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奉旨讨贼呢?我都想对着这位小朋友说一句,陛下何故造反。”
杨奉拿着圣旨,对着姚珞却有些发抖,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却像是坐钉板上一样。原先他也和别人一样,认为姚珞无非也就是看着好看,并且跟着曹操时间长,所以才会继续在她成亲之后也让她继续当职罢了。然而在这瞬间,杨奉觉得姚珞展现出来的压迫感,竟是比郭嘉还重了几分。
再想想曹操身边的人,姚珞到现在为止都压着一群世家子、并且那些世家子还对她格外服气的态度,果然还是有些道理的。
另外别说,陛下何故造反这句话还真是……微妙得到位。
“行了就这样吧,你去袁绍那儿小心些。”
“啊??”
原先杨奉还以为自己手中的诏书会被拿走,毕竟这对曹操来说也太不利了些。看着他愣愣的表情,姚珞在心里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微笑着的模样:“你觉得我不会让你去?这是你应当尽职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拦。”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时打了个冷战,杨奉也不再敢多说什么,对着姚珞行完大礼后立刻朝着袁绍方向狂奔而去。
“还不如说我巴不得你快点送到袁绍那边,让他出兵来打咱们。”
姚珞嘟哝了一句后整了整身上衣冠,确定今天没人再来找自己才走去司空府,准备去找曹荣聊会天。
曹荣到现在为止孕期已经有四个月,可惜现在是小皇帝盯着,戏志才休不了产假再加上洛阳重建工作太麻烦,前段时间又正好曹嵩归家,夫妻俩合计了一下索性曹荣来许都,跟着丁夫人多休息休息。
至于戏志才的产假,因为特殊原因也没办法马上批下来。因此算了算孩子出生的时间,戏志才索性等孩子出生再让曹操给他补上,专心在家带孩子干半年家务。
曹荣和戏志才的婚后生活很愉快,同时她也更加坚定了女子至少也要十八再嫁人生子——不过这点倒是上行下效,因为姚珞成亲晚,济南和廪丘连带着兖州姑娘又能自己赚钱交单身税,拖个三年暂满一千八百钱其实并不难,晚嫁风气确实是越来越盛了。
“感觉怎么样?”
“唉,怎么说呢。”
曹荣与甘晓月格外说得上话,曹宪是曹操最小的女儿,如今刚刚三岁会说话走路,就被曹彰天天带着玩。小姑娘长得不随曹操,看上去很是可爱,对数字也格外敏感,背九九歌的速度都比曹植要快不少。
看着被哥哥带着跑的曹宪,再看看姚小砾和曹小旻,曹荣摸了摸自己肚子表情里多了点期待:“我只希望这个健健康康的就好。”
“放心,健康着呢。”
甘晓月放下笔,看着两个人笑:“怎么了?”
“那你身体还行?”
“放心,我是学医的。”
“得了吧,学医不自医,让我来看看。”
曹荣撇了撇嘴,示意自家大嫂躺下来后给她把了下脉才点头:“确实不错,还好咱们这里对外伤有一套,不然你可惨了。”
甘晓月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表情里更加遗憾起来:“可惜我这次跟不了主公去打袁绍了,不然我觉得我还能再多拿几颗星回来。”
姚珞听到甘晓月这句话时瞥了眼曹小旻,看着她有力的胳膊和笑起来格外可爱的脸,深深明白了大约以后曹旻也是个哪吒。
奇怪,她为什么要说“也”?
刘协的衣带诏看似下得隐晦,其实他这里早就里外被郭嘉渗透了个一干二净,堪称后世常凯申秘书处。等到衣带诏一出来,说不定董承这位刘协外祖父拿到手时都比他们晚了一个时辰。
“这可真是不得了,今上终于决定要杀主公呢。”
郭嘉感叹着摇了摇头,同时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面前的纸张:“我们主公只是为了报父仇而已,主公又有什么错呢?主公甚至于连家乡人都不敢杀还要被如此苛责,不像我,我只会心疼主公。”
“你这样子让我明白了曾经英存说过绿茶香气是什么感觉了。”
荀彧嘴角直抽,莫名想到自己刚来曹操这边时郭嘉的反应,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也不错。”
“哦,所以你想怎么做?”
