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珞啊。”
“嗯?”
“我现在在想一件事儿。”
大魏的宫殿不大,或者说虽然前期曹老板妻妾还有些,但后来因为麾下妹子越来越多,他又因为姚珞不在许都的时候被女色坑过几次,到现在基本就只守着丁夫人一个过。
至于一群儿子女儿,他也懒得逼着曹昂再娶小老婆——人家和甘晓月好好的,他插手算什么事儿。曹丕和夏侯诺两个青梅竹马顺理成章成亲,前两年夏侯诺有了曹丕的大儿子,曹植也已经成婚。曹家的第三代同样蓬勃发展,曹宪这个最小的小姑娘也已经长大,在援营当她的小护士。
大魏宫殿不大,但因为家里人少,也算是住得开。丁夫人基本十天就要去纸坊织坊看看,曹操除了去接夫人下班以外,还经常出门去街上溜达,算是洛阳城百姓觉得最不可思议的皇帝了。
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曹操每次去吃饭都偷偷摸摸的,不好打出“曹东家最爱的馄饨摊”这种旗号招揽顾客,实在是让人扼腕。
在姚珞看来,曹家除了换了个地方住、进出麻烦了一点、装修豪华了一点,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再说逢年过节得进宫给曹操拜年她还会被丁夫人带着留宿一宿,又要去给曹小旻讲课,除了公事以外她也很忙的好么。
“这是又有了什么事儿啊东家。”
就像是现在大夏天的,姚珞撸起袖子啃着给曹操送来的西瓜,一点都没有什么形象可言:“您别说什么‘哎呀你家姚小砾要不要成亲’,他才二十,安晴也才刚及笄,早着呢。”
“他俩都定了,成亲也行,能给安晴和砾儿多给点脸面。”
“脸面自己挣得,哪有别人给的。再说安晴忙着研究绣技,迟早也是个名垂青史的艺术家,要长辈的脸反而不妥。”
想到自家孙女曹靖,曹操琢磨了下好像觉得姚珞说的也挺对。虽然被反驳了,曹操看她吃瓜吃得高兴,索性也给自己来了一块:“我就在想,我当时见你到现在,三十年了吧?”
“没错,距离我五十五岁退休还有十三年十个月二十天。”
“……”
这都精确到天了啊!
曹操一时无语,瞬间觉得西瓜也没味道了,但还是愤愤地把切好的瓜果放在了嘴里:“我老啦,想退休。”
这次轮到姚珞惊愕抬头,看着眼前自己的老板愣住良久后转头,然后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你不劝我?”
“东家是真心想退休,那么就退。你想做什么,那我肯定帮你做到。”
听着姚珞这么理所当然的话曹操闷笑起来,别人听到他说这个肯定是以为是试探会惶恐,唯独姚珞不会。
“真好。”
“什么真好?不过东家,我能问问您为啥想退休么?”
“主要是想和夫人去南边玩。”
“……”
很好,老年人旅游团,这条路线回头得让几个小辈开发一下,再丢一波工作给几个新晋比如说司马懿啊陆逊啊朱然啊这些人也不错。
想到司马懿时姚珞就想笑,虽然说司马懿鼎鼎有名,奈何在曹操的注视下他也只能乖乖巧巧干活。而且最关键的是,张春华本来今年及笄要嫁给他的,结果因为晚嫁风气盛行,张春华硬生生让司马懿再等三年,成功让还嫩着的司马懿成了块望妻石。
如今这位姑娘自己考进了洛阳学馆不说,转眼还成了洛阳学馆的首席。以至于让姚珞天天盯着张春华,就等着她十八岁了来科举,然后让她去赶紧投入工作大加班。
“我看你挺开心啊。”
“您提前做了我和陈宫想做的事情,我能不开心么。”
姚珞笑眯眯地啃完最后一口瓜,很是舒服地吐出了口气:“所以准备叫给大公子么。”
“嗯,而且最关键的是,三十年了,英存,我发现我开始……我开始更怀疑别人,也不肯让人再往前走。我好像逐渐开始害怕年轻人,更害怕新的东西会取代我。”
有一个随便如何都能坦然相对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曹操也不介意旁边蹲着的起居注官员,很是认真地对姚珞开口:“我开始怀疑人,开始用更加揣测的心情去推断他人的言行。在我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绝对不能继续当这个皇帝。”
记录帝王起居注的起居郎的手微微一抖,第一次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个站在大魏最高层的人。他离他们那么近,却又好像有些太过于遥远,以至于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帝王多疑嘛,也算是正常。”
“不正常。阿珞啊,你的多疑到现在为止都没变过,疑政令可否通行,测量是否达标,账目是否齐整。而我多疑却只是为了官员是否忠心,是否有所反意,对我是否恭敬。”
同样的,曹操也能够感觉到自己日渐开始力不从心起来。前两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能硬撑下去,但是现在他不能更深刻地明白,自己不仅仅是开始多疑,甚至于有些当年去打宛城时候的感觉。
魏朝太祖,目空一切,怀疑一切,总觉得有人要搞死朕。
“所以,我想把位子交给子脩。”
“好。”
“不觉得我是在试探你么?”
