亡,以死明志,都是假的。
拓跋正阳居然是死于非命,而凶手便是这群装模作样,义愤填膺抬棺进长安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