“让他们多商量商量吧。”
慢慢放下手里的杯子,荀彧笑起来的模样依旧温和:“毕竟只有真的做了,那才是按照今上所言。若什么都没有做,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片好心?”
“……噫。”
郭嘉没忍住噫了一声,只觉得荀彧好像越来越有点变化了:“我怎么觉得文若你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小时了了只是不懂道理,大时止步也不过是困惑世间为何与自己所想相违。一两句话无法得知全貌,只有自己去做了才会有所了解。”
荀彧笑起来的模样依旧温柔,眼神里却多了点坚定:“偶尔我也会想,若始皇帝当真残暴,为何到现在为止还有各处对他的祭祀。煌煌四百年过去依旧有人认为他是明君,那为何史书上尽显其残暴不仁?”
“你觉得呢?”
“这个嘛……”
看着郭嘉笑得肆意的模样,荀彧突然也抬起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我问你,鲧治水生禹,男耶,女耶?史书尽写娥皇女英为舜妻,皇英又怎为帝妻?”
“所以啊,史书之上,尽是不实之语。”
郭嘉终究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看着荀彧又给他倒了一杯:“我竟然没看出来你是个为了妻女什么都能做的人,荀令君,你可比以前的你让我看着舒坦多了。”
“那么问题来了,你什么时候成亲?”
“……”
靠,说正事呢,能不能别突然催婚防不胜防?
不过也就像是郭嘉说的那样,衣带诏刚下也得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更何况还得送去袁绍那里呢。在这草长莺飞,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看看戏也是很有乐子的。
豫州已经彻底被曹操接手,只不过这个消息也就该知道的知道,大家都在闷声发大财。豫州百姓听到曹操终于打过来了高兴都来不及,再看看集市里多出的“今日一句”认字牌牌、乡村里开始有成群结队的兖州军来统计户籍、但每天谯县外面还有人装作攻城的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
毕竟大家给曹操开城门这点确实不太好听,那就做个样子装啥也不知道好了。
在谯县的将领们已经都秘密回到许都,根据姚珞提出来的防线开始修筑壕沟以及迁徙可能会遭遇到战争的百姓,充分得以逸待劳就等袁绍打过来。而许都倒是各家约好了一样,你开个宴会我放个诗会,就连姚珞都去参加了崔家的赏春宴。
虽然说推掉了不少,而且崔家还出了个让人能嘲讽到后世几千年的崔烈,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世家。姚珞想了好久还是推了算半投诚的杨家帖子,带着一群小朋友去崔家玩。
一群小朋友的意思就是,曹丕曹彰曹植三兄弟,夏侯诺一个妹子,以及再加上一个大孩子荀绮。
“我怎么觉得我和个带班老师一样,手里再举着个红旗,嘴里都能说一句‘曹家的小朋友跟我走’?”
荀绮听着姚珞的抱怨在旁边噗嗤一笑,随即很快又收敛起来,一双眼睛亮亮地:“您今日不带砾儿么?”
“姚小砾啊,他今天被陈宫带去下田了。”
姚珞也不遮掩,想到过两天就是官场变形计的时间就叹息:“提前适应下,等到秋收自己去提篮子拾麦穗去。”
“咦,您喊陈属官是直呼其名的?”
“好多年这么喊下来,习惯了。”
看到姚珞脸上的笑容荀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跟在姚珞身边用曹彰的形容词就是“笑得很贤良淑德”。听到这个词夏侯诺匪夷所思地看了眼这位弟弟,声音都变得有些惊恐:“阿彰,你怎么骂人呢?”
“……”
“……”
荀绮最后还是没憋住笑,伸手使劲儿揉了揉曹彰那头看起来棕黄色头发,觉得他脑袋上支棱起来的碎发让他看着和个蒲公英似的:“不错不错,以后就这么说话好了。”
“哼,诺姐你看,绮姐姐都没觉得不对。”
“黄须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我和文若是一辈的,你又叫我姐姐,所以你们得叫小绮侄女。”
荀绮目瞪口呆地看着姚珞,旁边几个互相对视一眼瞬间激动起来,就连曹植都开始喊她“绮侄女”,喊得荀绮觉得自己都要自闭了:“我怎么就这么小呢?”