“啊?您刚才是在试探我?”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同时闷笑出声,姚珞很是坦然地拍了拍吃完瓜的肚皮。她活到了曾经在现代没有活到的岁数,但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印象里和身体反应出来的自己依旧是二十几岁的模样:“那您这是要传位的话,礼部还得闹腾个传位大典。”
“哦对,我还得和他们说以后要定下大魏的皇帝要么干三十年,要么到六十岁就退休。真的,在这个位子上久了绝对会疑这疑那,进取心都没了,迟早完蛋。”
曹操带着点抱怨揉了揉太阳穴,前几年华佗去世几乎是万人空巷得去送,他和曹荣父女两个还去给这位国士抬了棺。现在宫里常用的太医虽然也是曹荣和华佗培养出来的,但他总觉得没华佗好,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连真心相待的人都不见了,那当皇帝真的是会累死人的。”
“不过东家,你定工期是三十年啊。那我怀疑以后的皇帝都和大公子一样,要么到了四十岁再上任,要么就看看能不能抓个弟弟妹妹来背锅。”
“你喊皇位叫背锅???”
“啊,不是么?”
“……”
槽多无口地把人直接轰出去,曹操却也没忘记让人再给姚珞捎上两个西瓜。这些年各种瓜果种植也不错,西瓜又可以在沙壤土里种,夏季又能卖不少钱,种地的农民也会自留一些。再加上曹操要的税不高,还把人头税也给取消了,这么十几年下来不见国库瘪下去,反而是几乎年年满仓。
丢了一个爆炸任务给礼部,再留下这么一个盛世给曹昂,曹操拍拍屁股就带着丁夫人去参加老年旅行团。被扔了皇帝冠冕,傻了眼的曹昂一把拽住了姚珞和诸葛亮,表情狰狞又有些咆哮般开口:“我前两天还和晓月说去漠北转圈玩玩,结果阿翁怎么就把皇帝位子扔给我了??”
你们曹家人怎么这么喜欢旅游,好怪哦。
“既然这样。”
诸葛亮老神在在地开口,他这些年每个部门都轮了一圈,连带着被程昱都拍着肩膀喊“好大儿”不说,整个人都快看破红尘,知道自己最少也要到六十岁才能退休:“那您让二公子回来嘛。”
“嗯?啧,不错,也是时候让长生和阿诺回来,让我看看他俩有晒得多黑了。”
曹家儿子们都很有自己的主意,详细体现在曹彰跑去开大航海,曹植搞文学创作,曹丕则是决定跑去新疆种地。他当时还特别慷慨激昂,然而懂他的曹操姚珞几个听着曹二公子的叙述,分分钟明白了他的想法。
这货绝对是因为听说西域那边传过来了葡萄和蜜瓜西瓜,拍板要去那边种地吃水果!
不过夏侯诺也已经决定去西域教书扫盲,两个人成亲之后一拍即合,一个种瓜一个教书还偶尔去带着狗子放羊。如今两个人去了三年多,看他们完全就是脱离曹操和曹昂管辖,完全乐不思洛阳的模样,你让这俩人回来加班……
干得好!我就喜欢这种兄弟相残!
“啊??不是,别,别吓我啊!”
曹丕大惊失色地抱住夏侯诺,哧溜一下就躲到了她后面弹出一个头,看着假笑过来颁圣旨的钟繇惨叫:“钟繇,你吃里扒外!阿翁要传位的事儿,我怎么会不知道!”
不,你不是不知道,是你忘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不希望二公子再荒废下去了。”
“种地!种地那能是荒废么!种地,那不叫荒废,那叫为了改善民生,为了能够让百姓的菜篮子更加丰富,我在西域种田干事业,怎么算荒废?我呸!大哥这么浅薄,我要上书,我要抗议!”
曹丕额头青筋崩起,声嘶力竭地抱着他精心照顾的葡萄藤,眼泪哗哗得流:“我的葡萄,我的香瓜,我的棉花,我好不容易拥有的瓜果自由,呜呜呜……”
“姚相给您留了两瓶葡萄酒。”
“好耶,咱们回去吧!阿诺,咱们走!”
曹丕,你出息呢?
