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部,皆归尚书省管辖。
由于李二做秦王时,担任过尚书令一职,故此他登基为帝后,为了避讳,尚书令一职便长期空缺。
尚书省只设左右仆射,左仆射房玄龄便是尚书省的长官。
房玄龄略一沉思,觉得李忘忧并非孟浪之人,今日这事必有缘由。
想到此处,房玄龄轻轻颔首,表示自己同意。
戴胄见自己顶头上司同意了,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答应了李忘忧这看似荒唐的要求。
“可,既然户县子如此有信心,那便比上一比便是。老夫这就命人去民部搬运公卷……”
戴胄的话尚未说完,却见百官之忽然站起一人,开口插话道:“戴尚书,下官觉得此事不可。民部的公卷,干系重大,如何能随意取出?”
李忘忧一看说话之人,不由一乐,心道这货果然有问题。
出言反对的,正是民部郎李孺。
“陛下,戴尚书,民部钱粮公卷非同小可,如何能拿来用做比试?倘若户县子要与民部官吏比试计算,大可请陛下出题便是。”
李孺的这番话倒也说得义正言辞,但李忘忧哪里肯让他如愿,朝李二躬身道:“陛下,臣的计算方法,不仅更快,也更准确。用民部帐簿为题,能让陛下看到效果,也能顺便帮民部复核一番,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他又撇了一眼李孺,继续说道:“除非民部帐簿有什么猫腻,不便于见人?否则这大殿之上就陛下与诸公,李郎一口一个干系重大,又在防着谁?”
李忘忧这话就有些诛心了,李二闻言也不由眼睛轻眯,看向李孺。
这把李孺吓得后背都快被冷汗给浸透了,连忙辩解道:“陛下,户县子血口喷人。民部公卷一向稳妥,何来什么猫腻?”
“既然没有猫腻,李郎你反对什么?”李忘忧立即逼问道。
李孺被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没有再出言反驳。
原本李忘忧提出拿民部钱粮帐簿为题,李二也觉得不妥。
想要比试计算,办法多的是,哪怕用民部每日统计的彩票销售金额,也是可以的。
大唐虽然没有什么保密制度,但民部这般掌管天下钱粮、田地、人口的重要机构,公卷怎么能随意示人?
但李忘忧忽然提出此事,却让李二不由感到狐疑。他与房玄龄看法一样,李忘忧虽然年少,却非孟浪之人。
今日他在大殿之上莫名其妙提出民部算学落后,又要求比试,还要求以民部钱粮公卷来比试双方计算,这就不能不让李二多想了。
难道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民部公卷之上做什么手脚不成?
“戴卿,便依户县子的提议,你让人送今岁的日成钱粮帐簿来,另外选派十位精于算学的官吏进殿。”
“诺。”李二金口一开,此事再无争议。戴胄躬身一礼,立刻去安排事宜了。
李二也命内侍,去东宫禀明长孙皇后,将太子李承乾与越王李泰带来大殿。
而百官此时也都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着今日户县子此举究竟是有何用意。
这些百官都不是傻子,李忘忧非要拿民部的帐簿做章,这是所有人都得看出来的。百官都在揣测,莫菲民部的钱粮帐簿真有什么猫腻在其不成?
至于李忘忧所言,让太子与越王殿下,与民部官吏比试计算速度,众人包括李二在内,都认为只是李忘忧的借口而已。
李孺此时,心自然忐忑,但却并不怎么担心。他方才出言反对,也只是出于谨慎罢了。
李忘忧猜测的自然不错,这李孺身为民部郎,家又无产业,自然有在账簿之动过手脚。
不过李孺却很自信,即便是积年的老账房,没有数月时间去清理民部的账簿,也是不可能抓得住他的把柄。
更不用说拿来这大殿之上,让民部官吏与太子他们计算了。那根本不可能发现其的猫腻。
大唐的记账,继承了秦汉“日成、月要、岁会”的体系,共有三套账簿。平日里他向戴胄提交的,都是月要与岁会的账簿。
而“日成”,也就是每日的民部银钱流水账,数据太过于繁琐,戴胄是不看的。而他做手脚的部分,就在其。
民部的财务报告,必须一式二份,正本报李二审阅,副本报尚书省。而其他会计报告,需一并交给比部“勾覆”审计,再将结果上报李二。
比部,是刑部所属四司之一,职掌稽核簿籍。
就连比部这专业审查机构,都没有在其账簿找出问题,李孺又怎么会担心李忘忧发现什么。
他现在也有些后悔,觉得方才自己过于紧张了,失了身份仪态。
民部县廨就在皇城之,距离不远。不多时,十名民部的官吏,以及一大摞的账簿被送进了大殿之。
而太子李承乾与越王李泰也跟随内侍进了大殿,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身怀甲的长孙皇后居然也跟来了。
“陛下,臣妾听闻户县子要让承乾与青雀,与民部官吏比试算学。臣妾也很好奇,冒昧上殿,请陛下应允臣妾旁观。”
李二自然笑着点头,招呼内侍给自己媳妇搬来软凳,放在御座旁边。他自然清楚长孙皇后为何而来,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夫妻二人,虽然贵为大唐皇帝与皇后,乃世间身份最为尊崇的两人。但却与后世的父母一般无二,对于自己儿子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