“没事儿,以后当官了就能平辈相交。你今年本来能考的,可惜这边忙,今年考试没办,硬是让你拖了一年。”
听到姚珞这句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的安慰,荀绮也重新打起精神,脸上多了点笑:“其实这样也不错的,我这样正好还能琢磨着再改良改良织机,前两天阿巧还和我要了一台过去拆,我觉得应当还能再改进些。”
等一行人进了崔家大门,原本嘻嘻哈哈的几个小孩子瞬间变得安静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姚珞看着笑着迎上来的崔家夫人、再看看院中并不分男女的场景眼神一闪,伸手轻轻把曹丕拉在了自己身边:“今日前来,可真是唐突了。”
“不不不,别驾能来我崔家,也是崔家万幸。”
崔夫人笑得很公式化,但在看到曹家几个小孩儿跟着姚珞时也认真不少,再见过荀绮看她似乎已经十五的模样也有了谱,笑起来倒是认真了许多:“今日也不拘些什么,就是大家随意放放风筝看看景儿,回廊那里摆了桌,别驾若有雅兴也可留份墨宝。”
“我字可一般,赏赏别人的还行,让我写真是献丑了。”
听着两个人熟练地说着仿佛约定好的社交辞令,曹丕偷偷拉了拉夏侯诺,看她皱眉的样子反而嘿嘿笑了起来:“你也不喜欢?”
“听着还是还是挺有意思的,但确实不喜欢。”
夏侯诺也不会瞒着曹丕,等到崔夫人走了才老成地叹了口气:“但我知道这个必须得学。”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去玩吧。黄须儿看好阿植,要有人来欺负你弟弟就喊人。”
“放心没问题!可是珞姐姐,你怎么只吩咐我,不嘱咐二哥?”
“丕儿有阿诺,你们有么?”
“……”
“……”
曹彰与曹植两个人齐齐叹了口气,看着夏侯诺表情里多了点嫉妒:“诺姐,你要不……”
“想什么呢!”
曹丕恶狠狠地瞪了自家两个弟弟,一把拉着夏侯诺的手就往旁边走:“我带阿诺去看桃花,你们不许跟来。”
“噫~~~”
姚珞看热闹不嫌事大,荀绮站在旁边幽幽一声叹,只觉得青梅竹马果然是和别人不一样。
“那趁现在去认识认识人,不也一样的么?”
“就我一个人去逛么?您不和我一起?”
“那陈宫可要盯死我了。”
对着荀绮轻轻眨了眨眼,姚珞其实也不是很想去和小孩子玩儿。虽然她本人深居浅出,这张脸估计大部分小朋友也都不认识,但要知道她的身份,估计给这群世家子的压力也不小:“还是说这次崔家春日宴里,你有怕的人?”
“也不是,就是……”
“行,那就和看着丕儿的阿诺一样,我也给你找个保镖吧。”
看着姚珞似乎眼神一转似乎看到了谁,荀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时看到眉头微皱的青年愣了愣,突然轻轻地在旁边哼了一声。
“哟呵,这不是长文嘛。”
姚珞笑眯眯地看着陈群,只觉得有点意思:“你怎么来了崔家的赏春宴?”
“……陪父亲来的。”
“哎呀,那奉孝又要伤心了。”
很想说郭奉孝伤心关他什么事儿,但陈群也忍了忍,看着姚珞身边的女孩子与刚才呼啸着跑过去的曹彰曹植还有一群小娃娃也明白了点:“也少见英存来这种场合。”
“这不是陈宫他陪姚小砾下地,我忙里偷闲。”
姚珞拍了拍荀绮,看着陈群似乎更加别扭的模样也好奇了起来:“你们俩闹过别扭?要不给我说说开解开解?”