看着满脸无奈的夏侯诺钟繇笑了笑,对着她行了一礼:“应言也不用担心,有新老师派遣到此,若不放心的话也能去听听他上的课。”
“好,这个确实得去一趟。”
走到学校里偷偷望着教室里看去,看着一个站在那里表情认真的青年后夏侯诺看了眼钟繇,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所以他就是我接班的?叫什么?”
“司马懿。”
司马……司马家啊,那应该确实能放心了。
“那回头让他去见见奉孝吧,这几年矝安将军和奉孝一直驻扎在西域都护府,要是不熟估计会很麻烦。”
“说起来,矝安和奉孝……”
提到这两个人时夏侯诺与曹丕对视一眼,他们还是有些不明白姚珞口中“大人的相处方式”。不过看在廪丘都成数学学霸的项婷与郑西监护人姚珞都不在意,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曹东家退了。”
“嗯,我知道。”
消息传来的时候郭嘉估摸着曹操都带着丁夫人跑到徐州去玩儿了,他倒是也并没有什么感想。留在最边疆的地方是他自己想要留下来的,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愿望,郭嘉是真的喜欢这一片黄沙。
当然,回头退休了还是要去洛阳的,最好住在姚珞家另外一个隔壁,和她当个好邻居,天天去用唢呐喊荀彧陈群这些没乐子的家伙起床。
“不回去么?”
“嗯……你回?”
“我无诏不得回还。”
郑西很平静地站在城墙上,她与马晨两个打过西域再开商路,再往前面也不是没去打过,甚至与有一回还差点打到贵霜国都。但到最后她还是退了回去,决定守在这片黄沙之中。
“总有人要做一些事情的,我之前受到英存照顾太多了。”
“你是在回报她?”
“不,我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眉目高挺的女子浅浅地笑了起来,她是匈奴混血,理应不被两边包容,但偏偏在那天,被一群根本就不看她相貌血统的人救了下来。
她当时就在想,自己能够被他们接纳,他们应该也是可以接纳更多的人的。如今确实如此,这里书声琅琅,一城又一城拔地而起。商队连绵,粮食虽然算不上丰盈,但从贵霜带回来的棉花朵朵经过育种,这些年下来已经能够纺为棉布,供给天下。
不仅如此,丝瓜,菠菜,茄子,莴苣……无数的菜蔬瓜果也都经过她的手,育种培养,再传回到了他们的大魏。
“我在做,我最想做的事情。”
“那样就很好。”
郭嘉浅笑着伸出手,郑西垂眸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所以你真的不回去?都那么多年了,曹东家都退了。”
“我现在也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就算要回去,也得再让我看够这片黄沙吧。”
“呵,花言巧语郭奉孝。”
“那还真是谢谢赞美。对了,我前两天看到他们带来叫凤首箜篌的琴,摸了两把应该会了些,回头给你弹前段时间英存和我说写完了的《越黄沙》。”
黄沙依旧,但驼铃声声,从来不止。好不容易趁着传位大典以后放了个年假,与陈宫一起回到济南旧院的姚珞看着眼前已经彻底荒废了的菜地长叹:“又要开荒了,好累哦。”
“你又不在这儿留人,年假不过半月,就这点功夫还要开荒种菜?”
“这个,怎么说呢,这叫情趣。”
“……”
听着姚珞那一本正经的声音陈宫嘴角直抽,只觉得她给自己带来的“惊喜”不管多久都让他没法招架:“行吧行吧,你说开就开。”
“哎呀,我怎么可能让你劳累呢。不开了不开了,咱们去逛街吃小吃去。”
笑眯眯地与陈宫在济南城中逛了一圈,虽然说她这张脸还是会被认出来,但也不会有以前那种一拥而上的情况。原本自己在说书的茶摊似乎正好有乐校在这里进行汇报演出,听得姚珞连连点头:“新本子不错。”
“是么,我觉得一般,不如你。”
“你这是双标。”
没忍住给陈宫丢了个瓜子皮,姚珞随即又轻笑起来,在台上鞠躬时突然站起往前:“借我把三弦。”
“姚,姚师!!”
姚珞弹着三弦的画像自从当年被水镜先生画完,就被乐营给请了一幅回去。画上的姚珞坐着拨弄三弦眼神含笑,明艳动人的神态和以往画像格外不同,更自有勃勃生机。开创了个流派的水镜先生也不拘泥于门户,随意人来学他的画。现今纸张普及,画坛也愈发兴盛了。
被认出来了也不慌,姚珞坐着先是调了调弦,随即坐在桌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醒木。
她从这里开始,但是结束?
那不可能的,自己也就是技痒,想要弹一曲当年的《破阵乐》罢了。
“开心了?”
