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却很清净,装修摆设也更雅致,不过墙壁上依旧少不了各种“墨宝”。
酒楼内被打磨得锃亮的木地板上,铺着一张张厚实地毯,上摆有矮桌和坐榻。
房遗爱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小二连忙移来几扇屏风,一个“独立贵宾包厢”就出来了。
“博士,捡拿手的好酒好菜上来。”房遗爱坐下后招呼道。
这博士指的就是酒楼内的店小二。
“好咧,二位稍作,好酒好菜马上送来。”
很快,酒菜送来,房遗爱殷勤的给李忘忧倒酒。这酒比李忘忧在家里喝过的味道略好,但对于李忘忧来说,勉强可以喝罢了。
酒过三巡,两人之间互相熟络了起来。
当房遗爱得知李忘忧的父亲是李周后,他却直接站起朝李忘忧郑重施以揖礼,让李忘忧莫名诧异。
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子忧老弟,原来你是李公的儿子!请受为兄一礼,来来,为兄敬你一杯!”
房遗爱的话更让李忘忧困惑。
房玄龄是李二的心腹大臣,而自己老爹却反对李二登基,双方政见应该不同。
房遗爱为何反而对他如此这般?
看出李忘忧的疑惑,房遗爱仰头喝下杯美酒,开口解释道:“李公有恩与我家大人……”
原来房玄龄作为李二心腹,被前太子李建成所忌惮。
武德年,房玄龄与杜如晦一并被前太子李建成驱斥于外任,房玄龄恰好就上任与户县。
李周当时监管户县,他只是忠心于李二的老子李渊,对前太子李建成并无好感。于是对房玄龄多有维护,让房玄龄引为知己。
玄武门之变后,李二登基。
李周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被贬官撤职,房玄龄曾劝李周为李二效命,却被李周骂了个狗血淋头,与他割袍断义。
李周一病不起归西后,房玄龄还在家落泪,为李周惋惜。
听完房遗爱的解释,李忘忧才恍然,自己身体前任那死鬼老爹居然还认识房玄龄这样的大唐“牛人”。
双方有了父辈这层关系,更显亲近。
再次饮下一杯酒,房遗爱好奇问道:“子忧老弟,你又是为何被宗族革名的?”
“哼,还不是那群水蛭过于贪婪!”
李忘忧也不隐瞒他,一五一十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听完李忘忧的话,房遗爱气的将手酒杯重重摔在地板上:“老匹夫安敢如此!气死我了!子忧莫急,今日我就回家禀告大人,定要还你一个公道!”
“遗爱兄,不必了。我也不稀罕那什么宗族,离开那吸血宗族更好,安知他日后悔的是谁?”
“子忧有志气,来喝酒喝酒!”房遗爱也不多说,拿起酒壶再给李忘忧满上。
两人一顿酒喝了足足一个时辰,即便唐朝酒水度数不高,也让李忘忧觉得有些上头。
而对于房遗爱这个今天偶遇的“历史名人”,李忘忧倒觉得是个相当不错,有趣的人。
后世对于房遗爱一直褒贬不一,《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一》说房玄龄次子遗爱,诞率无学,有武力。
可是今日接触下来,李忘忧却觉得房遗爱根本不是历史书说的那般不堪。
什么诞率无学,就是说房遗爱荒诞没有学问。
但李忘忧发现房遗爱的才学相当不错,性格又很爽快,很对李忘忧的胃口。
想想也是,房玄龄作为大唐明相,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怎么可能生个儿子还疏于教诲呢。
不过想到房遗爱以后和高阳公主之间那历史著名的绿帽事件,他就觉得以后有机会一定得劝房遗爱远离高阳,这公主是万万尚不得的。
此时两人才结识半日,自然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不过李忘忧还是将这事记在心底。
房遗爱的酒量不佳,李忘忧仅仅觉得有些上头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不轻了。
招呼来房遗爱的随从,让他们二人小心将房遗爱送回府。这一顿酒席,加上牛家兄弟他们的花费,足足花了一贯钱,要不是房遗爱买单,还真能让李忘忧肉疼半天。
送走房遗爱后,李忘忧问清店小二哪里有卖纸张的店铺,领着牛家兄弟前去买了一叠桑皮纸。
出了东市不远,西北就是长安城的崇仁坊。
崇仁坊集着大大小小各种旅店客栈,是一个旅店集地。
随便找了一家旅舍,李忘忧开了两间房住下。
让牛家兄弟二人且去休息,李忘忧关好房门,拿出了买来的桑皮纸,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裹找出炭笔。
在房间忙乎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李忘忧才偷偷从房溜了出来。
“客官,可是要出去?这暮鼓快要敲响,鼓停后坊门就要关闭了,你可千万别出坊门。”
见李忘忧要出门,旅舍的小二连忙提醒道。
长安城,早晚都会敲鼓,晨鼓暮鼓就是这座城市工作与休息的信号。
晨鼓三千下后,坊门开启;暮鼓敲八百下后,坊门关闭。暮鼓敲完后,还在大街上没进坊的人,都要被巡街武侯抓起来,罪名是犯夜禁。
坊门关闭后,原则上坊内也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但崇仁坊这样的客栈集地,坊内则是百无禁忌。
外地来长安选官考评和参加科举考试的人们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