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梅气冲冲提着菜刀出来时,洪兴国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被姜星摁着为所欲为了。
洪兴国挣扎,姜星摁。
姜秀梅手中的菜刀锃亮,上头还带着一股子没洗掉的芹菜味,特别冲。
“放开我唔——”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星摁住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秀梅冷冷的看着他,半晌后比划比划手中的菜刀,冷声说:“我早说了和你们断亲,以后更不想和你们来往。我们在城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见着了,不必再上门来打秋风。我比你更想上门打秋风。”
这话一说完,洪兴国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心如死灰。
不能打秋风还有什么意思呢?没盼头了。
姜秀梅继续说:“你对我闺女见死不救,我没一刀结果了你已经是大仁大义。你再给脸不要脸,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唔唔唔!!”洪兴国拼命挣扎要说话。
姜星犹豫了一会儿,回头问妈:“妈,他好像有什么想说的。”
“让他说。”
洪兴国这才重新呼吸新鲜空气。
他狠狠的瞪了姜秀梅一眼,冷笑道:“咱爸妈说你是个养不熟的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这么狠心!刚嫁人就把姓给改了不说,爸妈才走多少年呢,你连我也不认了。你们开车队,给我们千把块钱怎么了?乡下的亲戚谁不是互相帮扶过来的?只有你这个白眼狼,发达了就不认穷亲戚!亏我们还是亲姐弟呢!”
“你——”姜秀梅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说话,洪兴国又大声说:“当然,老天有眼!你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了吧?我看你们迟早要完!还有那个外头捡来的小野种,就是个扫把星!要是不是她,姜月说不定还不会生病!”
“给我摁住他!”姜秀梅气坏了。
可洪兴国这一次早有防备,没那么容易被摁住了。他像泥鳅一样滑开,姜星没摁住。
“小满不是野种,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不是野种是什么?谁知道她打哪儿来的?要不是见不得人,何必支支吾吾?要不是她,我们能被邻居暗地里笑话?她要不是你们捡来的,也是你闺女偷人生的野种。”
姜月可是姜秀梅的心头刺,平时碰一下都心疼得不行,洪兴国这么说话,她早就红了眼,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冲上前扑倒洪兴国。
用力“啪啪”两声,左右开弓,把人都给扇懵了。
“你——”洪兴国大怒,刚想说话,但触及到姜秀梅猩红的双眸,吓得依据后都不敢说出来。
这老婆子劲儿贼大!洪兴国感觉自己后牙槽都给打松了!
感觉口腔里一股子铁锈味,洪兴国“呸”的一声,突出一口血来。
他被刺激道了,骂道:“臭婆娘,你们敢做丑事不敢认?”
“敢!”姜秀梅像疯了一样,拎着他的领子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啊?小满捡来的,不是我们家的孩子。那又怎么样?我不仅待她比待你好,就是待我家的猪,都比待你好!猪养了还能吃,待你好你会给我摇尾巴吗?”
“我姜秀梅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嚼舌头了?孩子他爸去的时候,我和两个孩子都快活不下去了,我带着孩子上门求你赏口粮食吃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做人不争馒头争口气,希望我能挺直腰杆做人!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我带着孩子,吃观音土,挖树根,我都熬过来了。今儿倒好,日子是好过看,你自己就不争口气了?你说过的话,你要说到做到!我告诉你洪兴国,你们欠我的这辈子还都还不清,我不跟你计较是我大度,你还敢上门,那就是你讨打!”
骂完,姜秀梅气不过,又“啪啪”扇了两下。
她胸口的郁气压了何止几年,压了快一辈子了!