“嗯,我当年就是在这里,说曹青天怒杀贪官众引起曹老板注意,然后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姚珞笑嘻嘻地重新牵着陈宫的手往前,嘴上却哼着刚才自己随口胡诌的诗句:“千策万算门始开,功过任由后人谈。说尽人间多少事,笑看众仙入梦来。至少看到今天这样的场景,我觉得我没做错。”
“你从来就没有错过。”
陈宫轻声开口,如果说没有那一天的话,也会有另外的时候,让姚珞做出她最想要的选择:“是你开创了这个盛世。”
“哎呀,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装作羞愧地捂住脸,姚珞随即又笑了起来,回到家中拿出了之前桥玄留给自己的木箱。当时自己十五岁及笄时和太史慈一起打开了那两个箱子,郭嘉大大咧咧冲进来然后被迫成为同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今天做好准备让陈宫去守门,总应该再没人打扰了吧?
两只箱子里的第二只里放着各种各样桥玄给自己留下的人脉,但淹没在那些竹片里的还有一个小小的箱子与一封信。桥玄与自己说的不多,反而一直在提那个被他贴上封条的箱子一定要“路无可退之时打开,即可相助”。
“我现在算不算是路无可退?毕竟只想退休,没第二条退路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都快忘了这个箱子,不过前段时间她说要回济南一趟,曹操派人去帮她打扫小院,清出来了不少物品都是需要她亲自处理。
“总觉得老师这个时候神神秘秘的。”
嘀咕了一声后裁开封条,姚珞扭来扭去死活打不开这个小木箱。最后她还是没忍住,从厨房里抄了一把菜刀,才死活把这个盖子给撬开了一道缝隙。
有了缝隙之后就可以慢慢把它打开,等到整个盖子都掀开时,姚珞垂眸看着里面被层层细布包裹地东西噎了噎,认命地再伸手把它一点点拆开。
这是什么套娃套娃,自家老师肯定不安好心,说不定拆开了就是一块石头,包着的布上面还写满“你可以的”呢。
“喂陈宫,你干嘛不让我进去。”
“不行就是不行。”
陈宫完全没有任何推开的想法,看着祢衡表情认真:“阿珞有事。”
“得了吧,她还能有什么事。”
祢衡撇了撇嘴,不过还是乖巧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到姚珞声音后他推了推陈宫,兴致勃勃地往里走:“阿珞,这个给你了。”
“啊?”
看着祢衡朝自己抛来的东西,姚珞下意识伸手结果。看着他给自己扔来的半块玉玦她呼吸一窒,抬起头时就看到他格外灿烂的笑:“我要去江南和乌角玩儿啦,先走一步!”
“这个你不要了?”
“送你了,随便玩儿。再说你也明白,这对我来说早就没用了。”
堂堂先帝长子凭证,也能随便送人?
哭笑不得地看着祢衡如同风一样来又像是风一样走,姚珞站在门口良久后看着陈宫勾了勾嘴角,慢慢将那半枚玉玦举起对着阳光。她左手中捏着另外半枚,将两边对齐以后,这枚玉玦彻底重新变得完整起来。
或许这就是感应么,在她见到祢衡、祢衡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们就心里明白彼此的身份。从出生以前就连在一起的缘分几乎让他们不用言语,就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就像是现在,祢衡知道她是,但她也不是。
路无可退之时打开,是因为桥玄觉得自己会当皇帝,所以给她留下了属于她的证明么?但是很可惜,她终究还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怎么说呢。”
陈宫看着姚珞手中的两枚玉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算不算驸马了?那也不错,回头再给曹东家讨一分封地,告诉他要厚待前朝宗亲。”
“……”
厉害了我的陈宫。
姚珞终于没忍住大笑起来,将两枚玉玦重新放回盒子里,将它们一起塞进了刚才自己的打开的木箱。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思呢?不管这枚玉玦代表着她是汉灵帝长女,还是后来祢衡一定要她把传世玉玺交给曹操,她想要的也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人能够吃饱穿暖,能够认字,能够用双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对着谁下跪的天下罢了。
正所谓是醒木拍心泺水畔,玉石辩命启对谈。最是艰辛前无路,廿年当为天下安。
如今天下安定,盛世已起;身边还有着自己所爱的人,有着自己爱的人,她就无愧来此一趟。
“只不过我现在只有一个担心的事情。”
“什么?”
“嗯……这件事情比较难以言说。”
抬头看着眼前这片湛蓝的天,姚珞默默陷入了沉思。
主要是吧,这么一来她现在就很担心野史上的记录,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以后的电视剧,会不会把她拍成玛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