“没什么,不过是上次……”
荀绮咬了咬牙,看着陈群对他简单行了一礼后又找了个“看到认识的小姐妹找她说说话”这种借口跑开,看得姚珞若有所思:“你们俩果然有问题。”
“你这句话也有些太过。”
“那我换个说法,你觉得我家小绮怎么样?”
荀绮什么时候又成了你家的?
知道在这方面不能和姚珞多说话,陈群也不想多惹事,索性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在姚珞听来不过是当年在廪丘时荀绮从织坊出来被人碰瓷撞上了她家车,正好陈群在旁边顺手把人抓进去了而已:“也就这么一回,大约小姑娘记到现在。”
“啧啧啧,这算是英雄救美啊。”
“……”
不,其实当时这个状况是如果说没有他,碰瓷耍赖的那个估计要被织坊这群娘子军打死了。
“但在咱们这儿不行啊,在廪丘那会儿小绮就十三,长文,你要真看上了就很刑,日子会很有判头的哦。”
“我也没想过成家。”
陈群看姚珞那八卦的模样也懒得再掰扯,反正和姚珞说话越直越好,绕绕弯弯反而会被她直接带进去:“你不用想着拉红线了。”
“那真没对什么女孩子动过心啊?”
“没有。”
“啧啧,比奉孝好,和我家陈宫差不多,守男德,不愧是姓陈。”
看到陈群额头上青筋凸起姚珞也不再开玩笑,打开手中的梅花扇轻轻地摇了摇:“崔家挺好。”
“是。”
“你陈家也是颍川世家,不准备和崔家结亲?”
“没必要,我接下来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情。”
陈群表情不变,站在亭子里腰板挺直,看着就像是一棵孤松:“若是成家,大约妻子会成为累赘。”
“是累赘,还是担心他们会被报复?”
“都有。”
“但感情上的累赘不是累赘,而是往前的动力。我以前觉得这种说法挺可笑的,不过在和陈宫结婚……成亲之后才稍稍明白一点。不过既然你不想,我也不会劝你,就像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劝过奉孝一样。”
姚珞耸了耸肩膀,转头看着陈群时眼睛里多了点笑:“既然今天正好遇到,回头还请你帮我个忙。”
“英存你直说即可。”
“既然你不想成亲那就也最好,局外人角度永远是最为清醒。趁现在你没改变想法,帮我想想婚姻之法应该怎么定。”
“……”
他是来这里散心,不是来加班的!!
看到姚珞欢快地跑去玩投壶,陈群狠狠捏了捏拳头,听到声音猛地扭头时却看到荀绮又走了回来。荀绮也不再害怕,行了礼后开口:“绮可否请大人帮个忙?”
又来?
不过对着荀绮陈群倒是没有对着姚珞那么头疼,只是略一点头算答应下来:“你可以直接喊我长文。”
“好,那长文,我刚才听到你和英存姐姐的聊天,你是准备要定法么?”
看着荀绮眼睛陈群微微颔首,眼前这位姑娘是荀彧的女儿也是织坊的首席织女,等同于医药营队长的,算官职每月也能拿一百石,两个人虽说有些差着年龄,实则也能算是同僚,以字相称没什么奇怪的:“不错。”
“那绮可否问您个问题。”
想到刚才姚珞提了问题就跑,陈群一时之间整个人无奈起来,看着她还带着点丧气点头。荀绮看着他这副“又要加班了”的模样噗嗤一笑,放松了许多的同时觉得他也没以前那么可怕:“若是我改良了织机,促进布匹生产,让纺织业兴旺发达又能让天下人有更多的布做衣服,我会让人知道我的名字么?”
“会,也不会。”
“如何会,如何不会?”
发现荀绮确实很认真,陈群也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她眉头重新皱紧,语气里却多了点可惜:“看你能站到多高,若是想要留名,就需要去和她站得一样高。”
“只有站得足够高才可以么?”
“也并不如此。”
眼神扫过正在投壶套圈的姚珞,原本皱着眉的青年声音里突然多了点笑意:“你可以把你的名字留在你的织机里,以此为条例,让法记录下来,以此留名。”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法’?”
