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里,楚南没有见过迟笙,但赵清欢偶遇过她两三次,因为楚南的原因,他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只是远远的看到了她。
而每一次,他看到她的时候,她总是满身疲倦,眼里没有一点光,让他不止一次生出怀疑,笙儿真的过的好吗?她真的幸福吗?
她是不是只是为了维持表面,所以幸福只是给人看到的假象?
她结婚了,生了孩子,她长大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任性,但这真的就代表她过得好吗?
如果过得好,为什么她整个人如此暗淡,如果过得好,为什么她看起来再也不快乐了,并且一点活力都没有,她曾经是那样一个爱哭爱闹,爱打爱吗,敢爱敢恨的女孩子,现在竟然一点当年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觉得笙儿活得很可怜,她最可怜的,便是爱上了楚南,败给了柳柳的死亡,她说得对,一个活着的人,怎么争得过死人呢?
不得不承认,柳柳就是死在了楚南最爱她的时候,这点没办法改,所以她当初转身离开,或许也是正确的选择,没有谁陪他耗得起,一耗就是十多年。
“嗯?”话锋转得太快,楚南一时间没有反应得过来。
赵清欢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豁出去般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阿南……”
“如果笙儿过得不好,过得不幸福呢?”
“如果她说她很好,她的幸福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呢?”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让楚南有点懵,“不是,赵清欢,你喝多了吧,在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你也知道,我不会胡说。”赵清欢对上他的眼,认认真真道,“我是认真的在问你。”
“楚南,笙儿是我们瞧着长大的,尤其是你,在小时候陪她的时间最多,还经常带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儿,所以,比起我们来,你应该更了解她才是。”
“说实话,我见过她不止一次,我觉得她过得并不是那么好,甚至,她或许结这个婚,就是为了断掉自己的念头,为了用这样的方法阻止自己来找你,或者为了让你放下这件事,不再对她那么内疚,不再始终躲着她。”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都有,总之,在我看来,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甚至算得上煎熬,你看她,哪里还能找出当年的一点影子,我就不相信,我能看出来的问题,你那么了解她会看不出来?”
“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你心知肚明,但你选择了自欺欺人?”
赵清欢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内心最丑陋的想法。
对,没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了解笙儿,她快不快乐,他看得出来。
只是她说了她幸福,他就选择去相信,因为不相信,也没有任何意义,“不然呢,你想要我怎么办?”
“赵清欢,是你自己说的,先前连你自己都提醒了我,她已经结婚了,还和她的丈夫生下了可爱的儿子,你告诉我,我不能犯错,不能重蹈覆辙。”
“你说的这些话,何尝不是我心里的想法,我没想过介入,况且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把她当晚辈,当侄女儿疼爱,而不是男女之情,既然这是笙儿选择的路,我就尊重她的选择,不管是什么原因,否则你要我怎么办?”
“难道她过得不那么幸福,我就要去破坏她的家庭,不择手段的拆散他们,拆散后呢,你说拆散后呢?我能给她幸福吗,赵清欢,你觉得我能?这是在带她脱离苦海,还是在害她?”
“我……”赵清欢的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是在理智得劝说他们,不能走上当年的那条路,一方面看到他们都为情所困,一点都不幸福,又着急得不行。
他不知道到底怎样才算对,总之,就是为他们操碎了老妈子的心。
“好歹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就算笙儿现在还放不下过去,但未来的时间那么长,谁说得准?孩子是需要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她既然选择了生下孩子,就该负到做妈妈应有的责任。”
“我查过宋景,他的确和笙儿说的那样,对她很好,甚至可以说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他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有他在身边,我很放心,我相信,他会治愈笙儿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要时间足够,笙儿一定可以真正的走出来,活在自己温暖的家庭里,至于我,既给不了她爱,也给不了她婚姻,就不要再去耽搁她了,她现在也是当妈妈的人,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耽搁不起了。”
“其实她当年选择离开,是她做过最正确的选择,因为留在我身边,我能给她的,只有痛苦和折磨,现在有宋景的疼爱,有饭饭的陪伴,就挺好的。”
这一瞬,赵清欢全身有些发软,竟然无力去反驳,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往往不走到那一步,真的很难分得清楚,更何况事情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刚刚,就当是他多嘴了。
他的嘴啊,总是这么欠,又总爱瞎操心,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何必呢?
有时候他贼想扇自己两巴掌,一想到太疼,还是算了吧,道歉比较好,“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楚南牵动唇角,有一抹苦涩的笑,“老赵,你没有错,我比谁都清楚,你就是为了我好,为了笙儿好,在我们以前一帮人里,就数你最热心肠,你见不得谁过得不好,否则你就挠心挠肺的难受。”
是啊,赵清欢就这样一个人,明明自己也过得不怎么样,却见不得人间疾苦,大家都这把岁数的人了,没结婚的不止楚南,他不也是吗?
“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还是说说柳柳那孩子吧,也不知道我们走后,他怎么样了,别说,那孩子还真有性格。”
他们嘴里的那孩子,在他们走后,眉头始终没落下来过。