洪兴国愣愣的看着她,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几乎都被打懵的了。
他一张口要说话,但不管说什么,都很快被姜秀梅张口压回来,根本没有他张嘴的余地。
一桩桩,一件件,姜秀梅数落着他。
姜星听着听着,一句话也不说,就默默的看着他舅舅挨打。
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姜秀梅数落的那些事情,那时候姜星的年纪虽然还小,但也还有一点印象。
日子很苦就是了。
他没想到当初他妈的日子那么难过,这彪悍的性格都是那时候养出来的。
一个寡妇要带着两个孩子,不彪悍点能成么?他错怪他妈了,以后再也不觉得妈妈的拳头太疼了。他挨揍是应该的。
洪兴国打秋风也打不成,还被骂了一通。自从他爸妈去世后,就没人骂过他了。当然了,他爸妈把他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就算是或者,也从来不责骂他一声。反而是爸妈去世后,他的日子逐渐不好过,因为没人帮他干活了。
现在姜秀梅跟疯了一样,姜星还在旁边虎视眈眈,洪兴国心里没底,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本来是想着闹一闹,撒一撒泼,把人都闹上门来看笑话,这样姜秀梅觉得丢脸就会像上次那样,给他一笔钱打发了。可哪想,他闹也闹了,骂也骂了,要是放在乡下,早就一群人吃完饭后当做看剧一样围上来看热闹了。可在城里,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压根没人感兴趣。
洪兴国真是失策了。没有观众,他再撒泼无赖,那也是不得劲,取不得应有的效果。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洪兴国烦的不行,没少挨打,好处一分没有白忙活,他努力挣开姜秀梅,“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姜秀梅有点上头,还想继续揍,但听他要回家她也不想看见这个垃圾,立即拽着洪兴国的衣领,把人连拖带拽赶出家门,“砰”的一声,关上门。
世界终于清静了。
洪兴国或许是见这里太破没什么秋风好打,也或许真是被骂得没脸见人,很快灰溜溜的走掉。
“妈……”姜星说:“我觉得我挺混账的。”
“还行。”
姜秀梅叹口气道:“不奢求你有什么出息,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现在就很好了,要是你姐姐还在就更好了。”
她觉得儿子是真的收心了,哪怕有哪天忽然闭眼就去了,他也能照顾好自己。
人活这一把年纪,就是求个死得安心。
姜星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等姜秀梅回屋的时候,冷不丁和姜小满撞了个正着。
姜小满乖乖坐在椅子上,椅子有点高,她小短腿够不着地面,一晃一晃的,一双手放在膝盖上——这是幼儿园老师教的坐姿,很乖巧,很听话。
触及她的无辜又清澈的眼眸,姜秀梅心里一紧。
刚才骂人骂得上头,一时间没顾上孩子,这、这不会,什么都听见了吧?
姜秀梅走过去,问道:“我的乖宝宝,怎么不睡呢?”
姜小满摇摇头,居然没有哭,也没有闹。
放在以前,早就哭了。
再不济,也该要追着问,姥姥我不是你们家的孩子是什么意思,野种是什么意思。
今晚姜小满却什么都没有,乖巧得令人心惊。
姜秀梅犹豫了一会儿,问她:“小满,你刚才都听见了?”
姜小满点点头,奶声奶气道:“听见啦。”
上次新年的时候,姜小满还有记忆。她觉得,那是个坏人,所以就乖乖呆在屋子里不出去,不给姥姥和舅舅添麻烦啦。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姜小满摇头,但又问:“姥姥,他下次还来吗?”
“这……不来了吧。”姜秀梅摸摸她的脑袋,想了想,说道:“小满,要是他跟你说什么混账话,就什么,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之类的,你不要信啊,也不要难过,他是个坏人,专门骗小孩的。”
姜小满惊讶道:“我本来就不是啊。”
姜秀梅面色一白,惊骇得不知说什么。她哆哆嗦嗦的,冷声问:“谁跟你说的?”
“老师说的啊。”
“诶?”
姜小满挠挠头,一脸苦恼的说:“老师教的。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妈妈的妈妈叫外婆……我本来就是是妈妈的孩子,不是姥姥的孩子啊。姥姥是妈妈的妈妈,可是为什么我叫姥姥是姥姥而不是外婆呢?”
“啊……啊这个……幼儿园还教这个啊。”姜秀梅心情复杂。
姜秀梅镇定道:“我是小满的外婆,但口头都叫姥姥,你要是想叫外婆,也能叫外婆,反正姥姥就是外婆,外婆就是姥姥。”
“那为什么我从小叫姥姥呢?为什么不是从小就叫外婆呢?”
“……因为……因为姥姥比较好叫一点。我也是这样叫我外婆的。”姜秀梅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道:“这幼儿园上得好,小满真比以前聪明了不少,姥姥开心。”
“哦,我明白了。”姜小满又懂了,她也开开心心的说:“姥姥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这首歌,也好难唱啊。
很绕口。
姜小满没有爸爸,也没有爷爷,很多关系,她都理不清楚,唱不明白。
不过现在困扰她许多天的烦恼终于解开了。
原来姥姥就是外婆,她因为关系对不上,差点以为自己捡来的呢。
好不容易把孩子安抚好,睡着了。姜秀梅把姜小满放床上,看她的脖子上的月牙形玉佩,愣了一下,然后摘下来,带走了。
系统:“!!!!”什么情况??你放下!你把玉佩放下!!
宿主!宿主你快醒来啊!!
咱们的重要道具被你姥姥拿走了!!你快醒来啊!!!救命啊!!谁来阻止她啊!!!
它的统生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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