“你只要能够研究出来这样的织机,那就会有这样的法。”
“那一言为定。”
看到荀绮对自己伸出的手陈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和她触碰表示立下了这个约。猫在旁边灌木丛里的曹丕和夏侯诺两个人陷入沉思,对视一眼突然开口:“要这么说竹管笔能不能也算进去?”
“这是绮侄女和长文定了?”
“长生,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这些东西。”
夏侯诺嫌弃地看了眼曹丕,只觉得姚珞说的没错,女人就是应该要致力于事业:“你和庞统一起搞的竹管笔居然不上心,还要我来提?”
“哎呀,竹管笔哪有看绮侄女和长文有意思。”
曹丕不介意地摆了摆手,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振奋了:“约定耶,你想想,珞姐姐和陈属官就是有个八年之约就成了,那绮侄女和长文——”
“也会给你加作业哦。”
“……”
“……”
扭头看着笑容满面的荀绮曹丕抱头鼠窜,夏侯诺倒是留在原地看着荀绮开口:“所以绮侄女,你又要去做新织机了么?”
“做,为什么不做。”
荀绮大步往前,一点都没有了刚才的矜持淑娴:“干就要干票大的,我正好脑子里有了个想法但没什么钱,回去我给英存和坊主打报告,看批不批得下来。若是真能批下来,我荀绮又何尝不能和英存一样,改改这个世道?”
夏侯诺在旁边啪啪鼓了鼓掌,扭头看了眼不远不近跟在旁边的陈群眨了眨眼睛,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大干一场的荀绮,在心里给曹丕点了个赞。
怎么说呢,曹丕虽然爱玩,但他看人也是确实精准。只不过现在荀绮侄女跑了,他们的大姐呢?
扭头看着姚珞投壶把所有人杀了个精光,偏偏旁边还有几个英俊少年美貌少女看着她的笑容脸红。夏侯诺格外老成地叹了声,只觉得姚珞才是人间行走大杀器。
“玩得开心么?”
“开心。”
回家后看着携子归来的陈宫,姚珞看着他撑着下巴,笑盈盈地抱着阿斑迎上去:“辛苦你了。”
“玩得开心就好。”
“阿娘!”
看着姚小砾冲过来抱住她的腿,姚珞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后抬起头,看着陈宫张开手:“我现在动不了啦。”
看她和姚小砾眨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他,陈宫顺从上前将两个人同时抱在怀里,微微侧头吻了下她的脸:“那现在动得了了么?”
“我又不想动了。”
“那就不动。”
姚小砾抬头看着自家父母也嘿嘿笑了笑,抓着姚珞垂下来的手撒娇:“阿娘阿翁也都亲亲我好不好?”
“好。”
抱着姚小砾也同样亲了他一下,看着姚小砾笑起来然后去抱阿斑的样子姚珞握着陈宫的手,只觉得自己这个亲娘果然不如小妾:“吾与阿斑孰美?”
陈宫没忍住笑起来,握着她的手提起来放在唇前又轻轻吻了一下:“在我看来,永远都是你。”
“但我觉得是阿斑怎么办?”
“那说明我们的别驾向来公允,不骄不馁,可看人长短,也可分清黑白,是为当世大贤。”
被这句话逗得没忍住笑出声,姚珞很是惬意地看着庭院里逐渐开始凋谢的梅花,声音里多了点慵懒:“只是春日过去,终究不会有这样玩闹的时候了。”
等着刘协根本不敢外露,只能“衣带诏”传令出去的人准备完毕的那刻,几家人外面突然迅速被围上了人。夏侯渊站在外面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直接挥出了手:“奉司空之命,此处有矫诏者,立拿!”
小皇帝,你连大大方方斥责曹操都不敢,还想玩什么“衣带诏”?要知道没有印记的“衣带诏”就是假货,拿着假货做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依据律法。”
经过一夜捉拿,第二天刚想大发雷霆的刘协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朝堂之中的曹操冷汗直流。偏偏曹操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躬身下拜,声音洪亮而又带着几分让人无法驳斥的坦率。
“矫诏之人,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